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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产(1)

飞飞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这是在电影里才可以看到的镜头,她觉得贺峰象是在作秀,于是笑着说:“你,不会吧?爱我吗?我们没有多少交往,我不信……”

飞飞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她在想:“我爱他吗?”她知道贺峰是爱她的。

大一的时候,为了筹备校园文化节——“元旦文艺汇演”,飞飞系里决定演小品,她负责编剧本,在这期间,有一个ฐ男生丁力喜欢上了她。他们经常为ฦ一句台词一个动作争得面红耳赤。丁力执着地追求了她俩年,但是飞飞一直把自己当作不知情者,比如说丁力偶尔送给她一诗《无຀题》,一看就是含蓄示爱的,飞飞就会很坦然地说:“抱歉,我不懂诗歌!”然后就还给他。直到เ有一天,丁力强烈而且是反复约她见面,正式提出来要和她谈恋爱,她也就正式地拒绝了他。当然拒绝一个人并不是这个人不优秀,丁力其实非常优秀,比如他很有文才,那个ฐ剧本其实主要是丁力的构思,还有丁力一直坚持写工整的正楷字,这足以体现一个人的坚强的意志和负责的人生态度。但是要找伴侣,她不想和自己同样个ฐ性的人生活在一起。

飞飞属于大学校园里那种有才但是长相普通的女孩子,她没有女孩子引以自豪的身段和俏丽的姿容,也没有时髦的衣裳和装ณ饰。但是她自信“人是因为可爱才美丽”,她自信用一双美丽的眼睛寻找生活的真善美。她是个双重性格的人,她积极乐观,喜欢追求美好的事物,有梦想,可是在内心,她似乎天性忧郁,对一事一物一景都理解得震人心魄,所以她经常多愁善感。她渴望有个男ç孩子与她谈卢梭,说历史,评时世,一块手拉手去散步,享受清晨的壮美和黄昏的静谧。

飞飞是在结婚的时候,见过一次公公,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公公在飞飞的心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印象,有的只是怨气。结婚的时候,婆家答应给飞飞买一辆摩托车,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床,连房子也没有,就是在大哥房间的俩间客厅里,用组合柜遮了一间……组合柜上面还是空的,一点也不隔音,晚上睡觉都不敢出声……还有,结婚的时候,公公居然一分钱都没有,而且一提及结婚,他就说小,缓上二、三年再说吧,其实那时侯,飞飞已๐经和贺峰一起工作了,并且同居了,这些情况他不是不知道啊,飞飞一想起来这些就觉得特别委屈……更可气的是,公公居然说不要让娘๤家的亲戚来了,不请客了……这让飞飞当时非常生气,什么吗?你们家是第三个孩子结婚,可是我们家我是老大啊,没有钱你也不能这样简单吧?这不是在小看人吗?虽然说仪式不是很重要,可是毕竟是我飞飞的人生大事啊,我要体面地来啊,我难道是二婚吗?我难道要自己来吗?飞飞对这个公公从那时起就有了心结……既同情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怨恨……

从毕业参加工作至今,俩人的工资一直没有放,听说19๗95年的元月份要一次性地补工资,他们俩人就可以三千元了!飞飞在心里盘算着:买不起摩托车就先买一辆自行车,再买一个音响,给孩子做胎教用,然后再买台电视机,洗衣机……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结婚时,婆家就已经买好的,哎……只好自力更生了。

说到底,因为爱,所以如此啊。飞飞想: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我们有爱,还有什么不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得到呢?我爱的是人不是那些物质的东西。

吃过晚饭后,飞飞向贺峰说起了补工资后的打算。

贺峰沉默不语。

“哎,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同意吗?”飞飞提高了声音。

“没有啊,你,你说什么……”贺峰语无຀伦次地说。

飞飞于是又说了一遍。

“可以吗?”飞飞问。

“怎么不可以?你想要什么就买呗!”贺峰。

“那ว咱们明天就去江城买!”飞飞兴奋地说。

“……明天?明天不行……”

“明天是星期天,怎么เ不行啦?”

“没,没有钱!”贺峰。

“工资已经补了,王亚已๐经领了,咱们明天也去领……”

“是这样的,飞飞,我,我已经领了,替爸还了贷款了……”贺峰。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飞飞喊道。

“我替爸还了贷款了!”贺峰。

“你是怎么啦?啊?”飞飞生气地喊道,“还了贷款了?还了贷款了?好象这不应该我们还吧,李四保有四个儿子,他们的儿子应该还吧!还轮不到我们还吧?”

“轮不到人家的儿子还!”贺峰。

“那ว就轮到你这做儿子的还啦?什么道理?结婚的时候说让我们还了吗?”飞飞指着贺峰,怒目圆瞪,“是你爸要你还的吗?”

“你怎么เ那么小心眼呢?爸有家难回,你心里就好受?”贺峰。

“你这不是便宜了李四保了吗?”飞飞,“我们不能ม替他们还!你们一家软蛋,不会去向他们要吗?换了是他们早ຉ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了?早给人家还了!你们家这些软蛋……”

“你给我住嘴,你有点良心吗?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瞧你的素质!象个ฐ泼妇!我真纳闷,我的孩子怎么就在你的独子里,你配当我孩子的母亲吗?”贺峰沉着脸严肃地说。

飞飞听了贺峰的话,气急败坏地拿起枕头就砸向了贺峰。

“你就没有父母姊妹?你怎么光知道从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太自私了!我那个ฐ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贺峰盯着飞飞不无讽刺๐地说。

“就是自私,你当初瞎了眼啦?”飞飞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

“你让我给你妹妹汇款的时候,你就不那么自私啦?”贺峰说。

“……”飞飞突然间无຀语以对。飞飞姐妹四个,都是大学生,飞飞是老大,结婚时,飞飞向贺峰提出要供妹妹上大学。贺峰欣然答应,并且自觉地定期汇款。

“那是结婚时你同意的,当初你如果不同意,我们就不会在一起,更谈不上结婚!你家的事你当初可没有说过。”飞飞说。

“孝敬老人还需要提前约定吗?这是我们的责任!”贺峰说。

“这与孝敬老人无关,不要混为一谈……”飞飞说。

“……”

“……”

争论的结果是越来越激烈,最后,飞飞委屈地哭起来,说:“贺峰,这就是你给我的幸福吗?我怀孕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开心?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生气?”

“……”一听“怀孕”俩字,贺峰立刻๑停止了争论。

“就是退一步说,应该给,但是你也๣要和我商量一下吧?你为什么เ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张地全部还了贷款?”

“……”贺峰无语。

“咱们就要有孩子了,也要为孩子准备一些吧!我们要做个有准备的父母……”飞飞说。

“……”贺峰无语。

“你不和我商量,你觉得对吗?你把我想成什么啦?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你就那样看待我,以至于偷偷把钱还了?这一点,让我很气愤!你还有什么事情还瞒着我,你到เ底有多少?”

“飞飞,肥肥,我错了,是我错了……”贺峰抱着飞飞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