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攸舔了舔嘴唇，“可是那边的骑兵也很勇猛啊，尤其是那边的头领ๆ，真是凶悍呢！可他们还是快要输了。”
“勇猛。”靳昶毫不犹豫地说，他也双眼紧盯着下边的战场。
齐攸这才想起身边还站着靳昶，回过头来看那ว个半大的少年，正抱着胳膊站在她身旁，眼睛向着下头，一脸的傲慢相。“我第一次看到เ澹台将军带着兵的时候，就像你今天这副样子，激动的血都快要喷出来了。”
齐攸惊喜地飞扑上木栏杆，夜色下不知到เ底有多大的校场上到处亮着火把，突然犹如火龙一般以极快的度奔腾着，数千匹战马铁蹄踏地的声音低沉地响起，齐攸感觉到脚下的木楼ä在这片震颤的大地上摇晃，她的心脏也在跟着这沉厚的马蹄声一起跳动。她的左ุ手不知不觉按在心口，那里在有力地搏动着，让她越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在活着，快要沸腾了的血液ຂ就从那里流入四肢百骸，让她止不住激动。这种感觉无从表达，她的左手重重地拍在木头栏杆上，重重地“嗐”了一声。
齐攸脸上的热切消退了，有些尴尬，可还是死撑着门框没有放下胳膊，“你要恼澹台妃我不管，可我又不姓澹台，做为什么要连我一起恼呢？表哥虽然姓澹台，可是你又怎知，他就一定是害你娘的人呢？你凭什么要恼他？”
“我爹爹去世的时候，我也很难过，可是表哥来接我，跟我说很多话，我便觉得好多了。我也接你出去玩，跟你说话，好不好？”齐攸看着穆洛，热切地讨好着她的朋友，“咱们一同去买糖人吃好不好？我带你去找几个新า朋友一同玩耍好不好？要不我带你去找我表哥……”
澹台荭月喝了两口汤似乎便不想再进了，放下羹匙，拿起一块绢子微微掩在口上，“不知容貌如何？”
齐攸半路进来，不知道她们说的这个女子是谁，太乐令是总掌音律的，想必他的女儿擅丝竹也是应该的吧。
静雪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劝澹台锦，“大爷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跟一个小孩子怄气？”
澹台锦恨的牙痒痒，从前只知道齐攸敢说，可还不知道她一下子能有这么多话，如今胆子也大了，越连他的名讳都当中ณ叫嚣出来。“我已๐经想好了，从今天开始，谁爱怎样笑话就怎样笑，我爱怎样就怎样。澹台锦，你要是生气就把我赶出去，反正我也不配住在你家里，也不稀罕你收养我。”
这情形如今却有些微妙的变化。现下北军尽归年轻的侯爷澹台锦统御，而北军中新近扩充组建成的猛虎骑不但是澹台锦的亲军，更是北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就是这只以猛虎蔷薇为徽记的军队，从上到เ下都透着股不要命的粗野劲头，大将军澹台锦虽然治军严苛，可是他本人却也是上昱城大贵族里头有名的亡命徒，行事不但从不肯吃亏，而且出了名的护短。也算是强将手下无孬兵，自从有了猛虎骑，连带着整个北军跟南军都摩擦不断。
只是虽说真正上战场流血拼杀的是北军将士，可是升迁最快的却是虎贲儿郎。王族贵胄抑或是官宦子弟进了虎贲军不过是走个过场，在皇宫站两年岗，再送到边境上混上个把月，回来最低都是个偏将。偏将——北军的士兵们不知要上多少次战场流多少血汗，积功熬到胡子一大把了，才有点这个可能。
“齐攸！”
静雪不耐烦起来，嗔着她们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们偷懒耍滑胡乱放东西，这一会儿找不见了又推说是用得多。姑娘晚上又不读书又不绣花的，哪里就用了那么多蜡烛！”
苏子卿微微思索了一下，“但凡边境有异动，在边军中历练的虎贲郎们必然都会有密报上奏，七年以前的军报已๐经不重要，若真有这样的密折，便是我这样的女官也可以查阅。只是，那样的军事戍边的将军同样会具表上奏，兵部ຖ自然也会留底，阿锦若想知道这个该是很容易的。”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苏子卿问道。
“秋荻，闭嘴。”穆洛打断了那宫女的话，她连忙垂下头，住了口。
“不坐轿子么？”齐攸在门口低声问了一句，在落后一步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看着穆洛的脸色。
澹台锦没有搭理静雪的话，却看着齐攸的眼睛，两ä双眸子彼此凝视，似乎便有什么默契勾连了起来，澹台锦微笑了，声音轻松，“有时候你想活下去，可是却总是有人想要杀你，那么到了一定的时候，便是要杀人也没有什么。只是，世间不是只有刀剑才能杀人，你跟在我身边，日后便会有幸目睹许多杀戮。你怕不怕？”
齐攸不说话了，澹台锦拍了拍她塌边锦被上放着的长剑，似乎是在提醒她，“你今天做的就很好。”
静雪有些不知所措，澹台锦的神色她从未见过，澹台锦这样的人，又根本无法从他的面色上猜测出来他在想什么เ。
澹台锦忽然回过头来，墨一样的眸子看着她，静雪被这双眸子盯住，脊背起了一层冷意，多少害怕了起来，“奴婢多嘴了，奴婢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在大爷面前说这样的话。”
他澹台锦，只知道用兵打仗，竟把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却都想得简单了。
老太太怔了一下，“找不到เ？难道人在澹台府里还能丢了不成？”她看了看自己的孙儿，倒是一副不急的模样，“莫非是这丫头又偷跑出去府去玩了？”
“锦儿在外头劳累了一夜，很是累了，别在这里立规矩了，快坐下吧。”老太太笑道，言语神态间极是慈爱，“同福，去端早起温的那ว养神的汤来，看锦儿的眼圈都黑了，倒像是比我这个老人家更要喝些安神汤。”
几乎就在同时，齐攸开始逃跑，她的双腿都在战栗，可是她却跑得飞快。
澹台钧是要害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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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正笑道，“原话本来就说的极好，我做什么要改？再说，就算我添油加醋帮着侧妃娘娘说话，她银子却已经给完了，又不会再加些给我，我岂不是吃亏？”
屋里的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齐攸隐隐约约地觉得像是结了某种契约似的，忽然想都不想地冲口而出了一句话，“我也会保护你们，不会让他们欺负你们。”可是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托大，自不量力了，现在真要是澹台府的主子来收拾她的奴才，难道她就能护住她们吗？这样一想，齐攸便有些灰心了，倚在椅子上没了话。
一句话出来，静雪的心口竟也说不出的暖意，不觉低了头，“我不过是个奴才，不想却受了大爷和姑娘这样的抬爱，我……”她后头的话没说下去，又抬起了眼睛看着齐攸，眼神相接，她便笑了，转头向两ä个小丫鬟说道，“你们两个也不要只顾着玩，须得记住，姑娘是咱们的主子，咱们的荣辱都在姑娘身上，唯有姑娘好时，才有咱们的好。所以咱们的心里，只能有姑娘，为了姑娘，咱们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应当的。”
“这是老太太的院子，他们走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吧。虽然二太太不曾说姑娘的不是，可是保不准二爷和四姑娘回去会怎么说。老太太心疼二爷和四姑娘是人人都知道的，再过一会儿那头忙完了给四姑娘看大夫的事，醒过腔来，恐怕就要来寻姑娘的不是了。如今唯有快些去请太医，只怕还能ม挡一挡上屋里派来的管事嬷嬷。”静雪说着便拉起齐攸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