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找人去宇文府传话。”沈归雅忍着屁股上的痛道：“让宇文厚德来帮忙。”
顾朝东反应过来了，难不成雅儿是想替他走关系，所以与韩氏交好，进而认识厚德大人和宇文将军？
“将军！”沈归雅连忙起身，跟着就追出去，拉着宇文长清的胳膊道：“请听小女子一言。”
身后奉孝低着头过来，喊了一声少爷。顾朝东回头，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之ใ后，看向宝扇：“火没了，我就不可以进去看看自己的弟弟弟媳了？光天化日，红日当头，有什么正事非要现在做？宝扇，你家小姐待你不薄，现在难不成就为了荣华富贵，你便要推你家小姐进这火坑？”
她心里是不是一直有个ฐ遗憾？遗憾未能嫁给心爱之ใ人，而是嫁给了他。
手一挥，旁边的太监便将卷宗呈到了虎昌面前。虎昌拿起来看了看，前头皆是说刺客之身份，核实了长相，来处都一一查明，皆为禁宫之人。后头便将矛头指向了他，言明禁宫之人行为不当，便该是当时当职的他的过错。
这混蛋，什么家花野花的，上回要不是霜降过来打断，他那样子，能忍得住才怪。嘴里说的都是混账话，做的事情还古里古怪的，这人到底有没有半点真心？
听着外头差不多人都走了，顾朝北才戴上面巾，将迷药点在床底。
“拦住他！”顾ุ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挥手，旁边五六个家丁上来死死挡在顾朝北面前。
顾朝北冷哼一声：“我若是推开她，大哥还能看清什么？”
“救人需要用什么心吗？”顾朝北站出去，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是看着有刺客，所以草民过去挡了一下而已，皇上多虑了。”
“四少夫人当真是旺夫命啊，瞧瞧，以前四少爷是没个正形的，现在竟然会跟着她去救牢里的难民。要不是如此，也不会阴差阳错救了皇上，得了入宫的机会。”
那头已经有人拿了绳子来，将难民绑了一串儿。沈归燕上前拦在沈夫人面前道：“母亲最好听燕儿一句劝，难民也是民，都是一条人命。母亲要是如此蛮横，将人命视作无物，定然会有报应的。”
沈老爷和顾朝北前后也到了正厅，顾ุ朝北看见沈归燕跪着，以为提前开始行礼ึ了呢，便跟着跪了下来。
但是刚拿起来，忍不住闻了闻味道，沈归燕皱眉。
顾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听着这一句诗，脸黑了半边：“这是诗？”
“啊，不是。”玉梳笑道：“听闻四少爷又在外头过夜了，我家小姐怕四少夫人无聊，特意摆了晚膳在东院，请四少夫人过去同享。”
“刚进府的燕儿都有可能神通广大知道送来的燕窝是许姨ถ娘的，还能知道怀着身孕不能吃芦荟从而故意加了进去。”顾朝北挑眉：“那ว为什么不能是有人更神通广大，布了局来陷害燕儿？”
结果没想到沈归雅已๐经在主ว院的饭厅里张罗了。
沈归燕一愣，望着顾朝北的眼睛，有些恍惚。
“是啊，正是要出嫁呢。”沈夫人跟着坐下来，她今儿穿了一身白底长裙，配的却是红色海棠花的对襟褙子，生生将乌氏那一身素า净给压了下去，说着话也禁不住抬了抬下巴。
“这……”顾朝东有些慌乱，看着一向温柔懂ฦ事的沈归燕，抿唇道：“婚事都已经成了，再将雅儿送回来，她怎么เ做人？况且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顾丞相站了起来。
“你真这样讨厌我？”沈归雅笑问。
沈夫人脸色一变，起身便一把将沈归雅拉到了自己身边：“你疯了？”
宇文长清白他一眼：“你怕是就等着这一天了，这天下间，谁能比你更残忍？”
顾朝北嘿嘿嘿地笑起来，笑得十分欠揍。
午时刚过，宫里便传来哭丧之声。皇后大发雷霆之怒，抱着六皇子的尸体跪去了乾正殿。皇上震惊，令太医追查六皇子死因。
“皇儿身受重伤，虽然命在旦ຆ夕，但是好歹也日渐好转，想不到今日突然暴亡！求皇上做主，此事定然是人为！”
皇后声嘶力竭，几次差ๆ点哭晕在阶梯上，旁边的傅大学士和众位大臣都来搀扶，太后也闻讯赶来，宫里突然就一片混乱ກ。
六皇子一死，五皇子太子之ใ位再也无人能撼动，皇后怎能甘心？字字句句都是直冲太子而去，隐隐有要他偿命之意。
皇帝下令彻查之ใ后，却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追封六皇子为王爷，令厚葬。皇后不甘，迁怒于刑部，履行当日之ใ诺言，将刑部之人统统革职查办，轮换新人。
当初因着六皇子被刺一案，刑部ຖ所有人的乌纱帽都是别在裤ไ腰带上的，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放下来了。没一个保得住的。
朝廷里的官员也就顺势都换了一波。
京城里的形势也就紧张了起来。顾丞相每天都是早ຉ出晚归，只有顾朝北依旧在插科打诨，跟着宇文长清去校场上练练兵就好，完全置身于水深火热之外。
万万没想到เ的是顾朝东，好不容易从顾朝北那儿将位置给抢来了，结果遇上皇后发怒，刚到เ手的绶带一转眼就没了。
这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顾朝东往来奔走，最后还是在傅学士那儿得到เ些风声：“等风头过了，科考结果一出来，你还是可以入仕的。”
顾朝东都要哭了，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被戴绿帽子又丧妻，丧妻之ใ后还丢了刚到เ手的官位，老天爷是不是要与他过不去？
沈归燕听见这消เ息，终于明白了周夫子说的是什么เ意思。
敢情顾朝北一早ຉ就觉得六皇子活不久，所以故意将侍郎之ใ位让了出来？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
这下好，顾朝东正准备大展拳脚呢，直接就又变成草民了，而顾ุ朝北还在宇文将军麾下混吃混喝。
“娘子是不是觉得，嫁给为夫才是最好的？”顾朝北眯着眼睛笑道。
沈归燕打了个呵欠，揉着额头道：“是啊，相公最厉害了。”
眼下的青色很重，沈归燕这几日都没有睡好。白天跟着管府内的账本已๐经是精疲力尽，晚上还不停听见有鬼哭狼嚎。奇怪的是顾ุ朝北在的时候就没有，他一不在，院子里就白布飘。
她跟着出去看过很多次，北院的人都说是鬼影，她却始终觉得只是后院的床单。
吓不着她，倒是把宝扇吓得一惊一乍的，她也就跟着无法安睡。
“娘子累了？”顾ุ朝北微微挑眉，站起来让她环着自己的腰：“靠着我休息会儿。”
沈归燕点点头，坐在凳子上抱着顾朝北的腰，闭眼养神。
姜氏端着茶刚ธ要跨进来，就看见顾朝北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微微一愣，她一低头就看见他腰间靠着的女子，正睡得安稳。
抿了抿唇，姜ä氏指了指她手里的茶，那可是她特意采集露水沏的，就等着他回来喝。
爷已经许久没去其他人屋子里了，更是对夫人要了命的温柔，叫她看着怎么เ好想？上回分明才安抚过她，现在又对她不闻不问…
这样想着，姜氏眼里就满是泪光。
顾朝北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睡着的沈归燕，朝姜氏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姜氏咬牙，端着茶转身就走了。
“姨ถ娘这是怎么了？”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姜碧月就听见了清欢的声音。
转头一看，可不是那丫头么เ，一张脸水灵得很，却也从来没得过爷的赏。挂的是通房丫头的名头，不过是几年前跟着她一起在爷的榻上躺过。
姜ä氏叹了口气，道：“没怎么，不过是跟以前一样罢了。”
清欢看了看她手里的茶，抿唇道：“哪里能ม和以前一样？以前爷是不受用咱们，好歹还是会哄着应付着。现在爷那一门心思都扎在夫人那ว里，咱们想见上一面都难。”
“你快别ี说了。”姜碧月心里一痛，进屋去放下茶。清欢跟在后头进来，哪里听她的，仍旧是说道：“姨娘心善，以前霜降姐姐在的时候还尚且能帮着您争宠。现在霜降也被她给清走了，咱们姐妹都没剩下几个。姨娘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最后咱们就该和霜降一个ฐ下场了。”
姜ä氏一怔，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把门关了：“妹妹今日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不如一次说干净了。”
清欢一笑：“姨娘通透，这样的日子清欢过不下去了，想问问姨娘，有没有和清欢一样的心思。若是有，清欢这船上，愿意装姨娘一个ฐ。”
“什么心思？”姜ä氏有些心虚地垂眸：“我是只想一心一意侍奉爷的…”
“是吗？”清欢伸手拿过她桌上放着的茶，揭开盖子轻轻一嗅：“春情入骨，这就是姨ถ娘说的只想一心一意侍奉？”
姜氏脸上一红，嘴唇有些发白，连忙将茶盏抢了过来，烫着了自己้的手也不怕，皱眉看着她。
“清欢没有恶意，更不会害您。”小丫头笑得很温和地道：“姨ถ娘不必害怕，晚上清欢请您看场好戏怎么เ样？”
姜碧月有些害怕地后退：“什么戏？”
以往只觉得这清欢机灵懂事，没想到也是有心计的人。她这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怕，叫她不敢相信。
“怕什么。”清欢叹了口气道：“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要怕，也是该别人怕。”
她等得够久了，沈归燕嫁进来也有大半个月了，该摸清的脾性都差不多已经摸清，总不能就沉寂一辈子。
眼看着四少爷官运亨通，定然会扶摇直上。现在不快些争，以后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