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明不想再让日子就这样无谓地溜走了，“我必须去寻求我的期待。”建明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理想，“我必须在走到终点前找到个ฐ理想的生活状态。”显然，建明已经为自己计划了雨季。当这切变得清晰的时候，建明反而从痛苦的思索中解脱出来，冷静地看着自己的未来和未来的终点，“我已经做好准备。”建明为自己制定了目标，“至少容许我体验过所有的生活，觅得生活的真谛，我才甘心做我的勇士。”
“真的是什么เ也没有吗？”建明驱车去父母家里，“至少，几年的经历让我看得更远，让我能有所期待。有所期待的日子才不会觉得单调乏味。”
为什么大家会互相争斗，为什么有限生命的绝大部分是用在了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日复日地呼吸着空气，享受着美食，究竟能把自己้带到เ什么地方？
“可是，父亲，我不认为ฦ这是正常的生活。”
第二章关于价值的思考
“就算是吧。”
建明不想再争论下去了，新的问题已经让建明开始了新的思考，关于国家的利益，“国家与国家之间缘何也有利益之争。就像我曾经搞垮的那个公司样吗，国家之间的竞争只不过是公司之间竞争的翻版。公司之争杀人于无形，国家之争刀光血影。”无论走到那里，相同的法则控制着周围的切，从个人到国家，从城市到军营。
“本来就是这样？”这句话让建明久久不能入睡。月光从窗子钻了进来，打在建明脸上。“本来应该怎样？世界是这样被安排的吗？谁又在主宰这切。”统治全世界的神，建明想应该称之为ฦ神吧，真是太聪明了。神并没有安排全世界，也没有制定全世界范围的游戏规则，而是把服从愚昧根植到每个人的骨子里，让人类自相残杀，自我组织，相互钳制，形成现在的社会。建明想起童年上学的时候曾被告知要听从老师的指导，虽然有时觉得老师说得并非有道理，可要是不听老师的话会怎样？会被罚站，会被罚抄写课本。可是如果我不服从惩罚会怎样，老师会告诉父亲？父亲会打我？也许会吧。建明从未挨过打，这只是猜测。可是我如果仍拒绝合作呢，建明想不出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多可惜啊，本来可以过个刺激的童年。”这让建明又多了个疑虑“为什么会有那么漫长的奴隶社会呢？”。这似乎并不是自己需要关心的事情，可现在的切让建明觉得无论在军营还是在城市，绝大多数人都在不得不做着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
向前线派遣部队的日子越来越近，对比这即将到来的危险，建明甚至觉得这年多的训练是快乐的，并希望能直这样训练下去，直到兵役期满，而不愿意真的面对生死存亡的选择，可是对于已经服役年的军人来讲，国家已经早有安排，建明和战友们选择和逃避的权利早已经被剥夺了。除了仅有的几个善于关系的战友留下来训练下批新兵，其余的人都被派到了国家的各个地点，执行不同的任务。甚至，连有些老兵们也被同派遣，老兵们在建明这伙战友当中ณ形成的权威在面临更有力的权威时显得不堪击。老兵们面对权威的“虔诚”程度甚至超过建明伙对老兵的“恭敬”。这就是根植于每个人心中的懦弱，可就是这样的群懦弱的人要代表国家去扮演英雄的角色。建明不想去当英雄，不想去面对这未知的危险。可是切似乎早已注定，建明与班战友被安排到边境处理争端。建明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เ极度恐慌。自己可以不眨眼的开枪，当然也会有来不及眨眼就中ณ枪子的机会。虽然对建明而言，结束在这世上的生活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这却不是建明现在想要的。有太多的问题困扰着建明。在建明的想像中，那天的来到เ应该是顺理成章，应该是意料之中，应该是心甘情愿，应该是水到渠成，切都在严密的逻辑框架内。建明显然已经为自己计划好了雨季，已๐经可以坦然地接受雨季最终会来临的事实，但不是现在。
“现在可不行。我必须找寻到เ所有的答案，将之推理成必然的结论。”建明的心思沉重，全然不顾车窗外尚算不错的风景。
两天的颠簸行程把建明伙抛在了三百公里以外的崎岖丛林里。致命的毒蛇毒蜂泥沼到เ处都是，建明还处在机械的麻木中。外部的切都游移不定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建明无法清晰地判断自己与环境的相对关系，头脑感到阵阵眩晕。
在卫星定位仪的指引下，建明班人深入到了丛林中的营地。
营地的前面是条河，河水清澈湍急，水并不深，但冰凉刺骨。河对面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战斗。班长再次强调：“我们的任务就是肃清敌人残部。任务不重，但很危险。因为敌人现在很分散，往往单独行动，目标太小，而且，敌人般是在暗处，我们是在明处，所以行动时大家要尤其注意，凡见敌残部，格杀勿论。”
“可否保留แ对方的性命？”在吃午饭时，建明找了个机会单独地问了班长。
“不可以，按上级指示，凡见敌残部，律击毙，不留แ后患！”
“如果枪口下是我们而非对手，你会如何想呢，是否希望对手放你条生路，是否希望对手知道你的家人正在等你平安回来？”
“这是命令，下士，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战争几乎是不可调和的，建明觉得很失望，觉得自己很孤单，不被理解。建明始终有理由á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理解力是分层次的吗？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却理解不了？”建明想。也许具有大致相当的认识水平的人合作起来会有更多默契而不需要太多沟通解释和说服，可理解力不同的人合作起来就会出现矛盾。
晚上，建明在帐篷里问旁边的个年轻小伙子，“你怕死吗？”
“当然怕了！”声音有些颤抖。
“那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可以不来吗？”小伙子脸疑惑“要是能ม不来就好了！”
建明开始佩服留แ在军营大院里的那几个战友。他们原本是自己鄙弃的对象，以为他们猥琐的心计都是源于目光的短浅，可现在看来，不得不佩服他们在这个体系中ณ的深谋远虑，建明自愧不如。
“难道要想真正地体验角色就必须先放弃自己那并未被逻辑颠覆的价值观吗？如果真的如此，这种体验还有何意义？！”建明想，这不是又回到เ以前那个小视界的状态了吗？！只是视界的风景不同而已。
建明现在非常清楚这些战友的良苦用心，但即便是再回到刚入兵营的日子，自己也是断然不会效仿的。建明对这种牺牲别ี人保全自己的方式不予妥协，这并不是自己้憧憬的理想状态。
建明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伙子咬着段树枝似乎ๆ若有所思，目光凝视着超越帐篷的远方。
“为什么来服役呢？”建明打破沉默。
“家里穷，交不起免服役的钱，你不也是吗？！但凡有钱的都不来服役！”
“哦！但凡有钱的都不会来这里。”建明似乎又隐约地捕捉到了什么，“是啊，”建明想，“我不也是念之差才来的吗，有钱的人不但不公平地占有了社会的财富，还把社ุ会的风险推给了这些穷人。可这些风险又是这些富人为满足自己的利ำ益而激起的，或者说至少是两个国家的富人之ใ间的矛盾。”建明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至少给了建明个探索ิ的方向。
“你会开枪打死敌人吗？”建明继续问着。
“我想我会怕得不得了，开枪也肯定是不由自主的。”
“为什么会怕呢，敌人和我们样，也都是穷人，也会怕！”
“谁知道？”小伙子不再说话了。
建明的余光看到了小伙子的手直在抖。
丛林里零星爆发着枪战，接连不断的好消息从其它小队传来，敌人被个个ฐ地消灭掉。
“这算什么เ好消息？”建明鄙弃地摇着头，“我们被消灭也会是敌人的好消เ息。”
建明的班长召集大家开动员会，来丛林已经半个多月了，建明的小队连敌人的影子还没有看到，班长有些不耐烦，“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可是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从明天开始，我们要重新า部ຖ署，向更深的丛林里突击，定要把敌人消เ灭得干二净。”
建明坐在角落里，平静地看着在灯光的仰照下显得有些凶残的班长和眼前这些被激发起所谓战斗力的战友们，想像着相同的幕也在敌人的营地中上演。
轮到建明守岗了，丛林深处的叶子在沙沙地响着。战友们早就去了丛林，也许是受了班长的鼓动，去了更远的地方。建明靠在河边的个隐蔽的角落，守了整整天。太阳有些倦意地向西边沉去。建明站起了身，准备结束这天的无聊。可战友们还是没有返回的迹象。建明向四周瞭望，自己和几个营帐陷在这浓密的绿色中，要不是西斜ฒ的阳光，要不是流淌的河水，这哪里还能ม看出个上下左右。
建明沿着河岸，随着河水慢慢地走着。丛林的傍晚是斑á斓且斑驳的，建明在片片的游移不定中感到眩晕。不知不觉中ณ已๐经走出了很远，这可不是此次任务所许可的。建明对所谓的命令规矩并不十分在意，自己้是对的，别人又能如何对待自己呢？也许是从小自大的顺利生活，建明并不总是做最坏的打算，除了对生命的疑ທ问。天空很快不见了色彩，黑色的夜空闪烁着深邃的过去。建明看着这幽黑的密林，听着那ว生机勃勃的微风，夜色下的心情愉悦而轻快。只是，“军人的执着真的很可笑。”建明对长官的固执感到不解。在建明看来，世上本来可以没有仇恨，所以哪里会来战争呢？但是无源的仇恨深植于我的长官和对手的长官心中。在建明的理解中，战争是有钱人的游戏，而所谓的长官们懦弱地维护了错误，士兵则永远处于被动，所谓的英雄不过是对士兵牺牲的种假惺惺的安慰罢了，起码在目前这个歌舞升平的国度里是这样。战争似乎ๆ成了穷人对富人的祭祀เ。“穷人们在帮谁打仗，即便打赢了，处于再分配末端的穷人们又能ม得到เ些什么？”建明不知道这种游戏规则为什么会流传至今，“这不是很可笑吗。”至少，建明认为现在的这场边境之争完全可以和平解决。“战争的错误可能ม在我们，也有可能在对方แ，但无论谁对谁错，双方的最底层的士兵都是彻彻底底的牺牲品，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
建明边沉思边慢慢地走着，全然忘却了自己还身处是非之地，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已๐经走得太远，幸好直沿河走来，不会迷路。建明四处观望，才发现黑暗中五米外的切都已超出自己的判断。建明打了个寒战，四处打量这密不透气的黑暗，不要说是敌人，仅仅就是这个ฐ沙沙作响的黑暗已经足以让建明战栗。刚才还有些清凉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扫得干干净净。
建明转过身刚准备小跑回营地，却看到个魁梧的影子挡在了面前，长枪指着建明的额头。
建明顿了下，额头感受到了枪管的冰凉。但当建明从隐约的肩章上辨认出眼前持枪的黑影不过是个普通士兵时，反而从恐惧中挣脱了出来。建明看着眼前的这个黑影，心情平静了许多，人与人之间争斗似乎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周围。
“你会开枪打死个你不认识的人吗？”建明边说，边慢慢地摘下自己้的枪并把它扔到边。
“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唯办法。”枪仍动不动地指着建明，“要知道，你我都需要有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为眼前的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付出生命。”
建明感觉到枪管已经离开自己的额头，但仍然动不动地对着自己。
“战争是可恶的，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战争是你们的有钱人和我们的有钱人之间的场卑劣的游戏。”
建明透过黑暗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心想：“他定也在打量我。”额头前边的枪管已经慢慢地滑落到了自己的肩膀。
“来这里很久了吧。”建明隐约看到对面的身影上的军装有些残破，“战争的法则？定要维护吗？在自己的理解力范围内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支持这场战争。为什么不逃避呢？”
“我可以给你切，但希望你能留下我的性命，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建明平静地与对手“讨价还价”。
“希望你也能从这场丑陋的争斗中逃离出来，除了战争，还有许多生活要经历。”建明边说边取下身上的装ณ备食物药物等。待建明已经取下了所有的物品后，那个魁梧的影子略๓显犹豫地闪开了道路。
“谢谢！希望可以报答你。”建明怀疑对方是否可以听懂自己的话，但这并不妨碍对方แ理解自己的语气。回到เ营地后，建明被关了2๐4个小时的禁闭。
这是个奇怪的夜晚，建明发觉自己的理解与现实越来越远。建明无法理解卫兵把自己推进铁ກ皮房时的脸严肃，无法理解长官看到自己丢了枪时的恼怒。
建明被关进了营地上唯的个ฐ牢不可破的铁皮屋，这个原本计划用来关押有价值的俘虏的小屋只留แ给建明个小天窗体会着日出日落黑白交替的片断。建明看着铁皮屋顶ะ的小天窗，想，自己能ม控制的也不过如此。连这个ฐ小小的铁皮屋都无法突破，更何谈其它呢？
“哼”建明苦笑，“他们为什么要因我而改变，我又不能给他们更多保障。”建明新า增添的疑惑，“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如此难协调？决定这切的根本因素า是什么？”
长期以来，建明直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应该是标准，自己的行为直是按照ั自己认为最正确的方式去进行。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成长，建明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是非标准，虽然有时候不得已๐要背离原则，但建明清楚自己的行为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然而，在现实中，建明发觉太多的所谓规则，虽然表面上都有个美丽的堂皇的掩饰，实际上却与建明的原则完全对立，可这又如何？！建明始终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可以做的，如果自己的行为与纪律不符，那应该是纪律的问题。社会法则ท应该在更广阔的参照ั系中建立，而不仅仅局限在小范围内的利益争斗中。可谁愿意付出代价来在这个已经获得稳固的均衡状态的体系中ณ寻求突破呢，尤其是那ว些正在享受着体系的恩赐的富人们？建明现在已经把自己从富人圈子里划分出来了。
第七章远离城市的生活
第七章远离城市的生活
2๐4个小时之后是与班长的单独会话。班长照本宣科地说了些纪律条文。建明什么也没听进去。可笑的原始崇拜，建明把他们对所谓纪律的执着叫做崇拜。建明已经讨厌了军队的生活，就像厌烦了当初的生活样。建明的厌烦并非起因于适应能力，而是起因于环境的合理性，建明用自己的直觉评判着周围的事物。
丛林的生活似乎快要结束了，建明所在的班终日在丛林里搜索，却见不到半个人影。兄弟班的战果也愈来愈稀薄，建明想任务结束后就不再做军人了，可是服役期还有年多，当兵与做部长可不样。军队里的权威胜过公司。人们会尽力维护这么个荒唐的权力体系。人与人之间的分工不同只是相互区别的小部分，差异更集中地体现在各自拥有的权力的不同，可权力是众多没有权力的人给予和维护的，这让建明很难想出个究竟。
“听说这应该是最后次的搜索。”
“也许吧，希望这可恶的日子早点过去。”建明的不满情绪几乎无时无刻๑地散发着。
建明与另个ฐ士兵还有班长组成组，沿着个方向进行搜索。雨季的丛林密不透气，闷热潮湿夹着土腥。丛林的白天和黑夜没什么区别，五米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嘘เ”班长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打了个手势，建明和另个士兵即刻停止了动作，只剩双眼在来回打探，身体慢慢下蹲，枪指向看不见的前方แ。
班长仔细地分辨了下方向，学了几声鸟叫，这是军营的暗语。丛林里没有回应。建明和同伴刚欲起身，班长的枪就响了。“哒哒”连打出了十几发子弹，枪指的方向上叶子仓促地摇晃。隐约听到有人在呻吟。班长飞步上前劈开树枝，建明两个也飞身上前，跳过这丛树枝，地上躺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明显不样的军装。腿部中了弹，手里还握着枪。班长上抢前步，踢飞了他的枪，又照着他腿上的伤口狠狠地踢了几脚。那ว个ฐ男ç人坚强地咬着牙，并未叫出声来。建明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手无寸铁的男人，偶然间发现了自己的医药包别在他腰间。这正是建明那天晚上摘下的。建明猜测着“他是不是认出我了，而没有向我们开枪？要是他先开枪的话，我们早就完蛋了。或者因为怕暴露了自己，反而寡不敌众，让班长抢了先机，将他打伤？”
建明还未来得及多想，班长的枪又举了起来，指向了那个人的头部ຖ。
“等下，班长。”建明几乎是失去理智地喊了出来。
班长惊了下“怎么，你想来试试？！”
“班长，”建明停顿了下，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放他走吧！”
“什么？”班长吃惊地看着建明。
“你没有权利剥ຓ夺他的生命。”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这是战争，他不死就是我们死。”
“不会的。”建明转头又看了看另个士兵，他正不知所措地来回观望。
“那天晚上，是他放了我条生路。”
“哼哼，就为这个？！”班长冷笑道，“那ว就更应该杀了他。”
“你为什么这么维护这愚蠢的战争法则，对战争的忠诚难道比个人的生命还重要？”
“你”班长时间未反应过来，满脸怒气地看着建明，“这是军队的纪律，我必须遵守命令，下士，你的言行已经严å重违犯了军队的规定，希望你能认识到这点，并用行动表示出你的悔改。你要为荣誉而战，这是战士的职责。”
“为荣誉而战？”建明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小店里曾经说过的话，“，至少，打败敌人还能ม赢得人民的荣誉，。”
“荣誉？就靠你们这些人？”建明慢慢地摇着头，斜睨了班长眼，脸上透出了不屑，这个愚昧的体系在建明看来早已经没有丝毫价值了。
“我最后命令你，下士，开枪解决掉敌人。”班长发出了最后通牒。
建明垂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到那个受伤的“对手”面前，建明直不习惯称他为“敌人”。
建明掏出了手枪，指向了他的头部。那ว个人似乎有话要说，建明向他使了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