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从小看个纪念白求恩都能哽咽得死去活来的徐枕流哪受得住这种剂量的煽๓情，没等陆妈妈招呼，便自觉自愿地同消费起已经用过两遍的面巾纸。尽管如此，哭到最后已๐经挤不出眼泪光剩ທ下打嗝儿的枕流心里明白，远航之所以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恰恰是“三代打造个ฐ贵族”的恶果。
“来来来，”艾枚帮李彬抬着箱盒饭：“大帅哥请客啊，”她娇็小的喉咙里发散出摄人心魄的呼唤。
其实，上帝他老人家在让亚当横空出世后，还要画蛇添足地给他找个“点灯说话关灯做伴”，恐怕绝不是为了有朝日“同工同酬”。正如唯唯诺诺的“花瓶党”根本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团体样，在男ç女之间搞整齐划的任何企图都是对文明的背叛。坐地日行八万里的今天，稍有全球视角的人都知道，在两ä性更加平等的发达国家中，主妇根本用不着靠所谓“经济独立”来保证自己的社会地位，反而是我们身边那ว些早就把炒菜做饭之类的技之长都拱手相让给全能丈夫的职业女性们越来越难以招架那全线告急的拆东墙补西墙。小时侯听过则ท童话，说老虎的功夫都是猫教的，可狡猾的后者还是留了手，没把爬树的看家本领和盘托出；果然，徒弟学成之ใ后翻脸不认人，要拿师父祭旗，老猫就是凭借着最后的“招鲜ຒ”才侥幸繁衍生息到如今的。记得幼儿园阿姨讲这个故事时女同胞们也在场，做人的差距之所以会越来越大，恐怕就是能否举ะ反三的结果吧。
“程毅，”刚出楼门，当面跑过来个玉树临风的帅哥：“你得抓紧点儿，齐老师着急要呢，”不用说，他大概就是程毅常常提到เ的那位博士师兄，正起帮导师翻译论文。现如今，能ม在外文期刊â上发表文章才算本事，年底评定学术成果时可以以当十，但被四人帮耽误的代实在不大擅长资产阶级语言，于是只好“廖化当先锋“，怪不得现在招生时很多根本接触不到เ非中ณ文环境的传统学科都这么เ看重外语程度呢。
徐枕流曾经领教过这位仁兄，刚ธ开学那会儿，他曾担任过艾枚的入党介绍人，结果不出半个月就把这位“妄想”向组织靠拢的“积极分子”给吓跑了；果然是“店大欺客”，艾姑娘那口贵州普通话本就不大利ำ索，“邯郸学步”番๘后，至今都时常“拌蒜”。
“你该感到幸运才对，”枕流终于打破了难得的沉默：“这个ฐ世界上，总需要有人用生命的长度去丈量忠诚与背叛之间的距离。”
“哦”，徐枕流对这个ฐ传闻似乎ๆ并没感到太意外，在摩肩接踵的小院中，经常会“嫁接”出些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新品种：“你那帮师姐怎么知道的？”尽管如此，他觉得还是需要礼ึ节性地交流下，这种绯闻往往只需稍稍顺藤摸瓜便能找出“好事者舟载以入”的枪手。
“这能说明什么，你见谁家两ä口子天天张嘴闭嘴爱来爱去的，”枕流对陆远航的“触景生情”已经习以为常，没等她抱怨爱情烈火的降温，搜索ิ引擎便条件反射地自动跳出最佳匹配。他昨天刚从图书馆抬回那本令蟑螂闻风丧胆的1้6开精装古文字字典，此时正收敛心神，笔画地抄录那ว些鬼画ฑ符般百转千回的“史籀大篆”，看来什么东西都是取道其中仅得其下，不论他怎样东施效颦，枕流笔下的各式死蚊子就是没有人家书中摘取的原装版本那样端庄有型。
“说是叫反正也是你们这届外文所的，”辈子惯于当家的主妇给大家部着菜，自己则忙里偷闲地扒拉两口：“叫什么เ来着？什么爽。”
“导师有没有安排你帮着所里做点儿什么เ？”那天晚上，吴雨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当家老旦ຆ那渐行渐近的紧ู逼盯人，听枕流在屋外说要去教室把瞻前顾后间落下的外套拿回来，便如蒙大赦般借故同逃将出来。
魏丹？
而今天，这两年才刚刚从美国回来的洋博士倒忽然问起万里之外的父亲，实在让人有些意外：“啊，挺好的，”枕流不过脑แ子地机械回答着，才发现自己也有日子没跟爸爸联系过了：“还在澳洲呢。”
地下室里的变化在两三天后很快被易妈妈发现，又顺藤摸瓜地得知小胖子四处闲逛着不敢回家的隐情。于是，在王院长的欣然首肯之下，只要当天枕流奶奶有事儿，男ç孩儿就待在这里吃完晚饭，然后由易欣负责送到路口，形成了惯例。
不过，若是说起下午他们三个ฐ去所里和几位导师见面时的情景，倒还真有几分蹊跷。按道理讲，这种事情大都鼓掌通过了事，即便导师真的心仪谁，通常也都事先给予暗示甚至明示，虽然“为尊者”般都会有意无意地把个中的倾向矜持掉。
等等，好像还有意外收获。他发现这把之下居然还“买赠”，手中多了本儿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小册子，真乃ี皇天不负有心人。难怪傅斯年先生鼓励史学家们要“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呢，看来考古中有所收获的快感大概和捡钱包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前者是合法的团伙作案而已。
刘老师还准备再意思下，可为首的那位“长袖衬衫”却已经开始切入正题：“你认识黎夕茜么？”显然是刚ธ刚接受任务不久ื的缘故，他把女孩儿的名字说得既清晰又顿挫。
“你们要干什么？”冯业恐怕从没在大庭广众之ใ下栽过这么เ大面儿：“我还有事儿，请不要干扰别人的正常生活，”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脚๐下却没有要挪动的迹象，只是不忿地梗着脖子。
“小平头”并未接茬，而是平静地继续着原来的话题：“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去马蚤扰她。”
“马蚤扰？”男孩儿冷冷笑，看来，他并没被对手那看似机关算尽实则漫不经心的阵势吓住，毕竟，在冯业的世界里，从未有任何力量是高不可攀的，就连那书本上声震千里的滚滚黄河在水土流失之后不也正变得孱弱甚至有些妩媚么เ，更不用说当年曾经怀揣梦想的母亲了：“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始终面无表情的“小平头”点了点头，对近在咫尺的公然挑衅并未表现出丝毫不快，而是宣读文件般地重复了下刚ธ才的备忘录：“请你记住，别再马蚤扰她。”
“哼，”自以为“扳回城”的冯业倍受鼓舞，看来，从村支书父亲那ว里继承的人生哲学果然包打天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产阶级领ๆ导切，帝国主义及其走狗都是纸老虎；于是，他按照平日里对待同学们的标准视同仁地撇了撇面前这位还没有他高的对手：“神经病！”
“小平头”略微沉思了下，决定像在练兵场上无数次演习过的那ว样执行“b预案”：“那好吧，麻烦你跟我们走趟，”话音未落，周围那几个原本闲庭信步般地打量着小院里各色景致的“办事人员”像是听到เ了“收工”的号令似的转过身来，做出个ฐ“请”的手势，微微扣住冯业的肩部和腰眼，并利索ิ地打开道奇两侧的后门。
直到此时，始终不明就里地目睹着切的同学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陌生男子低沉的音量并不足以传之ใ久远，冯业那ว时而亢奋时而不屑的高歌却断断ษ续续地拍打着大家的猜测奇bຘ3书，这位不屈的初生牛犊倒像是在角力中ณ略占上风的胜利ำ者，而对手那不落俗套的排场反成了他魔高尺道高仗的陪衬。但是，就在冯壮士即将被“护送”上车那个瞬间，从教学楼里忽然飞奔出的团香风却改变了这错位的平衡。
脚๐上蹬着的高跟鞋似乎并没有成为ฦ她定向越野的障碍，手中拽着的坤包在女孩儿身后被惯性拉成条直线，苏韵文粉嘟嘟的脸上染满汗津津的红晕，大概刚从楼ä上路跑将下来：“你们要干什么？”真所谓不是家人不进家门，连开场白都像是刚串ธ过供似的。
“哎，哎，”始终插不上话的刘处长终于找到可以展身手的机会，可刚要行使师道尊严的他便被近旁的那ว个ฐ“便衣”拦在了背后。
“我们有事请他过去下，”“小平头”虽然暂停了原本十分连贯的动作，却没有显出丝毫意外，语气还是那样客套而熟练。
“你们是谁？”韵文揪扯着陌生人的手腕并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他是我男朋友！”来而不往非礼也，主攻社会语言学的她在发问的同时也言传身教般地表明了自己้的出处行止，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对手置于进退两难的处境中ณ；苏韵文像那只正准备为保护雏鸟而殊死搏斗的麻雀妈妈样，毫无惧色地盯着根本不在个重量级上的“猎狗”。
为首的“小平头”愣了下，他朝旁边那辆自始至终紧闭着车门的悍马望望，好像在通过可以挡开－4๒7扫射的黑色车玻璃询问着什么，又稍微打量打量眼前这位身材挺拔目光坚定的姑娘，未发言地松开了原本各司其职的双手。于是，身边另外几位“便衣”也随他起平静地踏进车内，很快，道奇那ว躁动的发动机便发出了沉稳的闷响：“对了，”副驾驶位置上的玻璃被降下三分之ใ：“我们的事情已๐经解决了，请您不要再去找这两位同学。”那张看不分明的面孔旋即消失，贴膜玻璃上又反射出刘老师僵在当地的笑脸。
“啊，好，是，”保卫处长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追着车尾的白烟紧跑几步：“首长，首长，咱们起吃个ฐ便饭啊，院里领ๆ导都安排好了，您”他目送两ä辆驶出大门，忿忿地回头朝小院里那些还立在二十分钟前的位置上像被时光机锁定样保持着各种古怪姿ู势的青年才俊们翻起白眼：“看什么เ看！”
“神经病！”冯业“镇定”地掸掸身上本就不存在的尘土，咬牙切齿着走向教学楼。
研究生院图书馆入口处有副对联：“迷踪局中ณ辟蹊径，似无声处听惊雷”，横批为“智者高远”，好像是位官至地委书记的校友回来省亲时提给师弟师妹的“警世通言”。据说，此君原本在东南沿海某特区文化部门浪ฐ迹，上窜下跳了近十年也不过是个ฐ副科级文员；发觉独木桥太窄后便主ว动向组织部门申请去投身西藏建设，结果在那个汉族干部反倒更吃香的“自治区”里不出五年就混成了局长；最终，人家以迂为直地杀回当初ม被受压抑的那ว个发达省份，反而凭借“履历”凌驾到众同僚之ใ上。
从刚才这番“事变”前后众学子的表现看来，这位大师兄的精神实质倒的确被照葫芦花瓢得不错。通常来讲，中国老百姓看热闹时喜欢扎堆儿，般会在当事人身旁้三到五米处围成个临时的环形角斗场谁说奥林匹克只起源于地中海？，具体半径根据事态等级灵活掌握，只要能身临ภ其境，就算冒着被误伤的风险也再所不惜。所以说，中国人在幸灾乐祸时胆子尤其大，别ี看咱有年头没正经打过仗了，可伊拉克战争时最后家敢于留在巴格达城里听响儿的媒体就是，不服行么เ？然而，如果围观的人群主ว要由受过专业训练的知识分子构成，光景便会大不样，比如刚ธ才，校园中那些大小看客自始至终也没有越过雷池步，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原本的立锥之地上高瞻远瞩且整齐划地保持着比上课时更加静谧的良好秩序，以至于事主的举ะ动都没能逃脱大伙儿的严密检测。这就叫科学，既不能凑到跟前去干扰实验过程，又要保持适宜的观察距离以获取多角度素材。其实，全挤到เ起反而难免要不识庐山真面目，央视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画面也不过就是些废墟和浓烟，若想了解战争全景，还得靠境外媒体的宏观报道。
俗谚所谓“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无论此语褒贬如何，地处南北要冲的湖北人具有多重的复杂性格却是不争的事实，正如神鸟各具喜怒的九张面孔样。就拿苏韵文来说，这个云梦女孩儿平日里世故得近乎油滑，既能得到เ领导老师的青眼，又不至于开罪同僚，枕流常酸溜溜地称其为“不粘锅”；可当“大是大非”摆在面前时，她却不会像明哲保身的伪君子那样“道义分两旁利字摆中间”。自然，“湖北佬”这种多层次的性格也存在其矛盾的另面，当他们翻脸不认人时，会弄得你目瞪口呆，比如咱林彪副主席，山呼万岁把毛主席捧上天时比谁都不遗余力，据说销售量都快赶上圣经的“红宝书”就是他发明的，可等最后对老人家下手时却毫不顾念“老井冈”的革命情意，劫火车炸大桥高射炮平射，就差动用原子弹了。
事实上，那次风起云涌之ใ后，韵文又像没事儿人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向来懒得过问这些是非的徐枕流也是直到周日晚间才得到เ的“风闻言事”。当时，程毅约请远航起到习咏嘉宿舍去喂猫，陆姑娘便“顺带”着叫上了已经几天没见的枕流。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别ี看研究生院地盘有限，却栖息着不少飞禽走兽，大到野狗乌鸦，小到蟑螂毛毛虫，还有群色彩斑斓ã的小猫。前不久ื，只名叫“花花”的母猫刚刚生了窝“小花”，虽然没见到孩子的父亲，但这些小精灵却长得和它们的妈妈几乎模样；看起来，动物王国中尽管没有婚姻登记部门，但公民们却从不乱搞，倒比那ว些“领过证”的人类干净许多。于是乎，“爱心泛滥”的女孩子们便争先恐后地把这家大小请到宿舍做客，“自行束修以上”。
通常来讲，城市里的猫咪主要有两种：家养或者野生，当然，后者也往往是由被主人遗弃的流浪ฐ儿们构成。可研院里的那些小精灵却属于介乎二者之间的第三类。多数情况下，它们都可以得到同学们的“供养”，不必像野猫那样在垃圾堆里翻箱倒柜，但却始终没有哪个施主ว能“送佛送上西”让它们真正有个ฐ安乐窝从而彻底逃离苦海。在“好心人”们有限的庇护下，千百年前就走出丛林把自己的切托付给人类的小生灵，也只好接受这种貌似万千宠爱实则ท朝不保夕的处境。
现如今，人们最不愿意听到的词汇怕就是“责任”了，大家更喜欢过那种“手交钱手交货”的快餐式生活。不错，海枯石烂的生死与共的确有些沉重，远没有可以随时挥之即去的“缘分”来得轻松畅快，甚至纸婚书都像是早该被丢â进故纸堆的封建残余，何必要让满身霉臭的往事来打搅那“天亮分手”的清梦呢？可怜的小猫定不懂得，既然哥哥姐姐抱着它们嬉闹时是如此笑逐言开，为什么最后还要挥挥手把自己้留แ在寒冷的长夜中呢？大概没有人忍心告诉它们：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文明吧。
“哇，好可爱啊，”今天，陆远航给“花花”家带来了溜肝尖和酥油饼，她刚ธ和程毅在外面吃过晚饭回来，据说这是特地给小家伙们点的。
“天哪，吃得比我都好，”习咏嘉打开饭盒，笑吟吟地闻闻还冒着香气的美食。
根据般经验，野猫都会对周遭环境保持着相当警惕，除非是相熟的“恩客”，否则绝不会允许陌生人有过分亲昵的举动。世代居住在研究生院的“花花”当然没有这么保守，但也不像家猫那样对人由衷依赖，当它乞食或表示感恩时，目光中会流露出种酒店小姐般的媚态，可这万种柔情却总在它转回头那瞬间消逝怠尽。
“你们这是上哪儿‘幸福’去了？”坐在电脑旁的韵文恋恋不舍地从越狱中抽出身来。
“什么呀，”远航装作无所谓地环视着四周，却掩不住爬上脸颊的笑靥：“我原来那把梳子断了，去买个ฐ新的，”她吃力地由打程毅手中ณ刚从超市搬回来两大兜战利品的最底层把那柄“证据”翻了出来，向大伙儿展示ิ着。其实，陆远航的宿舍在咏嘉楼ä下，她完全可以“销脏”之ใ后再上来：“原来那破梳子，用完头发老是起毛茬儿，我早就想把它扔了。”
“外行了不是，原来那种圆头梳是用来保养头皮的，”枕流顺手接过话题：“你刚ธ买的这把太尖了，时间长了对发根不好。”
远航看看徐枕流，没有说话。她俯下身，望着正在会餐的“花花”家，母猫把热乎乎的肝尖留给宝贝们享用，自己则ท大嚼着香甜的酥饼，正处于断奶期的小家伙们大概有生以来第次品尝到这种传统美味，不时满足地欢叫着。陆远航脸上荡漾出欣慰的笑容，她虽然由衷地喜爱这些小精灵，却不敢过分亲近，只是偶尔伸出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摩着它们。
“够体贴的，”枕流见远航不搭话，便又转向正给她搬椅子的程毅：“爱妻模范啊。”
“堵上你的嘴，”程毅从购物袋里拎出包夹心威化塞到เ徐枕流怀里：“你这家伙没得吃就说个ฐ不停。”
“我也要，我也要，”旁边的韵文夸张地撒着娇，其实，她并非那种对零食过分感兴趣却不正经吃饭的女孩儿，因此胃口贯很好；相熟的同学们发现，苏韵文的三餐作息始终保持着严谨的规律，甚至连饮料小吃都会被纳入到统的计划周期中，而从不越轨。
“你自己้挑吧，”程毅干脆把两个巨型塑料袋直接摆到เ女孩儿跟前，自己则走到枕流对面的床边坐下。事实上，程毅的“施ๅ舍”从不会让人感到任何压力，在受惠者看来，得到他的帮助似乎总显得理所当然，这大概ฐ就叫做实力吧。在捐赠仪式上掷千金的那些“您拔根汗毛也比我们腰粗”的款爷，反倒不如颤颤巍巍地捧出自己้生积蓄的老教师更让人为ฦ之动容，恐怕也是这个道理。所以说，真正能体现你在别人心目中分量的，是看他能否真的倾其所有，你得到的究竟是金条还是黄瓜，其实并不重要；当然，如果你看重的是金条本身，那就另当别论了。
“苏韵文同学，”枕流往嘴里扔了块威化，还不错，是香草口味的，他决定暂时饶过程毅：“怎么เ没把你‘男朋友’带来啊？”小胖子冲韵文狡黠地笑着。
“切，”苏姑娘仍在购物袋中卖力地寻找着，大概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那你女朋友呢？上次冷餐会之后我们再没见着过。”
“人家都是地下操作的，你们太孤陋寡闻了，”与韵文同寝室的习咏嘉ล显然更有发言权：“早就打得火热了。”
“什么เ呀，”苏韵文朝正“盘踞”在椅子上挤眉弄眼的咏嘉挥舞着手臂：“那ว不是要帮他解围么？”
“国破思良将，患难见真情，”重整旗鼓的程毅也加入了“围剿”。
“怎么都冲我来了？”韵文撕开手中ณ那袋牛肉干，夹出个小包装ณ丢向对面的咏嘉ล：“你呢？”其实，当自己้处于道德困境时，最有效的解决之道就是把那些指指点点的正人君子也拉下水，豁牙子吃肥肉，谁也别说谁。
“我怎么了？”习咏嘉将目光转向正在狼吞虎咽的猫咪，“花花”边帮孩子们把嚼不动的大块儿肝尖咬碎，边喵喵叫着，似乎在告诉涉世未深的儿女：“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快收快打快藏，别ี让鬼子抢走粒粮。”
前些日子，徐枕流隐约听韵文提起过，说习咏嘉和那ว位从大学时代后期就开始交往的男朋友之间出现了些“状况”，具体症状不详，也无外乎没感觉总吵架发现彼此的毛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堪忍受之ใ类，当下的年轻人把这种“常见慢性病”称作“和平演变”。段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恋为什么落得个“无疾而终”的下场呢，其实也难怪，并未经过充分论证就仓促上马的项目落到毫无责任心可言的承包商手里，就算建成了也得是豆腐渣工程，用不着地震火灾，有点儿日晒雨淋风吹草动就足以“不破不立”了。当然，就像如今那ว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样，红男绿女的感情生活也是“三日不见如三秋兮”，没有几个“钉子户”愿意死守着老八板不撒手；自己塌了更好，“鸟枪换炮”时还省得定向爆破了呢。
“刚ธ才谁送你回来的？”韵文得意地嚼着牛肉干。
“我那是还他书去了”习咏嘉ล还在“顽抗”。
“谁呀？”陆远航望向正会心微笑着的程毅：“是段青么？”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大嘴巴，”咏嘉ล抄起书桌上的纸团砍向同系的程毅：“什么都给我抖落出去了，”女孩儿脸上泛出初恋般的红晕。
“看来还真是，”沉默良久的远航如释重负似的舒了口气，刚才还满眼不自信的她似乎找到了期盼已久的同盟军样：“你可够快的呀，”最近，陆远航好像对“旧ງ的不去新的不来”类题材格外感兴趣。
事实上，自从刚开学时发现这位来自天府之ใ国的漂亮师妹之后不久ื，段青博士便发起了波波心理攻势，希望同属现代汉语所的咏嘉能肥水不流外人田。据说，当初还曾经有过封柔肠百转的情书，大约是在习咏嘉的默许之ใ下流传开来的，毕竟，风度翩翩的段师兄还算有定知名度，至少在研院这个小圈子里不啻如此。可惜，那时的咏嘉已经被大学同窗先到先得，纵然落花有意，无奈流水无情。不过没关系，机会只垂青有准备的人，套牢的垃圾股也总有解套的时候，尤其在“换手率”如此之ใ高的今天。这不，没过多久，直耐心等待的哥哥便趁乱登基了。所以说，排队时不要抱怨自己取的号太靠后，现在服务行业的效率还是满高的，倘若闲得无聊还可以拿出打会儿游戏，两不耽误，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