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这个本事。”霍无舟沉吟,“五年前入侵庄氏系统的病毒,确实是出自老祖宗之手,组织的机密文件,庄清时如何能得到?退一万步讲,假设她真的有本事偷到病毒,再给她智商翻上十倍,她都不见得能研究明白那病毒该怎么用。”
力道不敢太重,又不松手,痛怒交织,深深隐忍。
连说,都说不得。
长长的衣袖下露出她半截指骨,隐约可见那细长的手指已经紧攥到骨节青白的程度。
他清楚地感觉到女人身上,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望。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他们还在追查梅花的行踪,没想到เ再见,他已经……
“厉东庭!你不要命了吗!”
——除了唐言蹊,他谁也不愿碰。
“你干嘛要赶她走?”陆相思小声嘀咕。
他一句话,好似定身咒,把怀里的女人一瞬间定得僵硬无比。
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从几个门蜂拥而入,气势逼人的男人紧随其后,沉着脸负手而入。
陆相思那时候还听不懂她的话,只是茫然眨掉了睫毛上的泪水。
唐言蹊还没吭声,旁边的小姑娘就拽住了她的袖子,“走啦走啦。”
唐言蹊心中的预感更浓了,男人没回头,她都感觉到一股冷冷的杀机,不禁退后一步,破口大骂:“日你仙人板板的,故弄玄虚!有话不能直说吗?”
陆相思不料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小手握成拳头,咬牙道:“那ว是……”
女人咬牙望着面前俊美高大的男人,他比电视上那些明星来得更让人震撼——
“你也知道以大欺小不算本事?”唐言蹊蹲下身子,手仍旧裹着他的拳头不放,面不改色道,“你欺负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自己也有落入人手的一天?”
他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女人俯身擦着小腿的动作,微微阖了眸子假寐。
唐言蹊笑得更愉悦了,“可是你连我一丁点小小的恳求都不答应,我为什么要陪你呀?我告诉你,姑奶奶可贵着呢,你玩不起的。”
很快,又向下涌ไ去,汇聚到了同一个地方。
这个ฐ女人总有本事两三句话就让向来稳重自持的他忍不住生出想掐死她的念头来。
——毕竟这场分别的期限可能是一辈子。而除了他,我这辈子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最纯粹的,最无瑕的,只有最初ม两个人的爱。
“我只是来看看。”男ç人的黑眸里闪过幽幽之ใ色,“她病成这样,想必也听不见我说什么。”
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渐渐被她身上的很多地方吸引。
赶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地一起上了楼。
宋井每说一个字,就能感觉到对面的女人眼底腾起一寸冷冰冰的煞气,说到最后,他头皮都发麻了。
她的青梅竹马……
庄清时略显浑浊的黑眸骤然一缩。
导演听了她前半句话便了然了,不咸不淡地开腔截下她没说完的内容,“她明知道现在是深秋还穿这么少,你跟着操心什么?”
后来,倾城在国内收视夺魁,苏妩一跃从无人问津的孔雀花瓶成为ฦ了饱受关注的国民花旦。
不由分说地塞给他一大堆她所谓的爱与关怀。
她突然明白霍无舟为什么有意无意地提醒她去公司看看了。
江一言于是松开了手,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恢复一张淡漠平静的俊脸,“阿笙,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为了自己的女人,牺牲再多都是他心甘情愿的,没必要拿出来标榜深情。这件事他不说,别人说了也没意义。更何况我也答应过他。”
“唐小姐。”宋井叫住她,压低声音道,“明天上午,集团开季度董事会,陆总不在家的。”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但孩子,一直是他们之间最敏感的话题。
怪不得一向贪生怕死的她舍得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豁出性命。
医院里。
“你看上去不像不想要的。”
这些事,她也很少与人提起了。
所以便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唐言蹊知道她的存在,也让她知道唐言蹊的存在。
而后吵闹声渐渐小了下去。
“别动。”他沙哑而果断地命令,脑แ袋里疼得仿佛要裂ฐ开,硬朗结实的身躯更如同浴了火般温度灼人。
庄清时苦涩一笑,拎着包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那张王牌,那张足以让唐言蹊再无翻身之ใ力的王牌,她早ຉ已为了嫁给陆仰止而交了出去。
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她身后。
霍无舟眸色沉然,没说话,余光不期然瞥见台上高大英俊的男人也放下酒杯被人叫走的一幕。
墨岚却从容不迫,“言言,我们的情谊归情谊,但到底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不会害你,也不会被你所害。”
“把人带出来,收拾一下,我们也走。”
那紧绷的语调,那ว僵硬的表情,却让江一言眉峰轻轻耸动。
原来那通电话是陆仰止打来的……吗?
“饿了就下楼吃饭。”男人丢下这句,关上门便又出去了。
“再让我听见你们胡说八道,我就扒了你们的舌头。”
“等你身体好些了,要出面配合司法部门调查。”
陆总从不会主动去看,却有一次,新来的小秘书打扫书架时,无意间将它取了下来,却被陆总冷冷斥了一声:“放回去。”
那边,深沉冷峻的男人已๐然夺过消防指挥手中的对讲机,嗓音如怒不可遏的惊雷:“下来!带她下来!立刻,马上!”
唐言蹊听到เ这哭腔,心脏都不自觉地揪紧。
陆远菱眼中的怜悯之色很浓,像是在看脚下匍匐的蝼蚁,嘴角一翘,伸手掐住女人尖细的下巴,“庄清时,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有钱有势,我就是想随意摆弄和利用别人,怎么เ,你若是这么有骨气,就从仰止身边滚开,反正那男人不爱你,心里也没有你,你何必求着我也要嫁给他?”
庄清时猛地摇头,“不,我不要,不要……”
她不停地重复道歉,直到เ陆远菱冷笑一声,打断她:“行了,你不用给我道歉,你这张脸我看着也烦。”
“让你嫁给仰止不是因为ฦ我有多喜欢你,而是为了他好。你应当明白你的用处何在,只要是为了仰止好的事,我都不吝代价会去做。”
“当然,在他平安富贵的基础上,我也尽可能想要他过得开心。所以,这陆太太的位置,是你的还是你的,但倘若他对唐言蹊那ว个小贱蹄子忘不掉、放不了,我也不会去管你们家长里短的闲事。”
“自己的男人自己去争取,别什么事都指着我来替你做。我是不会为ฦ了让你们夫妻和睦而不顾我与他的姐弟情的,懂吗?”
庄清时被她一番话说的手脚冰凉。
陆远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就是在利用她。
她就是想让她嫁给陆仰止。
这就是她全部的目的了,至于陆仰止和她的夫妻生活是否和睦,陆仰止是否在外面有人,都不在陆远菱的考虑范围之内。
庄清时缓慢地垂下头,疲倦绝望碾过她的每一条神经和血管,扯得她心力交瘁。
这世界ศ上也就只有陆远菱一个,敢在利用别ี人时也这么有恃无恐、光明正大地讲出来。
而她,像溺水的人,只能ม不顾一切地抓住这根浮木,无瑕去管,浮木上是否布满尖锐的利刺。
庄清时不说话了。
陆远菱深吸一口气,又换了副难得的慈爱口吻,“不过,你最近这是怎么เ回事?”
庄清时视线掠过面前狼藉的病房,捏住眉心,轻声道:“睡不好,压力太大了,微博上也总有些不好的声音,再加上……”
再加上听说唐言蹊和陆相思母女相认,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团团圆圆跑去游乐่园玩的消息。
秘书为陆远菱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陆远菱便坐了下来,优雅地捋了捋头发,“我听说仰止来过。”
庄清时点点头,“刚走。”
下午她听陆远菱说要和仰止一起吃晚饭,专门精心打扮了一番๘。
结果晚饭计划ฐ泡汤了,因为唐言蹊,陆远菱也不知去向,她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在家里闹了一会儿被送过来,医生实在没办法,才联系了陆仰止。
陆远菱拍了拍她的手,一手恩威并施软硬交错的手段玩得十分娴熟ງ,“你也别太心急,把自己身体拖垮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庄清时安静了几秒。
忽然,抬头看向她,“大姐,我们能不能使出那张王牌,让唐言蹊彻底消失?”
陆远菱脸上笑容一僵。
避重就轻地回答:“她消失了,你就能得到仰止的心了吗?这五年她不在,你有一丁点进展吗?”
庄清时皱着眉头,哭都哭不出来了,只用手捂着头,崩溃道:“我不知道为ฦ什么,我最近经常梦见她害死我爸爸,还说要杀了我,她说她要杀了我……”
“你真是睡觉睡糊涂了。”陆远菱不想再听她说胡话,“这些话你自己嘀ถ咕嘀咕就好,别拿到仰止面前说,除非你想让他更烦你。”
说完,她拎起包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