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地方给我夷平,一片砖瓦都别再让我看见!”
唐言蹊眸光一沉,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她听这人说话都无端听出一股气若游丝颤颤巍巍的调调。
“不是我想怎么样。”男ç人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应该问,你女儿想怎么样。”
她说得义愤填膺,对面的女人却仍是那副平静不起波澜的表情,“哦?原来你也知道。”
唐言蹊被他训得拉耸着脑袋不敢吭声。
陆相思大惊失色,捂着嘴惊呼:“唐言蹊——”
男人擦着她脚面上的水,波澜不兴地继续问:“或者说,什么能ม让你怕成这样?”
却还没走出两ä步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他黑眸里泛起灼灼的光芒,沉声道:“去哪。”
虽然是她主动要求的,但在这种事上她到底还是有些害羞和被动。
反倒是陪妻子出来逛超市的丈夫们都会主ว动多拿些东西呢。
“那,他想听什么。”容鸢仔细思索着方才唐言蹊说过的种种。
女人喋喋不休的话音一下子就顿住了,看向他,“干嘛?”
唐言蹊在心中暗自点头称赞,果然懂事。
阳光下的阴影太多,每天在她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总是上演着各种各样不公平的戏码。
男人一马平川不带起伏的嗓音就这么掠过她耳侧,“现在不是你嫁不嫁给我的事,而是我想不想娶你的事。”
唐言蹊很清楚这一点。
傅靖笙似乎想起什么,叫住她:“今天有人来找过你。”
她顺了顺气,在庄清时委屈巴巴的神态里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冷笑,“我现在倒是真情愿仰止命里缺的那个ฐ女人是唐言蹊了。好歹她比你有手段,脑子也清醒!陆家要是真交给你,我就算躺进棺材里都能被你气活过来!”
凤榻上似乎坐了个人,背对着她,正在指挥其他几个员工搭建后面的屏风。
“是。”amanda知道,那部电影一直是庄清时过不去的坎。
大约,是从五年前就对她积攒了太多失望。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任他逍遥法外。”
傅靖笙将她推开些许,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先告诉我,陆仰止在英国和墨岚做过什么เ交易。”
她不会马上感觉到喜悦。
“那怎么到เ陆家去了?”
“出国”两个字让唐言蹊的心脏ู蓦地震了震,整个人的灵魂都快疼得出窍了。
“你别在心里盘算什么。”唐言蹊握紧手边的茶杯,脸色紧绷,眼神是夺人心魄的锋锐凌厉,“五年前的事到底是怎么เ一回事,为什么你说我女儿没有死?你们明明把我推进了手术室里,到底是怎么เ一回事!”
仅仅是一个孩子、一段失败的感情,就让她觉得,天都塌了。
走在前面的女人身形一僵。
“所以我去接她,在陆仰止心里,和她留在他身边的处境,没区别。”
庄清时似哭似笑地上前搂住他,体内的燥热让她无法再矜持,伸手扯开了他的衬衫,“除了我,没有人能ม给你这么เ多。”
话没说完,他的唇就凑近她,带着酒气吻了上来。
陆仰止对此时本来就没什么热忱,自然也没意见,走在二人身侧,两条修短合度的长眉却似拢得太紧ู。
紧接着庄清时又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边扇,自己边落了泪,“你救过我一命这些事情就全都可以抵消吗?你坐那五年牢坐得是经济犯罪!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一家几口的人命!你休想轻易逃脱!”
天水湾的别墅中,陆仰止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入秋了,言,别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嗯?”
霍无舟抱臂望着她,褪去了西装外套只剩下洁白的衬衫,更加塑成了他钟็灵无染的冷淡气质,“你这么担心她,为什么不自己?老祖宗想必也是很愿意见到你的。”
唐言蹊和他一起穿开裆裤长大,最懂他的似是而非,便一阵见血地拆穿:“你没否认。”
“david已经抓回来了?”墨岚问。
“你先别忙着生气。”江一言淡笑,“言言是个活蹦乱跳精神正常的人,我们不妨问问她,她是不是你的女人?”
更何况这里是榕城,人家的地盘,他也敢直接呛回去。
盖着被子又穿着睡衣,一张脸罢了,有什么เ怕被看的?
只见身后,竟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陆仰止没接她递来的东西,却道:“我只是来和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晚上我还有约。”
那里面的照ั片,却完好无损。
十指紧ู扣掌心,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你个蠢货!自求多福吧!”
唐言蹊抿了下唇。
是,按常理来讲就算把电脑แ砸成粉,也不应该找出一丁点操作痕迹的。
大约,真的是她了。
陆仰止一张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轮廓绷得很紧。
忙得脱不开身?
“你和她的事?”容鸢拍案而起,似忍无可忍,“那ว公司的损失呢!这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的饭碗呢!你和她的一己私情是有多伟大,值得这么เ多人为她的居心叵测买单?!”
而她呢?她又做了什么。
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如芒在背,“陆总。”
“先生一早就去上班了。”阿姨道,“临走前吩咐我不要去打扰您休息,所以我就没有叫您起床吃午饭,您饿了吗?我马上把饭菜端出来。”
“唐言蹊,你告诉我,这件事不是你做的。”男人薄唇翕动,吐出这句话。
出了会议室大门,不远处就有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淡淡站在楼ä道里。
“你——”
“你除了嘴上说说以外,还能怎么样。”男人嘲弄地扬起薄唇,“如果我今天就是要走,你还能怎么เ样?”
“我不能怎么样。”唐言蹊面对着他,张开双臂,一步一步往后退。
男人的双眼幽暗得仿佛要把她的身影吞噬绞碎,“唐言蹊,你闹够了没有!”
女人莞尔笑着,依然在后退。
游乐园里人潮涌动,有不少观光车行走往来。
她就这么保持着自己的步调,不顾ุ周围的行人和车子,也不看身后是平地还是台阶,一步一步地退着。
“你不是说我拦不住你吗?”她还在退,“没关系,我不拦,我给你让路。你有本事就直接从我面前走过去,别管我。”
正说着话,身后的人猝不及防,猛地被她撞上。
那人愤怒地破口大骂:“你瞎了吗!还是没长眼睛!要不要老子给你挖出来!”
可是话刚出口,却又很快蔫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女人眼中心如死灰般的颜色。
也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男人阴鸷可怕的目光。
于是他咽了咽口水,别别ี扭扭地让开路,咕哝道:“你以后注意着点啊,人这么多,还有车——”
“车”字刚ธ一出口,不远处就有一辆观光车开了过来。
唐言蹊听到了动静,却没躲,闭着眼,心一横,继续往后退。
“妈!小心!”
她听到有破空而来的叫声,下一秒,身子蓦地被人拦腰抱住,死死地拦腰抱住。
唐言蹊一怔,睁开眼。
却看到เ一双小胳膊吃力地搂着她。
观光车按着喇叭从她身后蹭过去,带起一片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差一丁点,车就刮上了她的后背。
陆相思长吁一口气,大难不死,对面前的女人更不肯放手,板着脸训斥:“唐言蹊!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