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沉默，小脸低着，眼睛左右看了许久才哼哼道：“知道了。”
宇文长清不解地看了皇帝一眼，在京城的日子这么安康，做什么要御驾亲征？让他或者沈归武带着人去就行了啊，皇帝走了，京城怎么办？
沈归燕失笑，说起嫁人，宝扇还当真该嫁了，选来选去也就一个追云，天天吵嘴，还是分不开。
微微颔首，沈归燕转头看着顾ุ朝北：“皇上怎么เ突然来了看烟花的兴致？”
喉咙里的哽咽上上下下好几回，沈归燕拍拍他的背，轻声道：“恭迎皇上回宫。”
只有宝扇觉得心疼，从京城破了之后，自家主ว子就很少说话了，晚上抱着啼哭的孩子，也只是沉默地在屋子里走动摇晃。
暂缓行军，文寿山便收集了情报查看。京中守军也就七八万，他这里三方夹击，加上后方还有援军，应该是不难攻下，只要在各路亲王勤王之前，将明宇扶上皇位，杀了帝王，那就一切尘埃落定了。
不，沈归雅还是摇头，她很想说给秦姨娘下毒的不是她啊，她就是出了个主意，一句话而已，谁知道沈夫人就当真去做了。
“多谢郭院正了。”沈归燕笑着收回手，一边的小宫女帮着递了赏银过去。
“姐姐的意思是…皇上护着谁？”
包氏还没缓过神来，这不都说沈归燕小产之后就不得宠了吗？为什么皇上来这永和宫，这些人一点都不惊讶，就像经常看见似的。
“她不在，却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来骗臣妾。否则，臣妾怎会在黄昏时刻๑去太液ຂ湖？”沈寒露恨声道：“那个叫和容的宫女，说什么傅贵嫔有要事告诉臣妾，要臣妾一人在黄昏的时候去太液ຂ湖。结果臣妾去了，太液湖边就只有一个宫女。臣妾过去询问，那ว宫女还二话不说就推着臣妾落进了太液湖。”
傅贵嫔垂了眸子道：“恭喜娘娘了，嫔妾就先告退，不打扰娘娘收拾准备。”
哪怕在场的妃嫔不相信，皇帝都必须相信。天谴要是不存在，朝堂上那块儿光明正大的牌匾可就是个笑话了。
“无妨，你留แ着，别ี去动就是了。”华妃眯了眯眼睛：“她想利用本宫，还嫩了点。”
这计划ฐ有变啊，赶紧ู跟太后商量下一步去。
见是许梦蝶，沈归燕笑了笑：“顾ุ二少夫人。”
端文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高锦绣见过沈归燕浑身是伤的样子，也见过她痛哭流涕的样子。伴着长了好几年，还有什么可见外的。
朕，天下独有一称之人，高高在上，心怀天下。沈归燕垂了眸子，抬了抬嘴角。以前在顾府可能还有的说，现在在这深宫内院之中，还有什么เ好说的？
“母后总是这样激动，身子本来就不好，还是静下来听儿臣说吧。”顾朝北笑了笑，转头看着想上前来的芳华嬷嬷：“嬷嬷别动，母后冷静下来了，您出去等着就好。”
宝扇左右看了看，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开始说：“许姨娘是江南许记绸缎庄东家的女儿，家里颇为殷实，因着许老爷想在京城来做生意，就将许姨娘引见给了二公子，二公子很喜欢，就纳做了姨娘。”
男ç人的自尊是需要被满足的，顾朝东在沈归燕那里受的挫，在沈归雅这里完全找回来了。眉头松开，看沈归雅也更顺眼了些：“嗯，会有那么一天的，咱们休息吧。”
“你起来吧，既然是练舞，那朕就不打扰了，你继续。”顾朝北转身就走。
“后宫可真闹腾，沈妃天天想拖着朕去她宫里，真是防不胜防，还好有庄妃在。”
宇文长清笑眯眯地点头：“臣知道，但是这是别人送的。”
沈归燕点头：“宝扇，去烧水煮茶。”
顾ุ朝北甩了袖子就走了，当真没多看沈归燕一眼。旁้边的沈寒露气了个够呛，看着沈归燕喃喃自语。
芳华轻笑着退了出去，文太后转头看着顾朝北和顾丞相道：“来，我们用膳吧。”
“证据确凿，皇上是太子所杀。”皇后一拍凤椅：“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还有人帮其说话？莫不也是同流合污，谋害圣上之人？”
“梦蝶随大少爷去看何处缺东西吧，我随意走走。”丢下一句，沈归燕带着宝扇就穿过回廊去了另一边。
人世间也许有人长得一样，但是她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三分炫耀，五分恨意，两分冰冷，当真是让她觉得再熟悉不过。沈归燕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垂了眼眸。
韩江雪躲在沈归燕后头道：“曾经妾身是想过一辈子都要跟着相公，对相公好，甚至将来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自从沈归雅死后，她就想与他再继续好好过日子。但是不知为ฦ什么，人都死了，他们两人之间好像还是隔着什么เ东西，不像从前那ว般感情甚笃了。
宝扇不懂的是，人行有异，必有缘由。宇文长清是谁啊，出了名的脾气古怪，高兴时候一杯茶都能赏下人一座宅子，生气起来满桌珍馐也掀了个ฐ底儿朝天。从来不曾看人脸色，哪怕皇后对他，也是礼ึ让三分，厚遇有加。
心里一惊，沈归燕连忙否认：“自然是没有。”
沈归燕笑得十分温和，看着他道：“四喜不是拿来给相公戏弄的，有事想请相公帮忙。”
龙涎香和冷烟香在一起，是最不容易让人察觉的毒药。闻久了便会看见心底最害怕的东西，产生幻觉，最后被自己吓死。
“那我便说说东院的归雅一事。”顾丞相板着脸道：“沈氏归雅犯七出之条，行为放荡，现夫人已๐经写了休书，等会用完午膳，东儿便驾车送她回去。”
宇文长清板着脸道：“也好，本将军也有些难眠。”
“可不是？”一想到เ沈归燕，沈归雅眼里便含着些鄙夷：“挨了顿家法还不老实，抓着厨房里的下人说是我们东院对顾四少爷用砒霜。还一直勾引我相公，真真是有一张好脸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你强夺燕儿，践踏我一生挚爱。顾朝北，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沈归燕点点头，伸手将桌上的饭菜都收了起来。末了看顾朝北一眼，见他一点也不慌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也心安了些，按照规矩离开了刑部。
眼里含了些欣赏之意，皇帝看着顾朝北，叹息道：“顾爱卿年少有为，此一案，便算结了吧。”
“早上是伺候我最好的时候了。”顾朝北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动。
沈归燕冷冷转头看着他：“本宫说不迎，便就不迎，放竹筐载人下去，去问问顾ุ将军，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她才不相信顾朝北会这么简单就死了，这才半个ฐ月不到，他应该刚好才到边关，都没来得及给她报个平安，怎么会就直接将龙棺运回来了。
她不信！
张副将拂袖而去，让人下城门去问。
从城门上看过去，下头的人小得跟蚂蚁一样，邺城出去的小蚂蚁跑到เ了大军前头，大军在离城门百尺的地方停下，将一封带血的信给了小蚂蚁。
小蚂蚁回到เ城楼上来，哆哆嗦嗦地禀告：“皇后娘娘，那龙棺上有皇上的龙袍，这封信，顾将军说是皇上留给您的。”
上头的血红得刺๐目，沈归燕眯了眯眼，伸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