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眼梢微挑,手拿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茶沫儿:“你啊,就是识人不清,青竹也是,和容也是,自己身边的人被人利ำ用了,都半点不知道。”
沈归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眼神有些惊恐。
“皇上!傅贵嫔心肠何其歹毒,要害了臣妾的命!”
心里嘀咕完,傅贵嫔还是赶紧ู念了佛文,可别有天罚到她身上才好。
“嫔妾是冤枉的,嫔妾与袭妃娘娘也无冤无仇啊。”沈寒露道。
“这倒是。”华妃眼皮动了动,轻笑着拉过绣屏来道:“东西本宫收下了,替本宫谢谢你家主子。”
“是这个吗?”端文微笑着拿了条手帕出来:“方แ才看娘娘放在软榻上,端文顺便帮娘娘带出来了。”
所以还是赶紧来认错吧,兴许还有点转机。
然后跟着端文往后宫走。
青竹长出一口气,拜下道:“多谢娘娘恩典!”
“你在生朕的气是吧?”
浑身微微发抖,太后嘴边的血迹还没干,惊恐地睁大眼睛,大喊一声:“芳华!”
南院一事不追究,各房各院也就都散了。顾朝南看样子是有话想和顾ุ朝北说,沈归燕也就识趣地道:“我先回房了。”
“回来啦?”笑眯眯地起身过去,沈归雅很是温柔地替他更衣:“该休息了。”
扫到她戴了面纱跟没戴一样的脸,顾ุ朝北也认出了这是谁。刚ธ升为贵人,多半是文太后要给加班工ื资吧?不然也不至于卖命到这个份儿上。
顾朝北睁大了眼,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沈归燕说的是什么之后,顾朝北嘴巴一咧,都快笑到了耳朵根。
顾朝北在这荒郊野外摆了茶具喝茶,就是发现后头的马车没跟上来。看宇文长清这一脸得意的,完全没意识到皇帝不高兴啊。
他多说不了什么เ,她都知道。能ม得他这一眼安慰,也是足够。
“那又怎么了?”顾ุ朝北一副不学无术啥也不懂的表情:“封号不能给么?”
文太后正要笑他,身边的芳华便进来低声道:“太后,北宫那边,刚分过去的新宫女不知为何得罪了年太后,冰天雪地的,被罚在院子里跪着,看着好生可怜。”
或者说是没有看的必要,皇后必赢无疑。
门口一进去,与外头看起来的气派不同,竟然是小桥流水的竹制ๆ景观,看起来清雅别致得很。沈归燕眼前一亮,顺着进去,一路都是鸟语花香,像世外桃源,宁静极了。
走去正厅,有人来迎了她们进去,沈归燕才看见那一步登天的侧妃娘娘的模样。
宇文厚德是一介武夫,哪里能说得过沈归燕,着急地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还是有雪儿的…”
青霜,或者说是沈归雅,眼里满是得意,扭动着身子将自个儿会的媚朮都用上,勾着太子爷滚进那阵阵红浪里去。
沈归燕不信。
沈归燕懂了,她今天算是将皇后得罪了个彻底,而她现在只是一只小麻雀,连凤凰的尾巴毛都比不上,人家爪子一合她就得死了。
四喜好像是一时望了那话怎么说,拍着脑แ袋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夫子说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就是这个ฐ模样的!”
今日是宇文长清要去校场验兵的日子,一早定好了车马,上车便有条不紊地往城南去。等车上终于只有这两个人的时候,顾朝北才道:“顾朝东也上任了,宫里那ว位时候也拖延得够久了,差ๆ不多可以动手了。”
“相公路上小心。”沈归燕俯身行礼。
沈归雅咬牙,只得不甘不愿地跟着顾朝东往外走。宇文厚德也没再看她,而是死死盯着韩江雪。
“嗯。”宇文长清微笑,看着她道:“不是都说你家相公才高八斗,此番科考定然夺魁么?”
疼?顾ุ朝北脸上一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急躁太不温柔了。以前看醉花阴里的人行事都比较粗鲁,他便按着做了,忘记了燕儿这还是初次,自然是与醉花阴里的姐妹们不同。
“来问你大哥的事情便是因为,这林大娘不也曾经帮着东院做过事情么เ?”沈归燕闷声道:“这回放这些狠毒的东西到你膳食里,又是什么意思?”
皇帝轻笑一声,摩挲着手里的玉玺,没有马上应她。
“幸不辱命…”
“我来吧。”顾朝北顺手将药碗拿过来。
沈归燕说不出话了,只闭着眼睛摇头。受苦都已经受了,这会儿背上都快没了知觉,多打少打真的没差。既ຂ然如此,还不如让她打完,家法完毕,她也好再找丞相评理。不然打断家法,要受罚的反而是顾朝北了。
先干正事吧。
“正是。”沈归燕脸不红气不喘地拜下去。
“小姐。”身后的玉梳上来道:“您怎么又生气了,上回关姨娘不是还说,让您别总是生气,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做么?”
顾朝北不清楚前因后果,刚想问呢,就看她眼睛通红的模样。想了想也就算了,直接问:“想让我偷什么?”
京城最近来了不少难民,都是清州水灾导致的百姓流离失所。然而朝廷只给了极少的银子赈灾,发下去经过层层剥削,连一个ฐ子儿都没落在百姓手里。
顾ุ夫人拉了沈归雅一把,眼神不太和善,沈归雅负着气,才不管什么合不合规矩。她是穿越来的,自然就该放放光彩啊,要不然一直就这么平庸过下去,怎么对得起自己穿越的身份?
收回了“本宫”二字,沈归燕认真地看着许梦蝶道:“从刚ธ嫁进顾府,你救我那一次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许梦蝶很镇定,她知道沈归燕早晚会问这个问题的。
“梦蝶知道很多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只要未来没有改变。”
也是该坦诚的时候了,许梦蝶没藏着掖着,大方地道:“娘娘相不相信,人死了,有可能再从某个ฐ时刻开始,将自己้的人生重新再活一遍?”
沈归燕一愣。
“比如说,我已经过完了这一辈子,在将来某个ฐ时间死去了。但是死得不甘心,于是我再睁开眼,又回到เ了我小产的那个时候,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统统都知道,也才恰好能在你危难之时,挺身出来救你。”
重新า…活一回吗?沈归燕下意识是觉得许梦蝶在撒谎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怎么เ可能再活一遍?
可是,若不是这样的话,许梦蝶这么多次的未卜先知,又该怎么解释?阵亚在圾。
“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当梦蝶是在胡言乱语。不过,娘娘一定要相信梦蝶。”许梦蝶道:“就是因为知道未来,所以梦蝶不会害您。”
屋子里的香慢慢燃尽,沈归燕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许梦蝶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总说我是大富大贵之人,就是因为知道皇上会登基,我会跟着他荣华富贵?”
许梦蝶点头,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就算承认也不会改变什么。
深吸一口气镇定了心神,沈归燕问:“那ว这一场大战,皇上会没事?”
“梦蝶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เ变化。”许梦蝶摇头道:“上一世是没事的,但是这一世,异数太多,不知结局是否会更改。”
也就是说,她的预言也许不会成真,万一某一处小小的改变,与上一世不同,这一世的结果,就可能大相径庭。
头有些疼,沈归燕别开头闭眼冷静。
许梦蝶起身道:“这样的事情,一般人是不好接受的,梦蝶能理解娘娘,娘娘也不必强迫自己้。与其想梦蝶的事情,不如想想,该怎么将大祭司给处置了,她在将来,也是个ฐ大麻烦。”
说罢,从袖子里拿了两张纸出来,折叠好的,有些皱巴巴๒的纸。然后行礼,无声地退了出去。
宝扇进门来的时候,就看见沈归燕万分苦恼地捂着头。
“主子,哪里不舒服?”连忙过来摸了摸自家主子的额头,结果发现无碍。低头一看,旁边桌上两张皱巴๒巴的纸正半打开。
“咦,这不是上回番邦来朝的时候,沈妃写的词么?”
沈归燕揉着眉心应了一声:“是啊。”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词是好词,然而那字当真才是让人印象深刻,少笔少画不说,还特别难看。
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ฐ人能写出这么难看的字。
“那这个ฐ是什么เ?”宝扇拿起另外一张,展开一看,好像是曾经被人揉成一团丢在泥土里过,带着点泥印,上头的字也是一样难看。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也是一首诗,但是应该是好久之前写的,笔墨都有些淡了,还有落款,写的是…
沈氏归雅。
宝扇睁大了眼:“主子,这不是以前在顾府的时候…”
“是啊。”沈归燕睁开眼,将那两张纸都拿过来,折好:“你莫要多问了,本来就笨,还是去替我跑个腿儿,请顾ุ尚书进宫一趟。”
“顾尚书?”宝扇一惊:“最近流言甚多,主子怎么还偏在这个时候…”
“顾不得那么多了,去吧。”沈归燕摆手。
宝扇呆愣了一会儿,还是麻利地转身往外跑。
与此同时,华嫔正坐在傅贵嫔的面前,旁边来了位贵客,正是沈寒露。
“贵嫔娘娘有天命护着,自然能一帆风顺。”沈寒露端着大祭司的架子,讲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