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长清也是个骚包的，在马上就潇洒地扯了腰带换上沈归燕这条，骑着马在车队前头奔走了三个来回。
“多谢皇兄。”端文伸手，随意拉了宝扇来当倚仗，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沈归燕朝顾朝北行了一礼，也转身打算离开。
这说的就是顾朝北了，皇帝脸上神色明显不悦，年太后也好像没看见似的。
“干脆拿去给我做个枕头好了。”顾朝北笑嘻嘻地道：“谁会去把枕头拆开来看啊，是不是？这面儿上的花纹还好看，布料也上乘。”
不愧是太后娘娘，一问就问到点子上，顾ุ朝北不慌不忙地道：“太后娘娘可查过圣上驾崩之缘由á？”
沈归燕一愣，亲吻之中垂了眼眸去看床上书的封面。
包氏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沈世青连忙拱手：“贱内失言。”
“嗯。”韩氏乖๔巧地应下，靠着沈归燕，像是他们院子里的一份子。宇文厚德站在一边，反倒是个ฐ外人。
开口就这样直白地问出来，太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了眼眸道：“哪有这样的事情，既ຂ然说了，自然就是算数的。”
沈归燕抿唇：“归燕不是要管，而是要告。将军并非麻木残暴之人，就算不卖顾府的颜面，得知宇文府与命案牵连，也定然会给个ฐ说法，比去衙门有用得多。”
“本宫知道，你不过是侍郎之女，能嫁进丞相府，全是因着你的‘命数’一说。”皇后没松开她的下巴，反而是越捏越紧：“含着凤玉生，是皇后命？”
救苍生于水火？这也太夸张了。宝扇咋舌，忍不住去拨弄了一下四喜的羊角辫。就个小孩子，能救自己的家人就不错了。
周夫子摸了摸胡须没有多说，还是跟以前一个德性，高深莫测的模样，话永远只说一半。
沈归燕挑眉，上前去使劲儿一扯，顾ุ朝北裹得死死的，纹丝不动，眼睛不睁开，嘴巴还在道：“你看你看，当真是缝在身上了！”
瞬间这一屋子来围观的人都变成了大惊小怪。
顾大少夫人，可不就是沈归燕的五妹妹，顾ุ朝北的大嫂么？
“相公…”沈归燕脸上却是红得滴血，听着外头的争执，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夹得身上的人闷哼一声。
顾朝北微微皱眉，抬眼看着她，却见她一脸正色：“菜里有问题。”
“看来虎副统领不太会撒谎，表情这样慌张，朕也不用问你是与否了。你便告诉朕，这信是谁写的？”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不过比白天那个ฐ要温和了许多。
“黑衣人出现啦！抓住他！”胆子小的家丁什么都没看清便条件反射似的上前将黑衣人压在了身下，按照丞相的吩咐一阵狂扁。
顾朝北微微睁大了眼睛，沈归燕没有回头看他，身子却放松了不少，下一板子又落了下来，重重的闷响，打得她微微往前倒，却拿手撑住了地。
追云还没发现他在走神，兴高采烈地道：“如今您翻身了，不少人赶着巴๒结呢，下午奴才替您准备好车马，刑部尚书不在，您就是一把手，可该拿出些架势来。”
“朕知道你会说，故而让你来说。”皇帝捏着手里的宫牌：“说得对了，朕便奖你们今日护驾之功。要是说错了，朕便治你们冒犯之罪，如何啊？”
顾朝东皱眉：“包氏犯错，你父亲被没收官印，你还穿得这么鲜艳？”
顾朝北应该还没有起身吧？这些难民算起来也是被她连累的，总不能都这样白白下了狱。顾丞相方才已经不悦，这会儿再拿事情去烦他甚为不妥。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找顾朝北商量商量了。
两ä人收拾东西上了马车之ใ后，顾朝北才将沈归燕的脸扭过来：“怎么了？”
也就是这件衣裳是没有洗过的？
“略知。”沈归燕叹息一声，低头道：“是元好问的《摸鱼儿》，打头两句便是方才大嫂所念。”
顾ุ朝东不在？沈归燕放下些心。玉梳扶着她的手臂用了些力气，她也懒โ得挣扎了，点头道“那ว便过去吧。”
后院之中从来都是主ว子争斗下人遭殃，原以为ฦ脱离了沈夫人的手掌心，谁知道这顾夫人也是个不讲道理的。
顾朝北也没坐，拉着沈归燕的手站在厅里道：“你看，来这么早做什么เ，下人连饭都还没准备好。”
沈归燕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拉起还在地上跪着的宝扇，给沈夫人行了礼，就与顾朝北一起退出去了。
各家夫人之间一向是爱攀比惯了，无论是首饰衣裳๙还是女儿婚嫁，丈夫官职，什么都会拿来比。沈夫人一听这话自然是脸上挂不住了，抿唇道：“我家老爷的俸禄，不劳夫人操心。”
“燕儿，你我相识多年，难不成因为这一场误会，你便不想与我白头了？”顾朝东深吸了口气，有些痛苦地道：“诗笺上是谁写‘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的？”
“…啊？哦，我是沈家五女沈归雅，因为三姐姐的生母突然病逝，我又怀了顾公子的孩子，所以今天就先上花轿了。”沈归雅还有些愣神，一扭头就直接说了。
“可是，就怕顾ุ公子鬼迷心窍…”宝扇撇嘴。
“楚府规矩严明，一次只娶一位，没有一起娶两房的先例。”沈归燕从容地道：“若是妹妹实在想嫁，可以等归燕嫁过去两年之后，恰逢妹妹适嫁之ใ龄，妹妹与夫家美言两句，可再迎妹妹进府。”
顾ุ朝北拔了剑便往里冲。
“皇上！”宇文长清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么多人都赶着保护他一个ฐ呢，结果这祖宗倒好，下来就直接往刺客堆里去了？
端文二话没说跟着去护驾，后头的顾朝南也被许梦蝶推了上来，加入混战。
本来宇文长清下手都是留แ了情的，砍伤刺客的腿或者打晕就好了，好留作后来审讯。敢拦圣驾行刺๐看，一定要查清楚才是。
结果转头一看，差点被气晕过去。顾朝北在人群里跟砍白菜似的，剑剑封喉，一个活口都没留。这头他打晕一个，那ว祖宗上来就是一剑穿心。
好补刀，但是谁来告诉他，刺客死了个干净，去哪里追查谁人指使？
顾朝北是被气红了眼，手上身上全是血，等转头四顾没发现活的黑衣人之后，才丢了剑，转身回去马车上。
沈归燕正好端端地坐着，手里拿着短箭，肩上别说血了，伤口都没看见。
“皇上。”脸色有些白，沈归燕抿唇道：“您身上好多的血。”
没事？竟然没事？顾朝北不敢置信，上去看了看她的肩膀，一摸，竟然是硬硬的。
“嫔妾里面穿了公主的护甲â。”沈归燕轻声道：“皇上不用担心。”
一口气松下来，顾朝北半跪在马车上，手都有些发抖。他刚还以为真伤着她了……
也是他不好，怎么เ就带着她一起来坐车。
“皇上？”沈归燕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朕没事。”顾ุ朝北平缓了呼吸，抓着她的胳膊使劲捏了捏，才又转身下车。
“将这些尸体一并运回皇宫，叫母后来与朕一起彻查，看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京城附近，也敢拦天子圣驾！”
“是。”宇文长清应了，去安排运尸体的板车。二十多尸体，当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
端文皱眉道：“皇兄太冲动了。”
大概是伤着了燕贵人，皇兄才这样激动，倒也情有可原。
宇文长清头也不抬地接了一句：“是有些冲动。”
端文以为他和自己说的是一个意思，也就没多问，吩咐了人上去将龙车上的箭给清理了，便骑马护驾，继续往前走。
龙车行进了一会儿，顾朝北一直没说话，沈归燕也觉得肚子没有什么大碍了，便轻声问：“皇上心里可有头绪？什么人要刺杀您？”
顾朝北垂着眼眸道：“自然是不想朕好好活下去的人。”
这不废话么？但是杀了皇帝，谁能得去好？文太后应该是不会，就这么一个皇帝ຓ了。那还有谁？太子党余孽？
朝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护顾朝北登基的，少部分太子党的人甚至还辞官隐退，其中难免就有人会报复。
“是谁不重要。”顾朝北缓和了神色，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你方才，明知道不对劲了，怎么还往窗口去堵着？
沈归燕笑了笑：“嫔妾有护甲â啊。”
虽然刚刚完全忘记了自己้有护甲这回事，还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现在想来许梦蝶也真是神人，怎么就恰好让她来救驾了？
顾朝北抿唇：“等回去，论功行赏，正好借这个机会，升你的位份。”
沈归燕轻笑：“皇上当后宫位份是什么เ？升太快，可是要遭人嫉恨的。”
“无妨。”顾朝北看着别ี处笑了笑：“等回去查清今日刺杀之事，快些也无妨。”
说话跟打哑谜一样，沈归燕皱眉。回了皇宫便先下车，宝扇已๐经在宫门口来迎她了。皇上与庄妃并着端文公主等人，却是要先去文太后宫里禀告遇刺一事。
肚子又是一下刺痛，沈归燕倒吸一口凉气，抓着了宝扇的手。
“主子，怎么了？”宝扇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回去秀庄宫。
“大概是活动得太厉害了，肚子不太舒服。”沈归燕抿唇道：“无妨，回去喝一帖ຆ子安胎药就好了。”
“那奴婢就去请太医。”宝扇将她交给身后的小宫女，提了裙ำ子就往太医院跑。
沈归燕慢慢走在宫道上，刚觉得好了一点，就看见一众禁卫押着姜氏从旁้边宫道上过去。
“嫔妾是无辜的！无辜的！”姜氏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巴掌印儿，一双眼睛都已经哭肿了，一眼看见沈归燕，当即就要扑过来：“燕贵人，救救嫔妾！救命啊！”
沈归燕皱眉，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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