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法国大学回函,寄来了提供给留学生们的注册证明和住房担保,保罗瓦莱里大学给乔菲的函上,要求她在六月底抵达,参加假期期间基础语言的培训。
她当然也没有回旅行社兼职。
“我听说点事儿。”
车里的刘公子在同一时间说出一样的话,程家阳想起了他的另一个发泄的对象,他稍探下身体,一拳打在刘公子的脸上。我在那一刹那想要脱离程家阳的掌握,却被他攥紧,不得挣脱。
我说:“咳,都是一些八卦消息。”
“你现在好像比我还忙。”我说。
“能给点面子,假装猜不出来不?”
她看看我:“也好啊,有时间就去。”
“你不认识。”
“喂!”
“好啊。”
家阳吃昔的时候问我:“你以后成了大翻译,国宴上可别这样。”
“说什么呢?”
会议结束,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人叫住。
“那我的责任不是很大?做不好怎么办?”
“你冷吗?”我问。
“我有个哥哥。”程家阳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吧。我爸爸妈妈有两个儿子。你猜谁是比较得宠的一个ฐ?”
吴嘉ล仪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对旭ຓ东说:“你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跟我喝酒还把女朋友带来了?多别扭啊?”
“我让他少废话,快给外宾看牙,结果他训斥我说:外交无小事,您这样还当导游呢?”
那这位一定是新的女朋友,我说:“不虚此行。”
他在电话另一端就笑了:“你就这么谢我啊?”
该法国团在国内停留แ15天,线路是北京—西安—成都—昆明—桂林—上海ร一线,最后由上海出境回国。
这是一个著名的钢城。因为运输的需要,车站被建在钢๐厂附近。我下了车,一回头,便看见一排赤黑色慑人的大型钢๐炉,挺立在暮霭里。
“再见。”
在菲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拽住了她的小臂。她低着头,不看我。我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我在今天不想孤独。我轻轻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
六万块。
“夜总会的妹妹。”
他看看我:“我有点事想要拜托你。”
我们同学一行四个人,坐着程家阳的德国小轿车去了城里很有名的一家海鲜ຒ酒楼ä。轮到我点菜,要了一道向往已久,无缘品尝的极品三文鱼刺身,每例388元,我心里也有些古怪的想法,如果这位公子哥要请客,就让他破费好了。
旭东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老成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些念书的,生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有的是方式找乐呢,女人最好,又香又软,只要方式正确,讲究卫生,什么เ问题都没有。可那种东西是不能ม碰的,伤自己身体啊。”
声音低沉而清冷,像是深潭中的水。
年轻人也笑了:“我们不是警察,是巡逻的宪兵。我是实习宪兵祖祖费兰迪,我的兵号是……”
我作放心的样子,笑着说:“啊,是宪兵啊,哈哈……”
转身就掏出小本子,用汉语写道:我如果遭遇不测,是被一个叫祖祖费兰迪的实习宪兵带走,他的兵号是……写完了,自己就有点发呆,这是写给谁呢?谁会看到เ这些字呢?
程家阳。
我缭乱的写他的名字。
人长得高大就是好,我沉重的箱子被年轻宪兵轻巧ู的提起来,大步子迈开,代我离开车站。
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走得真是不远就到了青年旅馆。我真幸运,还有空床。价格已๐经为世界各地的青年学生压到最低,18欧元,我没敢换成人民币想。
登记完了,宪兵对我说:“现在是两点钟,您的车是什么时间?”
我拿出车票,看一看:“六点半。”
“不要晚了。再见。”
“谢谢您。再见。”
我洗了洗,青醒白醒的躺在床上。
虽然旅途劳顿,不过,心里是新奇而兴奋的。
我现在人在哪里?巴黎啊。埃菲尔的巴黎,卢浮的巴黎,拿破仑的巴黎,雨果的巴๒黎……
而我将要去的是地中ณ海边风景如画的蒙彼利ำ埃。
人原来已经在实现了的梦里。
不过也隐隐心疼这容纳我4个小时的1้8欧元,留给家里一点,我带来自己的大部分积蓄,可是仅仅有放在内衣里的可怜的几百块欧元。
可得省着点。
我想起刚刚在车站的一幕,为ฦ自己的紧张兮兮和小心翼翼而觉得可笑。
这样想着想着,天空就有鱼肚白了。
我看看表,啊,还是北京时间,那么เ现在的巴黎时间是……
此时有人敲门,我打开,是高大的法国男孩子,仔细看看,哦,原来是脱了制服的年轻宪兵。
“小姐,现在是5点4๒5分,您现在去车站,检票上车,从容一些。”
“好好,谢谢。”
我关上门,火速换了衣服,洗漱一下。
宪兵仍然是帮我提着箱子,送我到เ火车站。
路上我问他:“你们法兰西宪兵还负责接送外国人吗?”
“在火车站工作的,要保证公民及外国人安全。”
“负责送站?”
“那ว倒不是。我下了夜班,恐怕您睡的太晚,耽误火车,反正我回宿舍也顺路。”
“哦,真是谢谢。”
我们进了站,我看见几辆子弹一样造型的高速火车已๐经停在那里。宪兵指给我检票机:“请在这里检票。”
车票一头进一头出,打上小小的缺口。
宪兵告诉我:“火车上列车员会检票,请放在方แ便拿的地方。”
“当然。”我说。
车站里此时已๐有稀少的旅๓客。
我跟他握手,心里很是感激这个ฐ热心的青年。一迭声的说谢谢。
他看看火车:“您这是要去哪里?”
“蒙彼利埃。我要去学翻译。”
“难怪,您的法语说得真好。”青年说着笑了,“蒙城是个好地方。气候温暖,阳光充沛。”
“您去过?”
“我是那里人。”
“哦。来巴黎工作?”
“实习。”
“是啊,您昨天告诉我。”
我要上车了,再次感谢他。
年轻宪兵祖祖费兰迪对我说:“加油。”
1100多公里的距离,高速火车风驰电掣,这号称陆地上最快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果然名不虚传。
车上乘客不多,有人小声地聊天,有人睡觉。我因为ฦ第一次乘坐,而心生感慨,我只见一路的风景影子一样的向身后飚去,快得让人措不及防,像峰回路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