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说”大姐敲完段德彪西的“快乐岛”，自己却烦恼得趴在琴上掉起眼泪来，“他妈说，天到晚弹什么琴，这个琴，万多块，是买给我孙子的，又不是买给她的，读再多的书，母鸡的本分还是下蛋!”她边说边呜呜地哭，“还说还说，三十几了，就算下蛋，也容易散黄!”
“干什么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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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岳。”
我停住嘴，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通电å话可能是找我的。
“你真的叫岳洋？”对方报上名字后，我慌里慌张地喝了大口水，咽下嘴里的爆米花，“我还以为那是为了做节目才起的。”
我告诉他我的名字，“高临安，事到เ临ภ头的临，随遇而安的安。”然后我问他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
“我听上周六节目录音的时候，听见你打电å话来，确切地说，是个声音很像你的人。”
“可我没打通。”
“我习惯让导播把每个进线电å话都录下来，第二天再重听遍。”
“为什么？”
“为了了解我的听众。”
“了解你的听众？”我有些诧异。
“对。”
“可是你做节目的时候那ว么随心所欲，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ๆ听众怎么想。”
他轻轻地笑起来，突然转开话题，问，“你那天打电话来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我去买了那支唇膏。”
“就为这个？”
“嗯。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碰到了什么เ感情问题。通常女人在那个时间打电话给我，都是有什么不幸。”
“幸福的女人呢？”
“幸福的女人在争分夺秒睡美容觉，十二点到两点是修复皮肤的最佳时间。”
“我想我就是有感情问题，也不至于去问个ฐ陌生人。”我忍不住回嘴。
我们居然聊起天来。
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看电å视，“老电å影，‘北非谍影’。”
“看到哪儿了？”
“刚开始会儿，英格丽褒曼马上就要出场了，你等下”我看完英格丽褒曼那ว个ฐ光彩照人的亮相，“她在这部电影里最漂亮了。”
“我直以为只有内心不安定的中年阿姨才喜欢‘北非谍影’。”他的声音里有点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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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八你有时会感到孤独吗？4
我皱起眉头，看看话筒，“喂，你以为你很了解女人吗？”
“我想我比般男人了解得多些，”他淡淡地说，“因为我工作的大半就是听女人说话。”
“然后把她们挖苦顿。”
“实话实说而已。”
“你说的实话，就是让你那只母猫听见，也会气得三天吃不下罐头，”我突然想起什么，“这部电影让我很感动。”
“为ฦ什么？”
“个男人在沙漠里守着家酒吧，等候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推门进来的女人。”我说。
后来我问他有没有兄弟姐妹，他说有个ฐ弟弟，“小我很多，看见我经常忘记该怎么叫，我每年给他点压岁钱就骗他叫叔叔。”
“怎么小那么多？”
“是我爸离婚以后生的，”他的声调依然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了。”
“噢。那你妈后来呢？”
“不知道。”
沉默了会，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你确信，你的父母除了你，还有你那个弟弟，没有别的孩子吗？”这个ฐ问题有些尴尬，我的脸微微地热了起来。
这会，轮到เ他诧异起来，“你很关心别ี人的家事吗？”
“你有多少时间？”我看看钟，已经九点四十五分。
“我十二点之前都有空。”
我花了半个小时讲完了我这个“临ภ安”的来龙去脉ำ包括我家的基本结构，然后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看着有点眼熟。你不觉得我看着有点眼熟吗？”
电话那ว头沉默了，过会，他笑起来，“真的吗？”
“嗯，”我把电å视声音再调小点，“你笑什么？”
“你每月挣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什么เ？”
“我在想，如果你有钱，我立刻认你做妹妹，跟你借钱花，或者我也可以认你做姐姐，跟你要钱花。”
我又看看电话听筒，透过那几个洞，仿佛可以看见他在那头扬起了双浓浓的眉毛，眼睛里透出点邪意而顽皮的笑。
“放心吧，有钱人才不敢随便认穷亲戚，”我觉得又可气又可笑，“我个月工资自己花都不够，你还是多去赌几次女人吧。对了，上回我不是帮你赚了五百块吗？”
“你多大了？”他认真起来。
我犹豫下，还是告诉了他，“二十四，奔三了。你呢？”
“二十六。”
“哇，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เ？”
“你才比我大两岁，就那么滥。”我脱口而出。
“你”他旋即镇定下来，“那不叫滥，叫经历丰富。”
我们交换了生日，惊讶地发现，我们的生日只有天之隔，他是二月十八日，我是二月十九日。
“你确信你的生日是阳历吗？”他问。
“应该是，从字迹看，我的父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而且，我是典型的双鱼座性格，”我想起来，“你应该是水瓶座的，所以你的节目叫‘子夜漂流瓶’？”
“半是因为这个，另半是，我直觉得深夜节目的主ว持人像只漂流瓶。人们在深更半夜打电话给个完全陌生的人，有时候专门跑到เ另外个城市打电话给个完全陌生的人，无非为了把心里没办法对身边认识的人说的话说出来，就像把那些话写在纸条上塞到เ瓶子里放进大海样。”
“你做这个节目多久了？”
“两年。”
“那你定知道很多人的隐私。”
“我训练自己听过就忘。”
“为什么？”
“隐私往往是让人不愉快的，听多了，就觉得人生很没意思。”
他问，“你觉得我的节目怎么เ样？”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哪个好听？”
我不理会他，“我觉得你很冷酷。你也许认为ฦ自己在实话实说，但那是因为你不愿意去安慰别人，”我把宋家雯那ว件事告诉他，“我朋友后来哭了个晚上，其实你可以哄哄她的。”
“她现在好吗？”
“很好。”家雯刚度完蜜月回来，拿着几大本相册的照片给我们看，忙着分发礼ึ物，打开箱子，爸爸妈妈的，公公婆婆的，娘家亲戚，婆家亲戚，七大姑八大姨ถ，样样都贴了标签，丝毫不差，看得我目瞪口呆。
◇r◇欢◇迎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