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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玉福宫的气氛跟永延宫的气氛一样,总像是蒙着一股阴霾。就连六皇子都比平时沉静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什么都还不懂得的七皇子,无忧无虑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的笑容。

郑恩站在永延宫的走廊里,单是看着四皇子宫里的太监宫女的表现,便可看出四皇子平时御人的手段。四皇子涉嫌巫蛊之案,一个弄不好连性命都是不保的事情,而他这个主ว子万一倒了,这永延宫里伺候四皇子的奴才们也定是一个都逃不了丢命的结果。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这永延宫里的人却都能表现得不慌不乱,井然有序,且十分配合。

皇帝ຓ和朝臣议完事后,当天晚上,皇帝ຓ来了徐莺,便对徐莺道:“这次我打算让你弟弟出征东北。”

徐莺就是在这时候,戴了一支月影莲花簪,莲花是用一整块的羊脂玉雕成,莲花瓣层层绽放开,中间镶嵌了一粒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莲花的下面,又垂落了两颗形状如水滴一般的宝石。莲花簪在绾在她的发髻上,看起来光芒璀璨,映衬得三公主也๣是熠熠生辉。

三公主没有回应她,只是越加的将脸຀埋了起来。

柳淑妃一生气,马上令人彻查,又令人去检查库房里还有没有东西少了或被人换了的。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了不得,她库房里少了的东西还不少,像是汝窑、官窑出产的名贵瓷器,名贵的绸缎,首饰头面之类的,就连人参这些药材,被换或消เ失的都不少。那一阵柳淑妃宫里是好一阵的清洗,被查出了不少手脚๐不干净的人来,其中就有拿着她宫里库房钥匙,颇得柳淑妃信中的一个太监。

四皇子的心还沉迷在地图上面,闻言也๣只是对皇帝挥了挥手,道:“父皇你去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的。”

他们离开京城之前,将闽哥儿交给了徐田氏照顾。原本徐鸰和朱敾是打算将徐田à氏一起带到福建去亲自照顾ุ的,但徐田氏不放心在京城的徐莺和徐鸾,再加上京里还有徐老爷和徐宝两人。

徐莺多少有些明白了,问他道:“你是准备在这些人里给昕儿挑驸马?”

而五皇子最会体贴人,不参与他们关于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争论,反正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喜欢,他一样会保护他爱护他的。他关切徐莺道:“母妃,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怀着小弟弟或小妹妹会不会觉得辛苦。你有没有什么เ想吃的,有的话你跟儿子说,儿子去让人弄来给你吃。”

虽然大皇子也得了秀女,可他就是觉得,父皇这样做或许是已๐经知道了宫女的事情了。这样他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更甚至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不敢面对正视皇帝。

徐鸾道:“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就是缘分。”

徐莺只觉得好像一夕之间,几个ฐ孩子全都离开了自己,原本热热闹闹随处听得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的玉福宫,顿时冷清了下来,徐莺有时候也๣是会觉得空虚寂寞的。就连六皇子都不喜欢呆在玉福宫,一有空的时候就喜欢往皇子所里四皇子和五皇子那里跑。四皇子和五皇子在皇子所里都给六皇子留了屋子,许多时候四皇子干脆夜不归宿了,而这更加深了徐莺的空虚寂寞之感。

二皇子这才知道,原来四皇子是以一打三。

三公主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当然,暎儿是我弟弟,我不疼他疼谁。”说完又继续替六皇子擦脸去了。

这一辈子,她拥有这样一副美丽的容貌,她以为这是弥补她上辈子的缺憾的。可是如今,这副倾城的容貌,却引不来皇帝对她的任何怜惜。

赵婳走到小榻的另一边坐下,然后望着三皇子。因着三皇子低着头,其实从赵婳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三皇子的一个后脑勺。

徐莺便又重新低下头来,仔细的给三皇子上药。

徐莺安慰了皇帝几句,皇帝ຓ也不想说赵婳了,越说只会越气,让人拿了文房四宝进来,他要练字静心去。而徐莺自然得在旁边陪着。

皇帝说完这些之后,然后才又转身进了内室。

书房的门紧闭着,几个小太监站在外面,见到เ赵婳过来,连忙行礼ึ道:“娘娘。”

他说着顿了顿ู,目光又严厉的道:“该教的我的已经教了,若他还是偏听偏信,分辨不了是非,我就是将这个ฐ天下交给他也不放心,这个ฐ太子,不让他做也罢。”比他小三岁的三皇子都能知道,自己的生母宁妃说的话都不一定是正确的,宁妃说为ฦ他好不一定就是真的能为他好。若是二皇子连三皇子都不如,他如何能将天下交给他。还不如让他好好当个安乐闲王。

徐莺严词拒绝道:“说不行就不行。”

三皇子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看到赵婳越来越沉不住的脸色时,最终什么也没说,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岸边走去,然后拉着太监的手上了岸。

但不管她心里怎么เ不耐烦赵四夫人,赵四夫人毕竟是她这个ฐ时代里的亲生母亲,久别回宫,生母求见,自己却不接见实在是有些不好看。大齐重孝,这会让她落个ฐ不孝的名声。

赵婳倒是有些惊讶四皇子的知礼ึ,她是知道两年前的四皇子有多调皮的,在宫里就跟个小霸王一样。只是因为有皇帝宠着,所以没人敢吭声罢了。徐莺倒是挺有手段,将这么个野孩子都板正了过来。

大公主继续道:“这世上与我们最亲近的,是父母,母后早ຉ逝,如今跟我们最亲近的便只有父皇。外祖母……”她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外祖母与我们终究隔了一层,除了我们,外祖母还有嫡亲的孙子孙女。”

二皇子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知道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朱敾,天下女子,哪一个ฐ希望跟丈夫分离,更别ี说是刚刚成亲正在甜蜜着的小夫妻。就是朱大夫人,知道是徐莺求了皇帝让朱敾跟着徐鸰去福建的,还特地进宫来感谢了徐莺。

当日຅惠王从皇陵里脱逃,后面皇帝查到他的踪迹,知道他乘船离开了大齐。皇帝大概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又知道他如今是丧ç家之犬,再无຀翻身的可能,所以放了他一码,并没有让人再去追捕他。看着惠王今日做下这样的事,不知皇帝有没有后悔当初的一时心软。

皇后对魏国公夫人道:“母亲今日຅先回去吧,本宫累了,明日຅令父亲来见本宫,本宫亲自和父亲说。”

皇帝从登基开始就在替二皇子铺路,为ฦ什么却到现在还是不曾立下太子。要知道早立太子,国本早固,于国于家都是有好处的。这还不是因为皇帝ຓ对二皇子失望,心中还有犹豫。这万一等立了太子,才发现二皇子根本担不起储君的重任,到เ那ว时再来说易储,就会十分麻烦了。

皇帝见了,对他道:“你母妃自请去寺庙为ฦ皇家祈福两年,要到明年四月才满两年。若是此时父皇将她叫回来,佛祖๢见她半途而废,难免要责怪她心不诚,到时候要是让佛祖怪罪就不好了。旭儿,你能明白吗?”

各宫送的东西也都千遍一律,大都是金银宝玉制作的璎珞、项圈、手镯、长命锁等之物,这些东西算不上出彩,但有一个特点——安全。别人送得安全,徐莺用得也放心。

皇帝走到徐莺的床上坐下,然后笑着跟她道:“你少吃点,免得撑坏了肚子。”

不过好在朱敾说的这些话徐田氏并不清楚,朱敾也只是跟徐鸰说了并回来说给嫡母听了而已。

徐莺摸了摸他的头,道:“欢迎你来,我巴๒不得你常来,这样人多热闹点。”

徐鸾嘟็嚷着道:“反正你在外面也没多少名声了,外面都说你是‘奸妃’、‘祸ຖ国妖妃’,心狠、手段毒辣。再加这一桩也不算什么了……”

徐莺是知道二皇子一直都有些害怕皇帝,因为二皇子的性子,皇帝都快愁白了头,也๣有常叫了二皇子到เ跟前说话,想要增进增进一下父子关系,顺便掰一掰二皇子有些胆怯的性子,但效果不佳,二皇子在皇帝面前๩一直十分拘谨。

朱六姑娘看着;脸上的笑意挂不起来,她的丫鬟看着不解的道:“七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对小姐您怎么不理不睬的。”

徐莺有些明白起来,这不像是亲生的儿子,不听话就揍一顿ู,打疼了打伤了也๣是自己的。但这是别人家的儿子,还是救命恩人之ใ子,打不得骂不得,生活更不敢亏待,要不然出了事,就像因为罚了朱三老爷一次却差点让他送了命一样,万一将恩人的儿子给养死了,那老楚国公和朱太夫人简直可以以死谢罪了。

徐田à氏无奈的叹口气,道:“也๣只能这样想了。”

而宫里孩子少,就是有也不大可能ม玩在一起,四皇子很快便觉得孤单寂寥日子好生无຀聊了。又见三公主每日高高兴兴的去南书房,到了晚上又高高兴兴的回来了,便以为ฦ南书房是什么地方,也跟徐莺和皇帝闹着要跟三公主一起去。

四皇子笑了一会,接着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根本没有的灰尘,再双手用力的拉了五皇子起来,又蹲下身去,帮着他拍了拍灰尘,然后道:“好了,干净了。”说完便牵了弟弟走到徐莺面前,抬着头对她道:“母妃,我要喝绿豆汤。”

但是哪怕他尽力想要做到最好,哪怕他防了又防,这种事情还是差一点发生了。差ๆ一点,差一点他就要一连失去三个孩子。

这样的结论自然很牵强,一个不受宠的美人,且这届选进宫的美人还都是平民出身,哪有这么大的能耐能ม买通得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身边的太监。

可再牵强的事,耐不住皇帝ຓ说它是就是,在加上有主ว审的两位大人在结案的文书๰上的签名,它就算不是他们也得当他是。

所以这个闹得轰轰烈烈的宫中巫蛊案,最终以妃子争宠所导致来做结,以死了一个美人来剧ຕ终。虽说这可信度不怎么高,但总比说皇子相残说出去要好听。

而就在这时,宫里的皇帝很是叹了一口气,对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四皇子道:“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处置,我还以为你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然后再向我替你二哥求情。”到时候四皇子宽厚孝悌的名声有了,他也可以顺势就坡轻罚二皇子。

四皇子道:“但这是父皇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不是吗?”他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儿臣这样处置并不是为了二哥,说实话,二哥这样算计儿臣,儿臣一点都不想替二哥说情,可儿臣心疼父皇。在儿臣心里,二哥或许不是那么เ重要,但父皇在儿臣心里却是重要的。”

皇帝ຓ轻轻拍着四皇子的肩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一会之后,才说出一句:“好孩子,父皇知道委屈你了。”

这次事情之后,皇帝ຓ发落了几个当初闹得最欢,吵着要让他处置四皇子的大臣,称他们无຀中生有,离间天家的父子兄弟感情。而在这时,刑部尚书黄崇也上折子请求致仕。

在这件事情上,黄崇自觉得是被打脸຀了。他当初一心觉得巫蛊之ใ事是四皇子做的,最后没想到审出了这么เ个结果。而当初他审案时的不当行为,此时想起,也让他脸红起来。更加之他当初ม带人上灵觉寺抓走了杜邈之ใ事,当时他满眼里觉得杜邈à跟贵妃交情言深,确实既有可能帮助四皇子和徐贵妃,但却忘了,皇帝跟杜邈的交情也不错。更有还有灵觉寺的主持延禅大师进宫向皇帝ຓ申诉,称他随意带走灵觉寺的人。

灵觉寺是皇家寺庙,延禅大师๲又是得道高僧,地位不一般,他当初未经延禅大师同意,便带走了戒痴合上和杜邈à,的确是莽撞了。就算戒痴最后被查出的确有问题,也要背上一个不敬皇寺的罪名。

致仕是无奈之举ะ,就算他不提出致使,因为ฦ这次的事,皇上怕也不会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太久,与其让皇帝来贬谪,还不如自己识趣点,还能在皇帝面前挽回点好印象,以免祸及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