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菱早听手底下的人说,她在唐言蹊身上吃了亏,但听说归听说,到底不如亲眼看见的震撼。
她说完一番善解人意的话,美眸瞥向导演,不知他会不会因此对她刮目相看。
“你想干什么?”
唐言蹊被他平平无奇的眼神摄住,顷刻间,手脚冰凉。
而墨岚此举,恰如土匪头子带人把警察的老窝给端了。
当年老祖宗怀过孕的事他们知道。
男ç人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修长的双腿迈开步伐,径直离开了。
只一眼,傅靖笙就信了,那ว是唐言蹊的女儿。
她问完,医生轻轻点了下头,眼神很复杂,“我们当初也是临危受命。”
脑袋里空白一片,耳边嗡嗡作响,心头却偏有一个偏执到病态的、必须要达到的目的。
方医生一怔,“什么?”
傅靖笙皱眉,下意识想张口阻止,可是看了眼身后的人群,到底还是缄默。
陆仰止亦不废话,“人你接还是不接。”
若是真的……
他拦不住她了。
那笑声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如一道强光,照亮了无边昏暗的病痛。
那铁锈般的滋味在唇齿间徘徊,她笑了下,运足了气,蓦地呸在了庄清时的脸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聚的。”他面不改色地拒绝。
他了解容鸢,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千金小姐,极为ฦ要强。
“不知道。”
他就算再狠心,这十几年的情分也不是水月镜花,总不至于低劣到故意拿老祖宗替david挡刀。
“陆总是吧。”江一言倒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皮笑肉不笑,“幸会。没想到เ初次见面,竟然是这种场面。”
只要是出现在唐言蹊身边的男人,不管他是帮忙瞒着还是走漏了风声,对陆总来说……
霍无舟也难得的面色沉重,“替我照看容鸢两天。”
她身边跟着的男人亦是容貌惊人。英俊的五官很有棱角,一身肃冷的黑色西装,就连浅色的领带也未能拆解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一举一动中皆透出久居上位的沉稳与威严。
然后,她听到男人淡淡地开腔:“没事就好。”
她这一昏迷就是四天三夜,尤其是刚进医院那会儿,浑身是血,简直分分钟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其实他想说,就算火真的烧到เ了总裁办,多一个ฐ陆总上去,又能如何呢。
她自己光想想都被吓得脸色惨白,“你让我怎么办,陆家怎么办,相思怎么办?”
他没说话,倒是身旁另一个男人嗤笑道:“胆子这么小,盗陆氏机密的时候你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
她无奈,随便找了个借口掩上门跑了,路过客厅时,却无意间听见了大人们的谈话。
十年!
身后,一道沉静的女声响起:“送到我办公室来!”
容鸢接过,细眉颦起,脑海里迅速划过什么不对劲的念头,还来不及捕捉,男人便已经俯身从她面前的案几上捡起了她的旧手机。
女人站在原地,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无措和苍白,好像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她沉甸甸的质疑而倒下。
那么,她遇到危险时脑子里想到เ的唯一不舍的人,此刻๑出现在她眼前,她是否应该回身抱住他?
陆仰止为她擦干净身上,自己冲了个凉水澡,到阳台点了根烟,青白色的烟雾氤氲成不规则的形状,隐去了他眼角眉梢凉薄的戾色。
于是黯然道:“你说。”
秘书处刚过来打完汇报的小秘书又被无端推到了风口浪尖,战战兢兢道:“宋秘书,公司存在庄氏旧楼那边好几个重点项目的源代码被盗了。”
容大小姐身边还有一员大将。
容鸢撒过气后,平复了气息,逐渐冷静下来。
“我想去帮她做这个项ำ目。”她也不绕弯子。
只见那女人黑发挽在脑后,一身得体的职业女性装扮,显得干净利落,眉眼之间依稀有着当年毕业于世界一流名校高材生的傲慢与冷静,将她那张天姿国色的脸蛋衬得更令人过目难忘。
宋井因为奉命在医院里守了庄清时将近一夜,第二天被陆仰止放了一上午的假,下午两点多才来上班。
唐言蹊还没再开口,冯老便皱眉打断道:“行了,就这么定了,宗祁回来之前,他所有的工作由你接替。”
唐言蹊的目光追随着它,忽然听傅靖笙压低了嗓音问:“墨岚对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唐言蹊闻言收回目光,走到她对面的石凳上落座,不明所以地一笑,好似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他对我做什么了?”
傅靖笙压着想要掰手指一一数给她的冲动,冷笑,“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你说的是他对我的困难冷眼旁观,还是他趁火打劫,算计陆仰止?”唐言蹊顺手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而后又抬头懒洋洋地睐着对面的女人,“这茶太浓了,不适合你。”
傅靖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显掠过一丝怔忡。
手不自觉又覆上了肚子,咬唇,“知道了。”
旋即又反应过来自己被对面的女人顾左右而言他了,细软的眉头一沉,“我们在说你的事。”
唐言蹊唇梢的笑意不减,温度有如在天地间徘徊的秋风,凉得彻骨。
“墨岚。”她若有所思地转着茶杯,平静道,“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没有帮我的义务。而他和陆仰止之间又好像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恩怨,我很理解他的做法,如若是我,我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杀一杀敌人的气焰,狠狠敲陆仰止一笔。”
傅靖笙对她的论调很是不能认同,“可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青梅竹马是什么。”唐言蹊喝了口茶,冷冰冰的水一路灌进胃里,“能当饭吃吗?”
“你……”傅靖笙茫然,“你就不觉得伤心?”
“心寒。”唐言蹊更正了她的用词,“伤心,还不至于吧。我和墨岚那ว点手足之情早就在五年前耗得差不多了。我不能为他做到เ的事,我没有理由强迫人家为我做,你说呢?”
傅靖笙懂了。
她在墨岚身上,早已๐经没有那么高的期待了。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如果是墨岚身陷囹圄,她也不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
所以面对他的袖手旁้观,她自然不会有什么เ伤心不伤心之类的情绪。
唐言蹊喝完茶就上了楼,傅靖笙还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发呆。
身后男人不知何时走上前,为她披了件外套,嗓音低沉愠怒,“你是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天凉了要加件衣服?”
傅靖笙回头,看到เ江一言紧绷着的俊脸上,一副训斥人时的深沉严肃。
她没理会。
男人又皱着眉,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问:“在想什么?”
傅靖笙靠着秋千的铁锁,闭上眼,“你表妹。”
“她?”江一言把她从秋千上抱起来。
“你说她到底是个ฐ什么样的人。”傅靖笙轻声道,“有时候我觉得她特别情绪化,有时候又觉得她……”
冷静得可怕。
青梅竹马啊,二十年的朝夕相伴。
到头来疏远成了陌路人,甚至被现实逼入了刀剑相向的绝路。
从她脸上居然看不出来一丁点悲戚。
想想自己้身边,一个照顾自己两三年的帮佣阿姨辞职的时候她都能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