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宫中，才把路维持着的笑容放了下来，花宜和小允子见我气色不同往日，也不敢多问，早有伶俐的小宫女上前来捏肩捶腿伺候着，只槿汐笑着端上茶来，“娘娘去皇后宫中请按，虽是来回有车輦也是辛苦了，这茉莉花茶是早起泡开凉着的，现在喝着味道是最好的，娘娘尝尝吧。”
李长躬身来请：“娘娘，皇上已等着娘娘了。”
他微微点头，“这句话别人说朕都不会当真，你与德妃却是十数年相知的情交，”他又道：“德妃的尾祭过，众人心思也可放宽点。赤芍和朕说起来，除了你义妹出嫁那几日，宫中ณ也连月不闻歌舞丝竹了。”
玄清已有几分醉意，半靠在长桌上，云白衣袖拂落有流云的清浅姿态。他兀自笑，那笑意看上去有些空洞的寂寥，与他素日闲淡的容颜并不相符，浣碧为众人斟上琥珀色美酒。夜宴前她更衣过，湛蓝百合如意暗纹短襦，穿着条及脚面的玉黄|色洒银丝长裙，走动起来右侧斜ฒ斜分开的裙岔里便流淌出抹水绿色软绉里裙，恰如青萍浮浪，叶叶开在她足边。姗姗步，那萍叶般的里裙ำ便温柔闪烁，像是她若隐若现的女儿心思。
我心中暗想，若非玉娆这样年轻美貌，换了是个粗陋妇人在这里大放厥词，玄凌还能这般随和亲切么？于是面上只蕴了恬和的笑意，道：“臣妾最怕的就是玉娆这张嘴。无理尚且能说出三分理来，得了理就越发不饶人了。”我微微提了提，道：“臣妾老在想，以后要是怎样位妹夫才能管住了玉娆这张利ำ嘴，臣妾才能念句阿弥陀佛称愿了。”
他的亲疏在称谓上泾渭分明，我心中宽，安静含泪微笑。眉庄的笑似绽放在初秋的第朵新菊，那样娇羞而明艳。时隔十年，不，即便是在十年前，她也没有这般真心愉悦的笑容。
玄凌转过脸来：“怎么验？”
祺嫔伸手击了两掌，殿柱后头转出名宫女来，祺嫔道：“淑妃是否与人苟且，自然是她身边的宫人知道得最清楚。只是淑妃身边的宫人大多是旧人心腹，自然是替她望风掩饰得多。只不过事情做得多了总有露马脚的时候，这个小宫女斐雯便见过几次。”说罢吩咐，“你自己把看见的听见的说与皇上和皇后听。”
胡蕴蓉轻蔑笑，“剪秋你跟随表姐多年，怎么也学得这般搬弄是非，小人之心起来。本宫要学的自然是表姐的贤良淑德，怎么เ好好的你想到谋夺皇后宝座上去了，难道你眼里心里也是这样的事看得多了，记得多了么？”剪秋时舌结，正欲分辨。胡蕴蓉怎能容她再说，即刻๑拦下道：“蠢笨丫头，点眼色也无，皇上已下旨册我为ฦ妃，你竟还称我为昭仪看低阶，如此”她目光往皇后身上荡，“难不成你也把你主子看低阶，仍当她是贵妃么เ？”
我急忙收回心神，谦虚道：“哪里有什么เ精进，不过如卖油翁所说的道理，唯手熟ງ尔。皇上过奖了。”
“这个么”我不觉依依含笑，“你自己去问卫临ภ。只是若当真有此神效，昔年飞燕合德手握天下权柄，怎的煮尽羊花也不见生育呢。”我想想，“叫她知道也好，只当羊花有效，用起来更肆无忌惮些。”
浣碧了然，阴冷笑，婉声道：“奴婢明白了，咱们再忍她时。奴婢定知会各宫娘娘小主好好关怀安贵嫔。”
我缓缓点点头，站起身道：“到底身子要紧。玉娆，我们去看你二姐姐罢。”
玄凌澹然笑，侧首低低向贞贵嫔耳语几句。贞贵嫔颊生红晕，如绽放的月季，盈盈含笑。
我“恩”了声，端妃笑起来：“观棋不语真君子。”
皇后微微颔首，凤头步摇口中衔着的玉珞珠子便晃得如水波初兴，点点宝光流转，“是啊，如今只等沈淑媛了。”皇后拂拂袖口上米珠玲珑点缀的华丽花边，沉静微笑道：“但愿也是位皇子呢。”
小小的身子，纤细的手指，通体红润。额上稀疏几根柔软的毛发，眼睛尚未睁开，本能地避着光线。玄凌抱子的手势甚是熟惯，想是这两年胧月与和睦出生他也抱了不少。玄凌味看个不够，孙姑姑亦近前端详良久，凑趣道：“皇上请看小皇子那眼睛鼻子，子继父貌，简直和皇上小时候是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真像极了。”
半晌的静默之后，她嘶哑的声音呜咽而含糊地逸出：“性命我的性命他何尝有半分牵念呢？”
其实以她的出身，能得这样的盛宠已๐是意外了。然而于她，似乎真是不介意，或者是真的不满足，永远是这样的冷淡的，含缕淡漠的笑，冷眼相看。
徐婕妤只笑，“皇上可记得春日桃花之ใ景？设计者说到严蕊，臣妾便献丑用严蕊的如梦令来答。”她的声音轻柔悦耳，“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回到柔仪殿，我即刻召来温实初，问道：“皇后的病到底来龙去脉如何？”
然而另有层疑ທ惑漫上心头，我怔怔出神的片刻，滟常在容色黯，仿佛是察觉失言了，自嘲着笑道：“嫔妾从前微贱，连宫女尚且不如，自然可以随意走动了。”
我低低笑，粉白的颊๐上蔓上珊瑚之色，声如蚊讷，"太医说，或是腹中有双生之胎。"
玄凌迟疑ທ片刻๑，望着怀中弱不禁风的陵容，道："朕先陪容儿回去，等下再回来看徐婕妤，这里先叫太医先好生看着。"
我不觉诧异，"ิ妹妹的刺绣手艺那么好，难道皇上都不知道么เ？还是妹妹从没给皇上做过香囊鞋袜类?"
李长使个眼色，小厦子巴掌拍了上去，喝道："ิ胡说八道什么เ，是贵人来了。"那院丁捂着脸颊缩在后头，小厦子问，"卜太医呢？"
我想想，叫槿汐进来，"为表郑重，这些东西由你亲自送去。该说什么你自己有数。"
太后抚着怀中的和睦帝ຓ姬道："ิ和睦如今看起来像女孩子了，刚出生那ว时谁看了都觉得像个ฐ皇子呢。"
我亦是含泪，"靳娘，这些年多亏你跟在敬妃身边服侍帝姬。"我看着胧月玉雪可爱的样子，更是心酸感触，"帝姬长得这样好，自然有你的功劳在。"
我唤上浣碧，含笑向皇后道：“臣妾在甘露寺修行，念念不敢忘记皇后直以来对臣妾的关怀，因此日日祝祷，奉了佛珠在佛前开了光，希望有朝日可以奉送给娘娘，保佑娘娘岁岁安康。”
他迅速地抬起头，眼底深处闪过丝雪亮的哀凉之色，仿佛流星划过夜空转瞬不见。他说：“娘娘请移驾，鸾轿已在寺外等候。”
我过去抱住阿奴的肩膀，轻声安抚她，“是，都是过去的事了。阿奴，咱们不会再提，咱们忘了它，日日记着，只会让自己难受。”我转过头看着莫言，神色沉重，“阿奴我留下，我带她进宫去。”
李长笑眯眯道：“皇上来了半个时辰了，因见娘娘好睡，舍不得叫醒娘娘呢。”
我朝着南窗下午睡时用的张人阔的长榻努了努嘴儿。玄凌“嗤”地声轻笑，“小妮子越来越调皮了。”
“即便前途未卜，这也是我最真切的心意。”他语带哽咽：“嬛儿，这世间，我只要你。”
话还未说完，眉庄的手已经把牢牢地扶住我，眼中落下泪来“缳儿，是我不好，到如今才来看你。
我心下忽然有些不安，心中ณ隐隐不定，仿佛山雨欲来，胸口气闷的不行。只隐约觉得，那女子的相貌，虽是惊鸿瞥，恍惚有两分像安陵容呢。
我双目望着窗外开得邪魅般艳盛的桃花，心下泛起黯然：“我知道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终究是不能ม的。”玄清扳过我的身体，手指根根放入我的指缝，十指交握在起，纠缠不尽的切近与缠绵。“你信我。等皇兄渐渐淡忘了你，我便使静岸师太报你病逝，你更名改姓，我们便能永远厮守在起。”他的眼中温柔如春水，这世都以为不可能ม，终于也可能了。我如坠梦中，不由á自主地“嗯”了声。隔了那么久ื，隔了后宫的重檐叠壁，隔着江山万里，那么เ多的人，那么多的事，重叠繁沓如前世今生，茫茫然的不真切。这刻๑，却那样笃定，像从云间坠下双脚终于踏到土地。
他嗤地笑，漠然道：“用你们周朝的话来说，你倒是我半个ฐ知音。”
齐不迟死后数年，死讯依旧ງ被大周朝廷牢牢封锁，赫赫在雁鸣关战后不仅折损元帅和数万兵士，连大汗也命殒途中。赫赫畏惧齐不迟的余威แ，加之ใ元气大伤，数年内不敢对大周轻举妄动，味地安分守己。不久，继任的赫赫大汗英格向大周议和，愿以落铁山为界ศ，建立“互市”买卖，以牛马换取大周茶叶丝绸米粮，各守边境，永不互犯。
我“咦”了声，好奇道：“那若是那天下雨了呢，可不是点不成篝火对不成歌了么？”
我疑惑着道：“缘何姑姑这样说呢？她们当真已经不在意我了么？”
我温顺点头，“好。”
我摇头，“不用。”
到了当晚夜间，我已๐住在萧闲馆中ณ。居室雅致，被褥温软，通风敞亮，开窗即可嗅到满园绿梅清芬。
敬妃靠在偏殿廊下的临水美人靠上，道：“去了太后许会不高兴，不去呢皇上皇后面子上过不去，何况你是淑妃，现下皇后不太理事，责任可都在你身上。”
此时莲花凋了半，已不够鲜艳，池中放养着红白二色锦鲤，锦鲤在碧绿莲叶间沉浮嬉戏，穿梭摇曳，煞是好看。我微微笑，“我个人断断不敢去，还请姐姐陪我。”
敬妃笑，“你若不想担上任何嫌隙，便带上卫临去，岂不更妥当。”
我微沉吟，“也好。”
我与敬妃各坐了顶ะ帷轿往景春殿去，彼时正是午后时分，嫔妃宫女们都在睡午觉，连道边的白鹤也躲在芭蕉叶下打着盹儿。
万里晴空碧如洗，日光从朗朗无云的天际毫无拘束地洒落，金黄中带着赤明的两个ฐ使整个紫ใ奥城浸ฤ沐在片华彩流丽中，安鹂容所居的长杨宫外杨柳最多，依依垂下如道天然翠帷，使得长杨宫更显宁静清凉。
进仪门便听得景春殿里说笑声不断，我缓步而入，道：“本宫可来晚了，好生热闹呢。”众人听到我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我定睛看，原来是睦嫔汪氏赵婕妤余容贵人与周珮都在。
鹂容见我来了，忙要起身，我把按住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闹什么虚文呢，快歇着要紧。”
鹂容这才娇怯怯躺下，唤了宝鹃道：“去把本宫收着的那些‘娥眉翠’拿来，淑妃姐姐想必喜欢。”
余容贵人睨了我眼，向鹂容笑道：“娘娘好偏心，有好的茶尽收着给淑妃娘娘。”
鹂容轻巧笑，“姐姐待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自然也要把最好的给姐姐，何况姐姐素日所用都是最好的，怎能到了我这里只用些不入流的呢。”
鹂容歪在粟玉芯苏绣软枕上，头乌黑如云的青丝并未绾成发髻，闲散散垂在枕边，因是卧床，只披了件月白蝶纹束衣结了枚蓝色如意结，唯有胸前抹锦茜红明花抹胸透出无限喜气，更显得肤白如雪，眸似星辰，朱唇润红中隐约点紫ใ意，榻前两个打扇的小宫女，手中握着把尺长的滚绸素纱扇，边个轻轻扇着，也不敢太过用力，生怕风大凉着了安鹂容。
我笑道：“我记得妹妹素日用的是个攒金枝弹花软枕，怎么今日倒用到这个ฐ软枕来了？”
敬妃笑道：“娘娘不知道，鹂妃妹妹如今有孕，那攒金枝软枕本是用金线绣的，难免有些粗糙。为了让妹妹睡得安稳，皇上特意叫换了苏绣的，又只用粟玉做枕芯，最能ม养神的。”
周珮坐在酸梨枝鸾纹玫瑰椅中，笑吟吟道：“嫔妾却不晓得金线粗糙呢。嫔妾直用个连云锦红萼梅花枕，前几日皇上赏了缕金线暗花枕，嫔妾爱得什么似的。到เ底是嫔妾皮糙肉厚，不配用好东西。”
众人脸上便有些不好看，睦嫔讪讪笑了声，“嫔妾们只用寻常的素花软枕呢，到底皇上最心疼鹂妃娘娘。”
我接过宝鹃递来的“娥眉翠”，盏中茶色碧青如翡翠，映得那釉下五彩春草纹茶碗春意盎然。我轻啜口，不禁赞叹，“好香的茶，我宫里的竟比不上这个半。”
鹂容忙道：“我的东西如何能ม跟姐姐的比，姐姐不嫌弃也就罢了。”
我环顾四周。为了遮挡明亮的日光，景春殿中由上而下铺天盖地地挂着半透明刺“和合二仙”纹的银线纱帷，衬着透进来的阳光，银线便亮莹莹地微微泛光，滤去了外头无尽暑意。鎏金百合大鼎中散出袅袅上升的轻烟，幽幽不绝如缕。那香气似春日百花上新า鲜的露珠，滋润且香透肺腑。
我轻轻嗅，不觉讶异，“妹妹有了身孕怎么还用那么เ重的香？可要小心些才是。”我特意咬重了声音，“尤其是麝香，妹妹素爱调香，可别弄错了。”
鹂容低头笑，“姐姐言重了。那香是以鲜花汁子调的，只是味道更纯，无碍的。不过是我随手调弄的东西，哪里用得上麝香那ว么名贵的香料。”
我摇头，起身挽起匹银线纱帷道：“妹妹还说嘴呢。这纱原叫月影纱，是西越贡来的珍品，匹之价不啻百金，挂在屋子里，日光再盛漏进来时也只如月光柔和，所以取名月影。单看妹妹殿中这些便要万金之ใ数。”我笑：“鹂妃你自己说，旁人宫里能不能和你比去？可见皇上心疼你呢。”
赵婕妤艳慕地望着鹂容，口里多了几分得意，“这也是，皇上可看重鹂妃娘娘的胎了。”
鹂容娇็滴滴道：“那茶原是皇上赏的，姐姐若觉得好，我便全送给姐姐，还请姐姐笑纳。”
我笑得亲昵，“哪里能白拿妹妹的东西。话说回来，我来贺妹妹有孕之喜，再贺妹妹即将册妃。”
周珮笑语盈盈，“是呢。别ี的娘娘的位份咱们还不清楚，皇上先钦定了娘娘为鹂妃，可见对娘娘的宠爱。听说吕姐姐入宫多年，又生了皇长女，皇上也只给她欣妃的名位呢，是断不能和娘娘相比的。”
我唤来花宜，“把东西拿上来。”
花宜在桌上列开，科花鸳鸯卷草纹金壶把，白玉扇子两柄，最后是个雪白素锦缎盒，里头三颗龙眼大的“鸽血红”宝石。
我为避嫌疑，特意不送点吃食衣料，只笑盈盈道：“那金壶是给妹妹赏玩用的，白玉扇子用来扇凉最好，握在手中也不生热。那红宝石未经镶嵌，只等妹妹生子封夫人时嵌到紫金冠上去的。”
诸人凑过去看，不由啧啧称叹。只见那“鸽血红”艳红如鲜ຒ血，颗颗般大小，半点杂质也无。在隐约日光下光彩灿烂，如晨曦晚霞，无比夺目。
安鹂容接过看，忙推辞道：“如何敢受姐姐这样的重礼。”
我握握她纤瘦肩胛，“妹妹是皇上心中至宝，不是这样的东西怎能配得上妹妹呢。若妹妹心中ณ还有我，但请收下就是。只不过”我问道，“为ฦ妹妹安胎的太医可在？”
却是名身量纤长的女子引了位半老太医过来，道：“回禀淑妃娘娘，许太医在。”安鹂容身边的侍女我认得大半，这位女子倒有些眼生，只见她身羽蓝色深紫线杂银色葡萄纹长衣，平髻上插支菊花折枝银簪并几朵烧蓝花钿，装ณ束不似寻常宫女，长脸儿，倒也十分清秀。只是那身打扮虽用料不错，却把她衬得老气了几分。
我向鹂容道：“妹妹如今有了身孕，万事皆该格外小心。恰如皇后娘娘所说，万勿像我当年般不慎小产。所以今日莫说是我送妹妹东西，便是任何人送的，都要验过才好。”
安鹂容睫毛闪，忙道：“姐姐这样说就见外了，叫妹妹如何敢当呢？”说罢就要赌咒，“妹妹若存了份疑ທ姐姐的心，必定”
我忙捂住她的口，嗔道：“胡说什么，也不怕忌讳。我这样做正是为了咱们姐妹的情分，万有小人要做手脚，也不至于有下手之机。”
鹂容还要推诿，我口气里已有不容置疑的味道，唤过卫临道：“这是卫太医，有两位太医同察看更妥当些。”卫临ภ揖上前，与许太医同仔细看了许久，回道：“回娘娘的话，这三样东西里并无半点于胎气有损的东西。”
我微笑颔首，“如此，妹妹与我皆能ม安心了。”
鹂容手中还把玩着那ว几颗红宝石，那颜色是极纯净的红色，映得她满面红光，极是娇艳。只是唇心那点微紫，却在这纯红之下尤其明显。我心下微微疑惑，不觉瞟了卫临眼。他只垂手站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我关切地在她身边坐下，近视之下她肤光胜雪，气色极佳，倒让我去了三分疑心，不觉拉起她手问起孕中事宜，嫔妃们得趣，倒也你句我句说得极热闹。我嘱咐她几句保养之事，又道：“听说许太医医术极好，和从前温太医不相上下，我是极放心的。听说妹妹切都好，害喜也不明显，我也安心些。只是想起从前眉姐姐的事，心里总是难过。如今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更要好好保养才是。今日卫太医也在，不如让他再请次脉ำ如何？也好多重保险。”
鹂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唇角含了温弱的笑意，“多谢姐姐关心，本该听姐姐的再请次脉ำ，只是许太医是皇后荐了来的。我与姐姐都是想多重心安，只是皇后若知道了怕会以为咱们认定了许太医医术不佳呢，反而皇后娘娘面上不好看。”
余容贵人亦道：“其实也没什么。淑妃身边怎么เ会缺了能ม人，若真能比许太医高明也是好的。”
她们如此坚持，我反倒不好再说，于是吩咐了卫临下去，问及鹂容如今胎象如何。许太医答道：“鹂妃娘娘胎气甚稳，只看她好气色便可知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