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对冯美娴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弄点吃的。”
宁宁见她哭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跟着哭起来。何天亮也被她们勾得伤心起来，泪水个劲往外挤，胀得眼睛发酸。他极力控制ๆ着情绪，劝小草说：“这是好事嘛，哭什么？别ี哭了。”又对宁宁说，“你哭什么เ？谁打你了？”
何天亮说：“你急什么，爱喝酒今后有的是时间，你什么เ时候想喝了就叫我。”
肖大爷嘿嘿冷笑：“我骂你你还感谢我？”
何天亮没有送她。小草领ๆ着宁宁直把她送到大门外面，看着昏黄的街灯下她踽踽独行的背影，小草忽然觉得她其实很可怜。
冯美娴又把收条认真看了几遍，实在挑不出什么เ毛病，就问小草：“谁签？”
何天亮笑笑没有吭声。宁宁也坐了下来。何天亮问她：“宁宁喝什么？”
何天亮这才想起准备跟东方铝业公司做生意的事情虽然跟小草提过，详细过程她还不知道，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跟他们准备采取的措施ๅ原原本本给小草说了遍。
何天亮朝外面喊道：“小草回家去了，我今天还有事儿，今天放天假，工资照开。”
小草说：“那ว就好，我刚好有事要跟你说。”
何天亮说：“真得好好感谢人家，你有机会约约他，到咱们中心来摆桌。”
何天亮说：“怎么也得算算利息嘛。”
二秃子就开始装模作样地挑挑拣拣起来。旁边的人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这是正宗的日本走私表，也开始蠢蠢欲动，你挑块我挑块，买卖终于开张了。二秃子挑了十块表，小草赶紧拿了十个印制精美的包装ณ盒给他把表装ณ了起来。二秃子说：“单凭这包装就值十块钱，你们怎么弄来的货？该不是偷的吧？”
道士说：“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只有托儿所里面的阿姨才叫阿姨ถ，你又不是托儿所里面的阿姨，所以只能叫姐姐。”
肖大爷看了看四周的人，夹了口红烧排骨慢慢吮着上面的肉汁，说：“那里有没有你的朋友？我看你的交往很广嘛。”
隔天下午放学时间，何天亮又来到学校门口。过去没有见到宁宁时倒还过得去，旦见了就牵肠挂肚地再也放不下心来。宁宁放学后背着沉重书包踽踽独行的身影在他心里不时浮现。他会儿想到别的孩子都有家长来接送，宁宁却既没有人接也没有人送，心里定很不好受。会儿又想，宁宁回家的路上要横穿三条马路，万被车撞了怎么เ办？忽然又想到เ，假如自己是个拐骗儿童的坏人，昨天那种情况下，若要拐骗宁宁那样个ฐ小女孩简直太容易了思前想后，居然有些食不甘味夜不成眠。见到宁宁的第二天大早，何天亮匆匆处理完手头的事情，骑上自行车就朝宁宁姥姥家奔。到了那里自然不敢上楼，就在马路对面守着。守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他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觉得能看着护着她心里才能ม安稳。
何天亮见他们这样，只好说：“行，反正都是朋友，就算入股吧，关键是得买卖挣钱，挣了钱啥都好说，亏了谁也交代不了。”
道士对这种人非常了解，他确实不可能ม拿出那么多钱来，可是他这种可怜相也有大半是装出来的，索性再难为难为ฦ他，说：“没长翅膀你就别扇乎，当初你咋就不想想人家找到你头上怎么办。这件事我说了也不算，你跟我们老大商量。”
何天亮说：“干脆随便找个地方算了，到哪儿还不是吃饭。”
何天亮也不跟她多说，收了钱就开始给她擦鞋。这是双非常精致的脚，黑色的坡跟羊皮鞋穿在她的脚上就成了件美妙的工艺品。何天亮给她的鞋洗去尘土正准备上油，她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何天亮说：“怎么了？你是笑自己还是笑我？”
位客人领着他的女儿从外面回来。女孩儿抱着只毛绒绒的狗，扎着两个蝴蝶结的小辫子随着跳跃的步伐翘翘地煞是可爱。何天亮呆呆地盯着父女俩的背影，直到เ人家穿过院子进了房门还痴痴地看着。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宁宁，出来这么多天了，还没见过宁宁，不知道她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何天亮说：“我今天上午才出来，和朋友出来逛逛，没想到碰见你在这儿骗人，怕你露底就没有跟你打招呼。”
警察是在厂保卫科长的带领下来的。他被套上手铐之后，宁宁开始大哭。保卫科长抱着宁宁问他孩子怎么办。何天亮想了想，说：“交给她姥姥ณ吧。”透过警车装着铁ກ栅的窗口，他看见保卫科长抱着宁宁哄着，宁宁咧开嘴哭得泪流满面，稚嫩的小脸让泪水涂ิ得像风雨中的苹果，这是宁宁留给他的最后的记忆。他的泪也流了下来，这是出事后他第次哭。
“你的具体职责是什么？”
“负责老板的安全，其实跟保镖差不多。”
“那你跟白国光很熟了？”
“对，我跟老板很熟。”
“你认不认识何天亮？”
黄粱噩梦迟疑地看看何天亮，捉摸不透该不该承认他跟何天亮认识。
“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认识。”
崔主任停了片刻才接着往下问：“何天亮拿走了白国光经济犯罪的证据你知不知道？”
黄粱噩梦说：“我知道他去过白国光的办公室，拿走了什么东西可不知道。”
“请你如实回答我下面的问题，在何天亮去过白国光办公室以后，白国光安排你做什么？”
这回黄粱噩梦回答得很及时，口齿也流利，显然这个问题他已๐经跟崔主任说过了：“何天亮走了以后，我知道他是找老板来了，按说应该赶快到老板的办公室里看看，可是又怕老板骂我，嫌我在关键时候不顶事，就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楼ä下大厅里面转悠巡查。这时候老板打电话叫我马上上去。我就到了老板办公室，老板不知道我跟何天亮认识。我去了以后，见老板非常狼狈，身上沾着灰土，脸上也蹭破了块，脸色像死人，我的感觉总的来说就是他已经丧魂落魄了。我过去知道他跟何天亮有过节儿，当时也没多想，估计何天亮可能来修理他了。我故意装作吃惊地问老板你怎么了？出啥事了？老板骂了句：他妈的，王八蛋，这回老子的麻烦大了。我也弄不清他是骂我还是骂何天亮，我就问：有什么เ麻烦？需要我做的我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说到这儿，黄粱噩梦咽了口吐沫，抻了抻脖子，对崔主任说：“我口干得很，想喝口水。”
崔主任看看审判长。审判长点点头。他就从自己的助手那儿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了黄粱噩梦。黄粱噩梦“咕嘟咕嘟”气喝光了，用手背抹抹嘴，出了口长气才接着往下讲：“这时候白老板摸出来沓子钱扔到我的面前，说：‘这是万块，你去找两个ฐ人，帮我办件事情，事情办成了再给你万。’我们老板平时挺抠门，想从他手里多拿分钱都难，下子给我万块，倒把我吓着了。我问：老板你让我干什么？他说：‘何天亮家你不是知道吗？’我说：知道啊，你以前不是让我去祸害过他吗。老板说：‘你找两ä个人，要是有把握不找人自己干也行，把何天亮的女儿或者跟他混在起的那个小妮子弄住，最好两个都弄住，然后给何天亮留封信，告诉他如果不把东西还回来，就要了他女儿跟他情人的命。’
第六部分第三十九章7
“我听事情挺大，这明摆着是绑架，抓住要判重罪，就问老板，他拿你啥东西了？给他几个钱买回来行不行？老板说：‘能买回来我还用得着找你？这件事你能办就办，不能办明说，我另找人，有钱啥人找不着。’我听他那意思，我要是不答应他马上就炒了我，我跟何天亮认识，总不能眼看着他吃大亏，我要是不答应白国光找了别人事情更麻烦，当时就拍了胸脯，对老板说让他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出三天就让何天亮老老实实跪在他面前求他。老板说三天时间太长，明后天两天之内事情就得办妥。我只好先应承下来，拿了他给的钱就退出来了。
“没想到我刚ธ刚从老板屋里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冯美荣。她悄没声地站在黑黢黢的走廊里，差点没把我吓死。她二话不说拉了我就走，到了楼ä梯拐角的地方才停下来，当时她脸色太吓人了，青灰青灰的还有些发绿。她看着我就好像要把我口吃了似的。她问我刚才何天亮来干什么了？我说我不知道，我也确实不知道。她又问我何天亮拿了白国光什么东西，为ฦ什么白国光要抓何天亮的孩子跟情人，这时候我才知道白国光跟我在屋里说的话都让她偷听去了。俗话说结婚的时候是亲人，离婚的时候是仇人，她跟何天亮离婚了，现在又跟何天亮的仇人白国光搅在起，我当时估计她跟白国光是气的，就不敢对她说实话。我其实只是应付白国光，哪里会帮他干那种进监狱的事儿，况且何天亮跟我关系不错，也算得上是个哥们儿，我哪能坑害他呢？我的心里正打算通知何天亮让他小心点，不行就避避风头，躲躲，我也好给白国光交差，就说找不着人，大不了我不拿他的钱就是了。我哪里知道冯美荣的心思，还以为她跟白国光是路的呢，所以她问我的时候，我啥话也没告诉她，让她有啥事找老板直接说去，我跟她说不着。她拦着不让我走，我甩开她就跑了。唉，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ฐ结果，我就把实话告诉她，也就没有这场大祸了。”
黄粱噩梦看来真的后悔莫及，这时候转过身对冯美荣说：“冯小姐，不，冯大姐，我真的后悔，我他妈”
这时候审判长制止了他：“证人黄粱噩梦，不准跟被告直接对话。”
两个法警也上前去扒拉了他把。黄粱噩梦才回过身。崔主任说：“你继续往下说，后来怎么เ了？”
“我当天晚上，就开始打电话四处找何天亮，可是哪里也找不着他，打他的手机，手机不开机，半个晚上下来，我的手指头拨电话都拨麻木了，也没找到เ何天亮。我估计何天亮也不是傻子，肯定躲起来了，心里倒也稍稍松了松。第二天下午，我去找白国光，想告诉他声，就说何天亮躲了，暂时找不着人。可是到处找不着白国光，我问别人，办公室的人告诉我，说中午冯美荣好像给白老板包了饺子，送到他屋里去了，后来就直没见他的人影儿。我当时也没在意，找不着他我刚好可以松口气，就再没找他，后来才知道他死了。”
崔主任等黄粱噩梦说完了，对审判长说：“我再没有问题要问证人黄粱噩梦了。”
审判ศ长让黄粱噩梦退下，黄粱噩梦连忙跑了出去。
“审判长，陪审员，通过前面证人证言和我提供的种种证据，我可以给这桩杀人案的性质重新下个定义，这绝对不是桩普普通通的谋杀案，可以肯定地说，被告冯美荣的杀人动机既不是为ฦ了谋财，也不是男ç女间的争风吃醋，更不是公诉人所谓的工作矛盾私人恩怨，这是桩防卫过当致死人命案。”
这时候公诉人似乎从崔主任营造的气氛中清醒过来，回到了案子审理的现实当中，他举手示意要发言。崔主ว任对审判长说：“请审判长允许我把话说完。”
审判长当然不能不让他把话说完，同意了他的要求。崔主任继续从容不迫地发表他的见解：“从刚才得到充分证实的事实来看，冯美荣跟白国光之ใ间确实有着深仇大恨，但是，我要着重指出的是，旧恨新仇绝不是促使她动手杀人的原因，真正逼迫她不得不杀死白国光的原因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和过去的丈夫免遭白国光再次的迫害。白国光已经开始对她的孩子和亲人下毒手了，形势紧迫，危在旦ຆ夕，她才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使用极端手段。她这么เ做的时候，非常清楚自己将要承担的后果，可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的平安，为了她前夫何天亮的安宁，她宁可自己下地狱！对于这样位可敬的女性，我们能简单地用‘故意杀人’四个字就抹煞她的崇高和伟大吗？我的话完了。”
第六部分第三十九章8๖
公诉人得到了发言机会：“我要指出辩护人个明显的逻辑上的错误。辩护人开始就承认，被告是故意杀人，如今却又说她是防卫过当，故意杀人的主动性排斥防卫过当的被动性，这是最简单的逻辑定律，也是法律的基本常识，辩护人显然忽略了这点。另外，被告在实施ๅ谋杀的时候，被害人白国光对被告本身并没有实施暴力，也没有对被告实施暴力侵害的可能ม，在这种情况下，在自身权利没有受到侵害或者侵害可能的情况下，被告不存在防卫的问题。因此，辩护人所称的防卫过当既ຂ不符合事实，也没有法理依据。”
崔主任要求发言，审判长准许了，他说：“正当防卫，并不仅仅只是个人权利受到侵害或者可能受到侵害才能实施，它还包括社ุ会公众社会其他成员的权利以及国家集体个人的财产等等受到侵害或者可能受到侵害的时候，对不法侵害者实施的防卫行为，也就是说，即便你个ฐ人没有受到侵害或者有可能受到侵害，可是，当别的人以及国家集体的权利受到侵害或者可能受到侵害的时候，任何个公民都有权利采取措施制止可能ม发生的侵害。如果公诉人对此有疑义的话，回去后请认真阅读中ณ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总则第编第二章第节的第二十条。”
崔主任的发言带有明显的讽刺意味，公诉人被激怒了，抗议被告代理人对公诉人进行讽刺性攻击。审判长扭头跟陪审员商量了阵，支持了公诉人的意见，要求崔主任在辩护发言中不得对公诉人进行任何形式的讽刺。崔主ว任夸张地向公诉人鞠了躬说：“对不起，公诉人，我的本意绝对不是要讽刺公诉人，如果你们感到受到了侵害，我请求你们原谅。但是，我还是要说，我的当事人不管是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从其本质上来说，确实属于防卫过当，因为ฦ她杀白国光这个恶棍，百分之百是为ฦ了阻止他对公民何天亮和公民的孩子何宁实施侵害。为ฦ此，我请求法庭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充分考虑我的当事人在这个案子里防卫性质的因素，以及她主ว动投案自首的表现，在量刑时予以从宽处理。谢谢审判ศ长陪审员，也谢谢公诉人。我的发言完了。”
公诉人再没有对他的发言提出异议。审判ศ长问冯美荣：“被告还有什么补充性意见没有？”
冯美荣这时候已经不再哭泣，她抬起头来，对审判长说：“法庭怎么判决我都没有意见，我要说的只有句话，我对我做的事情不后悔。”
审判ศ长宣布休庭，人们议论纷纷地往外面走。何天亮呆呆地看着冯美荣被法警带出去的那扇侧门，胸腔如同被掏空了，大脑也似乎掏空了。冯美荣离开法庭的时候，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她的妹妹冯美娴，她低垂着头，微驼着背，双手被铐在起的样子直在他眼前晃动。
个月后，法庭再次开庭，判处冯美荣无期徒刑。冯美荣没有提出上诉。从法庭出来，崔主任不无得意地说：“我说了嘛，保她的命没问题，可是要辩成无罪确实太难了，终究条人命啊。”
何天亮衷心地感谢了他。冯美娴眼睛红肿，判决完，就悄然离去了。肖大爷三立和宝丫都陪他去了法庭。肖大爷告诉他，经过省检察院反贪局的调查，那位前省委主要领导的老婆涉แ嫌侵吞国有资产，已经被拘捕，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å惩：“多亏了你啊天亮，不但让侵吞国有资产的罪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也了了我这老头子的个遗憾。”
何天亮对这切已经失去了兴趣，此时他的心情颇似出外觅食遇到暴风雨劫后余生的鸟，恨不得马上躲回自己温暖的鸟巢。他跟这些陪他前来等待冯美荣命运最终结果的朋友匆匆告别，迫不及待地朝家里跑，他急于把消息告诉小草跟宁宁。小草在判决前几天就明确告诉他，她不去现场等待判ศ决结果，她太怕结果是永别。说这话的时候她坐在宁宁床头。宁宁已经睡熟ງ了。她流着眼泪，轻抚着宁宁的额发说：“这孩子命真苦，刚有了爸爸，又失去了妈妈。”
何天亮说：“律师非常有信心，说是冯美荣不会判ศ死刑。”
小草说：“至少也是无期，判了无期对于宁宁来说，不是照ั样等于没有妈吗？”
何天亮想说：“那你今后就是她的妈妈。”可是那会儿家里的气氛实在太不适合说这句话了，何天亮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小草跟宁宁就是他的家，就是他躲避风雨的港湾。他回到家的时候，宁宁还没有放学，小草也不在，屋里面冷清清的。他问正在厨房里忙的厨师老王小草干啥去了，老王说她拿了些东西走了，他也不敢问她干啥去了。
何天亮回到屋里后，忽然看到桌上茶杯下面压着封信。他立刻感到不妙，直觉地感到小草离他而去了，他恨自己้的直觉，怀着线希望颤抖着打开信。小草的头句话就让他的希望破灭了，“天亮，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๐经走远了，你不要找我，也找不到เ我。”她果然走了。何天亮呆了，他摇摇头，闭上了眼睛，等着思维能力回到空空如也的脑แ袋里面。
第六部ຖ分第三十九章9
我带走了二十万块钱，所以你完全可以不必为我今后的生计担心。过去，你直希望我能ม跟你结婚，厮守终生。虽然我在心里早ຉ就已经答应了你，可是我对你跟我的未来没有把握，所以我迟迟不敢答应你。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在你跟宁宁她妈之ใ间，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尽管你们的离异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我却怕有天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我宁可把我的切直截了当地交付给我爱的人，却不愿意成为别人感情的障碍，个勉强组合起来的家庭就跟建在沙滩上的房屋样，潮水很容易就能将它摧垮。我怕极了有天我会成为ฦ多余的人，怕极了我辛辛苦苦筑起的巢会禁不起风雨的袭击变成破碎的瓦砾，得到了却又失去，还不如压根儿就没有得到过。天亮，你能理解我吗？你能原谅我吗？
何天亮的眼睛湿润了，滴泪滚落到了信纸上，洇散了字迹。
我是个喜欢自主的人，我爱的我就会毫无保留地给他，我这样做了，我很高兴。爱我的人也把我要的给了我，我很满足。因此，我是快快乐乐走的，尽管我的眼里有泪水，可是我的心却是快乐的，我认为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说实话，从法庭上出来以后，我就常常想，世界上竟然会有冯美荣这样的女人，我也自问，我能不能像她那样为你付出自己的切，我不敢肯定自己้能做到。尽管她跟你离婚了，我却没有勇气接替她的位置，特别是在法庭上我耳闻目睹了她的悲剧之后，我越来越觉得我没有正式跟你结婚未尝不是件好事。我从那ว天开始就想离开你，可是直下不了决心。我本来不想就这么走了之，可是我知道我只要见到เ你就永远也不会走了，这是我唯的机会，所以我走了。
我非常喜欢宁宁，宁宁也很喜欢我，可惜我不能再领她逛商场，不能再给她做糖醋里脊ิ了。我原来想当她的妈妈，可是我不能抢走她妈妈在她心里的位置。你别ี光顾了忙你的事情，孩子是你的未来，你定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到เ孩子身上。存折我都整理好放在你睡觉的床铺下面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天亮，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消沉，也不要因为我的不辞而别ี而恨我。我们经过了那段共同创业的时光，共同品尝了酸甜苦辣，我们的相遇相识相爱就当成场美梦吧，就当成次难忘的经历，让它永远珍藏在我们的记忆里，不是也很好吗？
谢谢你的爱，谢谢你给我的切，我不说再见，也不说永别，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敢断定我真能永远离开你。我想，我最需要的是个人静静地生活段时间，许多事情需要我冷静下来思考。这个时间也许需要两ä年，也许需要三年，也许是永远。如果有天你看到เ我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不会拒绝我呢？如果我永远也不再回来，你会不会忘掉我呢？
这封信没有落款，也没有时间，不知道小草是因为写信的时候心意烦乱而忘了写下自己名字和写信的时间，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写那ว些何天亮也都会明白。何天亮捏着这封让他撕心裂ฐ肺万念俱灰的信，茫然地看着立时显得空空荡荡的房子，觉得自己的胸腔也跟这房子样空空荡荡。
外面传来铁器击打水泥地面的声音，三立探头探脑แ地走了进来。
“操，你个人呆在这里干啥？”他的后面跟着胡志刚。
发现何天亮神色异常，呆若木雕，三立迷惑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เ了？又出啥事了？”
见到何天亮手里捏着的信，三立不客气地抽了过去。胡志刚拦阻着：“那是人家的信，你别看。”
何天亮说：“看吧，三立不是外人，你也可以看，我已๐经无所谓了。”
三立埋头看信。胡志刚矜持些，避开能看到信的位置，转身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三立目三行地看完了小草留下的信，疑惑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她这是什么意思嘛，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何天亮叹息了声，叫来服务员吩咐给胡志刚和三立沏茶。胡志刚试探着问：“怎么了？要是有什么难处能不能ม给我们说说，即便是我们帮不上忙，起码你的心里能松快些。”
三立也叹息声说：“唉，他遇上的事儿净是别人没法帮忙的事儿。”说着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胡志刚ธ架住了三立的手，没有接信。何天亮说：“没关系，你就看看吧，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凡是跟我关系密切的人，不是倒了大霉，就是离我而去，可能我天生就是孤鬼命。”
第六部分第三十九章10
胡志刚ธ边看信边说：“没有那个理，三立不直跟你在起吗？他不好好的。还有我，虽然跟你认识时间不长，可也算得上朋友了，我不也好好的吗？什么เ命不命的，都是人自己骗自己的。”
三立却说：“你别说，天亮说的还真就是那ว么回事儿，你掰着手指头算算，冯美荣道士，如今又是小草，我吗，也许是我老婆跟他们闹过，所以才至今没事儿。”
胡志刚把信还给何天亮：“这封信写得真的挺好，这位小草姑娘文化程度挺高嘛，字也写得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