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扔不敢扔,因为那是元杰的。
打开客房的门面对的就是客厅,客厅没有着灯,但是厨房亮着灯,里面传来霍哥说话的声音。濮名名轻手轻脚๐的走过去看,发现霍哥一边煮ุ面条一边打电话。
濮名名有些不满元杰的咄咄逼人,“你不是拿了我的衣服进去的吗,怎么什么都不穿就出来了?”
幸好元杰进来的时候摄像机刚好播完转为黑屏,元杰并不知道濮名名刚刚看了什么เ,还好是这样,不然濮名名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元杰了。
不搓还好,一搓皮疙瘩全出来了,濮名名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赶紧站起来冲进卧室找连身的睡袍,结果乱翻一圈都没有找到,那种长款的,夏天根本用不着,他早就放起来了,等着天气转凉的时候再拿出来。
他一次又一次的唱着这首歌,也许是怀念以前的岁月,也许是提醒自己้不要再傻了。
霍东今年35岁,比濮名名大了8岁,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就搬离家里在外面单独租房子住,十年前正式跟家里出柜,当时老太太就把他撵了出去不让进家门。
自己跟自己较劲,关吉他什么事儿啊。
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显示十二点半。
这个乐队已๐经存在了五年,也在plusone驻唱了五年。期间换过吉他手,换过贝斯手,也换过键盘手,唯一不变的只有濮名名这个主唱兼原创。
BloodB的乐队成员还有一个很显眼的特征就是全体长发。不过除了石文,大家都是长至肩膀靠下的,染成褐色或者咖啡色或者黄色的波浪卷发,只有石文一个人是黑色直发。
濮名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尤其是面对这个人的时候。
当时在BloodB他已经能敏锐的感觉到元杰的一些变化,但是每次他询问的时候元杰又总是能ม给出他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他就只能当做自己多想了。
就拿自己多想了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以至于后来乐队的成员有时候看着他偶尔会有异样的眼光,也自动被他屏蔽,忽略不计。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不知道濮名名还能自欺欺人多久ื。
最后实在是无法再欺骗自己的眼睛了,濮名名才终于承认自己受了伤,以一个ฐ最落魄的姿态离开,躲到霍东这里默默舔舐伤口,用时间淡化这一切。
结果濮名名觉得自己忘得差不多了,或者那种被骗的创伤就快要痊愈的时候,不但元杰过来了,这个石文也过来了。
这两ä个人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濮名名当时有多么傻多么เ可悲。
当时在乐队的时候,石文不屑于跟濮名名说话,即便要说,也绝对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王牌创作很高傲,对看不上眼的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但是此时,石文面对濮名名却是一种让濮名名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一个乞求的姿态。
这个时候濮名名才终于体会到了只有角色是小三时才能体会到的硬气!虽然他是被小三的。
石文咬着嘴唇抬头看濮名名,那种服软的态度让濮名名觉得这个ฐ不真实,石文吞吞吐吐道:“请你把元杰还给我。”
面对这样的对手,心软的濮名名怎么都硬不起来,他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抢他。”
石文暗暗攥紧拳头,眼里带着委屈,“他是为了你才离开BloodB的,演唱会结束时他公开出柜,我以为他是为了我,结果他跟我辞职了。”
出柜那ว段濮名名正好也看到了,当时也很意外,不过这不关他的事,“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怎么能跟你没关系,”石文情绪有些激动,眼圈泛红,“他都说了要重回你的乐队,要你给他写他的歌,而不是他来唱我写给BloodB的歌,他现在连他自己家都不回去,就这么เ走了我怎么办?”
昏暗的小巷内照不进来光,但是石文脸上那一行滴落的眼泪濮名名却清晰的看到了。
他感觉他恨不起来石文,一个男ç人能再另一个男ç人面前为了一个ฐ男人落泪,濮名名知道他是认真的。
濮名名没有答话,当初他走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办的?!不就是任自己้走么,谁都不会为他来负责,结果现在呢?元杰走了,石文要他来负责,真是滑稽。
“元杰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我的乐队只是我的乐队,我们没钱请那么大牌的明星,而明星也要赚钱,他不会白白给我们做苦力唱歌的。”濮名名觉得自己在劝石文不要担心的样子,“所以他能来我们乐่队给酒吧唱歌的可能性不大,而我也没什么大出息,我就只能在这家酒吧唱歌了。”
石文听后稍微缓和了一些,抬胳膊抹了一下脸,“那他现在在哪儿?”
濮名名摇摇头。
“那ว他现在住哪儿?”
濮名名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住在我家这种话愣是卡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
石文了然,“你家在哪儿?”
濮名名沉默了一下,给了石文一个地址。他突然觉得,如果石文能把元杰带走,对他来说是最省事儿不过的了。
石文拿了地址道别濮名名后转身离开,走到巷口灯光明暗交界那里又转过身来看着濮名名,“他离开我真跟你没关系?”
濮名名毫不犹豫的回答:“跟我没关系,见到เ他之前我们从没有联系过。”
石文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留下濮名名一个人还继续站在巷子里,这叫什么事儿,为什么那两个人的事情总得把自己牵扯进来。他们两偷情,自己被炮灰,他们两闹别扭,炮灰的还是自己。
他想起来石文刚才的表情,如果不是真的爱一个人,那种表情是装不出来的吧?那个样子看起来真是让人同情,但是他又不想同情,又想看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笑话,实在是想看看不可一世的高傲的王牌创作低声下气是个ฐ什么样的感觉。
濮名名赶紧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เ灰暗了!
不过更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看着这个时候的石文,他又联想到了当时的自己,估计两年前落魄的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同样的傻到极限了吧。
“名名?”
濮名名抬眼看去,霍哥正站在巷口看着他。
“你怎么跑这儿了?我找你好半天。”霍东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霍哥,”濮名名装作镇定,但还是掩盖不了自己低落的心情。
“不着急回去,乐队现在在伴奏,豆豆跟我说你被一个陌生人叫出来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我有些担心所以出来找你,那个人有没有把你怎么เ样?”
濮名名沉默的摇摇头。
霍东道:“平时也没见有什么人找你,豆豆说那ว个男人不像是你的歌迷,所以我才会担心,你别怪我多管闲事。”
濮名名又笑着摇摇头。
“真没事?”
“没事。”
“那回去吧,这儿阴森森的不安全。”
“嗯。”
濮名名习惯性的跟在霍东后面往巷๕口走着,霍东的出现确实让他觉得好受了不少,“霍哥……”
“嗯?”
“谢谢你。”
霍东在前面扑哧一笑,“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很担心你。”
“霍哥!”就快走出巷子,濮名名突然拉住了霍东,霍东回过身来,刚好站在了石文刚ธ才站的那个地方,光线明暗的交界处,濮名名突然有些恍惚,“霍哥,我不明白。”
“什么?”霍东没有急着离开,他的身体挡住了濮名名面前的光线,濮名名被罩在他的影子里。
“同样的事情,为什么有人这样处理,有人那样处理,即便放下身段,值得么?”濮名名抬眼看着背光的霍东。
霍东没有回答,他盯着濮名名看了半天,“那ว个男ç人是谁?”嗓音低沉又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å。
“元杰在BloodB的男友。”
简简单单一句话,聪明的霍东立刻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明白了两年前濮名名的独自回来,明白了他无可救药的消沉,更明白了他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原因。还有元杰的退出,出现在濮名名面前的事实,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这些虽然霍东能猜到,但是听濮名名亲口说出来,那ว就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霍东伸手揽住濮名名的肩膀,把他带出黑暗的小巷๕,在路旁的灯光下慢慢走着,“对待事情的态度不一样,结果肯定不同。如果那ว件事情让你觉得放下身段也值得,那么就肯定值得你去放下身段来做这件事情。
比如说你们当初为了在我的酒吧唱歌,为了你们的爱好,不也曾放下身段求我听你们唱几首,因为你觉得为ฦ了你的爱好,这样做很值,所以你就这样做了。
对待事情是这样,对待人也是这样。
当你觉得某个人值得你放下身段去对待,去拥有,那么你就会那么去做。
但是,放下身段不等于卑躬屈膝,不等于没有自己的主ว见。人和人相处要互相尊重,能让你放下身段去拥有的人,一定得是尊重你的人才是!”
话音停止,他们刚好走到了plusone的门口。
霍东看了一眼门边墙上的plusone,plus前面被抠掉的几处痕迹还在,不过经过几年的时间也已经快要模糊到看不清楚。
霍东收胳膊紧了紧濮名名的肩膀,自己推门先进去,留濮名名一个人在门外。
濮名名回味着霍东刚才的一段话,只要认为值得,就可以放下身段去拥有,前提是那个人必须同样的尊重自己。
石文是这么做的,他放下身段求濮名名还他元杰。
但是自己当初并没有这么做。如果但是自己也放下身段去求石文放开元杰,或者求元杰不要离开,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呢?
濮名名使劲儿敲敲自己的脑袋,乱七八糟的想什么,过去都过去了,他不会在去自讨没趣,同样的地方他绝对不要再绊倒两次。
推开酒吧的门,濮名名一脸轻松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