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纲？小四着实愣住了。前世里先上车后买票，上车下车，再上车再下车，甚至载的事情都数见不鲜，所谓的常纲早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去了。只是，这当儿是隋末唐初，虽然世风开化不少，可到底还是封建社会呀。
人未至声先到，小四的话虽然带了些奚落的味道，可马长松哪管得那些，心里兀自一静，慢慢地将头上的帽子取将下来，顺势理了理鬓角的苍。
出得三寺丞府衙，将软皮帽的双耳拉下来遮住两颊，远远看去便是一个急行进的老头，谁还认得出他是三寺丞马长松？
“小姐，我错了，你责骂我吧，只是千万别再伤心了。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可怎么跟九泉之下的老爷夫人交代啊？”她随着上官青娥一起嫁到เ顾家，在私底下从来没有改过称呼。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耶。哆地耶塔。
小四无奈地摇摇头，道：“没什么……呃，对了，上次跟你说的离开清水镇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
“小安子，你来尝尝，这饭怎么样？”
跟你说？怕是跟你一说你马家从此就得绝后了！
马长松淡淡叹息，“顾老弟看事情果然不同于一般人，提起放下皆随心所欲，此乃大智慧。只是，我却是已骑上了虎背，想下来太难了。”
哪知这一声惋惜听在马长松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境，他浑身一震，双目矍铄，道：“顾老弟一语成畿，原来你也是这般想的，看来大隋气数真的将尽呀！”
片刻之后，顾安见差不多了，拿起一根棍子往一个店员手中提着的罗拔上一敲，顿时又把握了主导，“乡亲们请稍安勿躁，马上你们便要告别折磨了。现在我需要先为大家介绍一下我们‘顾ุ家烧烤’的特色，然后进行剪彩仪式，然后大家便可以进入店中品尝美食。特别要告诉大家的是，今日开业酬宾，本店所有食物一律免费！”
店子里数十个年轻男女笔直的站成一排，男的身上穿着洁白如雪的劲装，女的却是一应地束腰短裙，露出笔直修长的腿，头上扎着高高地马尾，整个人透着阳光俏皮的美。顾安此时正为他们表演微笑，他的一双眼睛却不住在斜下四十五度的地方แ游走，这境况下的微笑，怎么看都只有一股色迷迷的味道。
顾安挨了一记暴栗，自知无趣，蔫搭着后退了几步，这才惋惜地道：“晚了，她已经走了。”
“婆婆！”上官青娥将顾ุ老夫人扶起来坐到一旁的藤椅上，转身倒来一杯茶水，轻声道：“如玉大了，咱不能留แ她一辈子。您老人家待她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自然也希望她能过的幸福。婆婆，往后我让小花过来陪你，这丫头虽然比不上如玉，不过也算是机灵，懂得疼人。”
被人用剑抵住脖子，不怕那是傻子。小四道：“流血的确是不怕，只是你用剑抵住我的脖子，这要一划ฐ拉下来，那可不止是流血那么简单，那流的是命啊！”
小四盯着竹管，“刘姑娘，这玩意儿好是好，只是怕我用不上。虽然我无甚武艺，可是却向来不齿这些下三滥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纵使死也要死的有尊严才是。倒是姑娘你，如今世道不平，这一行举家迁徙，路上定会遇到很多变数，留着这个ฐ防防身也好啊。”
不怕你不落钩，小四心里暗笑，道：“不过姐姐也不需要伤怀，指不定哪天便能遇到เ一个如意郎君，他驾着白马挂着大红花就来娶你，到时自然苦尽甘来。”
“娘——”如玉双目噙泪，泣不成声，“往后我便不能在你身边陪你了！”她的心里何尝不苦，可苦又能如何？嫁夫从夫，既然决议了要跟着刘文起，那便是他的人，自然是他去哪里便跟着去哪里。
小四挠挠头，“大事啊，我怎地把这事都给忘了。那刘家要举ะ家迁移，好像就在明天。”
见顾安还藏在门外，小花使劲一扯，将他提拧了进来，“安哥，你倒是说话呀，都急死人了。”
这边佳人还未动口，顾安那厮却是已经捉起了第二个肉串，嘴里不断地吆喝着。
小四这话说的的确气人，别人都盼好，他倒好，盼着铺子倒闭。就连上官青娥也皱起了眉头，觉得小叔这话说的晦气。
“啵”地一个ฐ暴栗在他头上炸响，小四起身走出竹屋，“我怎么เ知道她为什么เ躲我？对了，她们去哪里了?”
“初红……嫂嫂不是石女，那五年未孕，问题是出在顾常皴身上。现在才见初红，也便是说顾常皴压根儿就没有上过上官嫂嫂地床，这……”
“嫂嫂——”小四叫一声，这疑惑藏在心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来——也是想看看嫂嫂。”
竹屋前先前那个胆怯地声音突然惊叫起来，紧接着，“嘭”地一声，一颗拳头大的石块飞过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小四的额头。
马长松欲将马二引出清水镇，先得托一个信赖之人。依照ั马二今日与小四的交往，小四无非是最合适的一个人。可偏偏他顾ุ家又出了一个可怕之人，马长松几番๘试探，无非是想探知小四与那人是否心气相通。
突然，一个ฐ冷冽的声音自前方แ传了过来。小四一个ฐ不慎，手一颤，棒子一歪，裤裆里瞬间便透出了凉意。
“呃，两ä位姐姐——你看你们这是说的什么เ话，我傻四儿是那样的人么？”
“完了！”马项镒无力地叫一声，“嗵”地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十年举ะ计一朝空，无力回天两相难，薛侯啊，我马家辜负你的厚望了……
自己้的饭碗被人掳跑了，顾安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直愣愣地呆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在人潮涌动的街口尖叫一声，随后像一匹受惊的马一样跑了，边跑嘴里还拼命喊着：“刘文起，你个遭千刀的，赶紧放了我四哥，要不然我与你没完……”
撤案？好事呀！
小四心里有底，夜探刘府知道的人不少，可是肯为刘秀姑作证的绝对没有一个。这种情况之下，小四自然知道刘秀姑的气愤源自何处，待见到那半张脸，他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遭千刀的傻子！
好不容易扒开人群挤进去，两班公人早ຉ已经站开，手中大衙棍轻轻杵地，神色肃穆，端地威武无比。刘秀姑与两个ฐ贴身丫鬟站在堂中央，目光坚毅，狠色毕露，宛若紧盯鸡窝的狼。堂门口站着的自然是原被告的亲属，人太多，小四也没有找到哪个是刘文起。其实他蛮怕自己把刘秀姑整地太惨，刘ถ文起会奋起将尖刀杵进他的心口。
小四在下巴๒上抹一把，“马二，我说你当真不能把你的那东西刮掉，哪怕剪得短一些也行，你那么天天捂着就不觉得不爽么？”
只见他两眼闪烁，喜笑颜开，一头黑散了开来，湿漉漉地，竟然还滴着水滴……
其实哪一招也不好使，当然，并不是说救人不好使，而是对小四来说不好使。刘秀姑此时的状态太容易让人那啥……想入非非，对，就是想入非非。一个待嫁熟女一丝不挂地躺在地板上，而且还是蘸过水的，这就好像一块浇了卤汁的牛排，而小四恰恰是一个饿了几天几夜的饿汉。
李昌劼拽开小四的手，“你不是让我进去么？”
“还藏什么เ藏，我又不是没看见？”刘秀姑走过去将花束夺过来，轻轻地抚着打皱的花瓣，“见姑娘是好事，干嘛遮遮掩掩的？对姐姐还隐瞒什么？”
马长松轻笑着点头，似是很满意儿子的反应。只亏小四没有在这里，如若他亲耳听到这对父子对自己的评价，指定会笑的肚破肠流。
“傻丫头，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小四抚着如玉的头，都是两ä个幼年不幸的人，这点关切爱护却是自内心的。
这便奇了，无陌路之人接近，那这事又是如何生的呢？
“别站着了，白日里已请示了婆婆，对你的惩罚也该完了，今夜你便搬回原来的屋子。”上官青娥转身娇嗔一声，“我已经吩咐小花重新整理过了，你只管住便是。”
小四也沉寂了，姐姐那么泼辣，弟弟却是木头疙瘩一块，这事的确不好办，总不能走上门去明言：刘文起，你快快离家，我们要来偷东西……除非是傻子。
两位班头也愣住了，言道：“就是，我们如果杀了刘秀姑，那他那位兄弟岂会放过我们？”
不用工作还能吃香喝辣，这事当然干得，顾安朝小花抛个ฐ媚眼，早一溜儿奔出了门去。
“嫂嫂，人心隔肚皮，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一个ฐ人贪婪起来可胜过饿虎豺狼，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还有，我得提醒你，刚才刘秀姑走的时候声称要去官衙击鼓喊冤，现在看来，这话可能假不了，说不得一会儿官衙便会使人前来传唤。你做好思想准备吧！”
马长松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小四的身侧，道：“顾ุ老弟，算了吧，再跪下去也不是办法。老太太是铁了心不告诉你上官青娥的下落，你便是跪到天荒地老也是不济事的。”
不远处的马二与李昌劼也纷纷上前劝慰，其实小四心里怎会不明白，可是寻不到เ娥儿，他如何走的安心？跪下去不是办法，可若是不跪，怕是连心里的坎儿也难以跨过去。
“老哥，无妨，反正大哥明日才会回来，我赶在他之前离开便行。”
马长松昨日便给出了顾ุ常皴回清水镇的准确时间，小四早ຉ已经计划好，待到日落，纵使老太太不见也最少得先找个地方藏身才行。
“唉！”马长松自叹一息，道：“也罢，你自是还了心愿吧。我让健儿与李昌劼先行，在平凉寻一处地方等你。待你心意转了，再快马加鞭去寻他们，你看可好？”
小四点点头，马长松无非是担心顾常皴一到，宇文化及也会随至，这之ใ前马二若不离开，只怕凶多吉少。他这样安排倒也无可厚非，当即道：“便依老哥的意思。马二，你们先行离去，我随后追赶你们便是。”
马二垂头上前，“老师，莫让我们等的太久。唉！”
李昌劼自也是上前述一番๘别话，之后二人才出门上了马匹。
马长松目送二人离开，转身对小四说道：“顾老弟，日落，日落前你必须离开，若是再晚则会大大地不妥，你可一定要记清楚。到时我让儿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