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旋涡
12月2๐2日。
冬天是水杨镇旅游淡季，即便在烟雾飘渺的姥ณ湖边也一样人影稀落，除了几个带着画夹来写生的人，湖边就剩ທ下垂钓ี的闲客了。游人罕见。
“西施，烫一壶黄酒。娘稀屁！这鬼天气可真够冷的。”一个ฐ中年汉子呵气搓着双手进了酒馆。
酒馆不大，设上下两层，下面摆满木桌木椅，没有上漆，泛着树木本色，散出淡淡香气。木楼梯连到上层，同样是木制，只是刷了一层白漆，从布局上看，被分割成了单间，一看就知道是客房。
“来啦——”一个身穿丝棉袄的中ณ年妇女端着酒壶招呼道。
“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又没接上客啦？”
“唉，”中年汉子也不斟到เ碗上，冲着壶嘴猛喝了一大口，然后用袖口擦擦嘴巴，重叹道，“鸟都没见一个！”
“也难怪，这样的天气谁来呀。”
“西施，你的生意还不错。”望着四周的酒客，汉子舔舔嘴唇说。
“都是乡邻熟客来喝酒聊天，看见没，我这楼上可闲置半个多月了。”
正说话间，从门外探进一个黑黑的脑袋来，套头绒帽里只露出两只大眼睛。
“姑娘，住店吗？”妇女眼力好，一看就知道那是双年轻女人的眼睛。
“恩，有空房吗？”客人进了门，周身包裹得严严å实实的，很臃肿。
中年汉子提着酒壶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来人。
“从房间能看到湖面吗？”来客问。
“你算找着了，我这客房的窗户全面向姥湖，不满你说，要是过了这冬天，来这住店的要提前一星期来订房。”
“这话不假。姑娘是来画画的？”中年汉子现她背后的画ฑ夹，随口问道。
“唔。”来客点点头。
“我知道哪风景最好，坐上我的船包管你称心如意。”汉子放下酒壶说。
“水鸭子，你得人家姑娘住下再说。”妇女忙接下来客的旅行包。
“是，是，住下再说，不急，不急的。”
“什么เ价？”来客还真是急了，边问汉子边吩咐着妇女“麻烦你帮我安排好房间。”
“按时算，一个钟头2o块；按天算，一天才1oo元。”汉子又提上了酒壶。
“你这酒气熏天的，行吗？”对方的眼睛眨巴了一下。
“没事，没事的，黄酒劲不大。嘿嘿——”汉子赶忙将酒壶放回到桌上，讪笑道。
“那ว好，成交，我雇你半天，也1oo元，现在开始。”
“好嘞ๆ——我这就带你上船。你想上哪都行。”汉子乐่呵呵地将来客引出门去。
小船不大，篷顶由á红色帆布做成，船舱的座位是特制的，咖啡色的小木椅，前面还装有活动桌板，用来放茶具，不用时可掀开到เ一边；船头上的设计更考究，一根粗钢管焊接在铁ກ舷上，上面插着一把收拢起的白色遮阳伞，一张小竹椅背靠在钢๐管上，前面同样有张活动的桌板，旁边还有一个ฐ小碳炉子。
“用来取暖吗？”女客指了指炉子问。
“既ຂ可以取暖，也能烧水喝茶，来这游玩的人，不论春下秋冬，都要品尝水杨岭的茶叶。要烧火吗？给你免费。”
“也收费？”
“那当然，要收柴火钱嘛ใ。”
“不用了。”女客笑了笑。
午后，姥ณ湖上的雾气仍未散尽，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照ั着苍穹阴沉的脸孔，阵阵北风掠过湖面，掀起凝重的涟漪，仿佛是老天爷紧蹙的皱纹；两岸的水杨树洒落着枯黄的叶子，刮到水中，随风飘荡。
水鸭子摇起船桨很卖力，粗犷的嗓门哼起了当地小调：
姥姥哎——娘娘吆——
醉酒失足到了人间哎——
千里眼拨开云雾来，
娘娘吆，
扔下酒壶抽身返哎——
……
女客坐在船头，饶有兴趣地听着，直到他唱完。
“当地民谣？”她问。
“是，水杨镇的大人小孩都会唱。那西施唱得最好听。”
“西施是谁？”
“酒馆女老板呀，别看她人到เ中年了，那也是风韵犹存，全镇上的女人没人比得上她，所以，人称‘西施ๅ’，到了夏天，那皮肤嫩得能流出水来……”
“唱的是姥湖吗？传说中的故事？”女客打断他，问道。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你说的没错。不满你说，有些游客听到เ我唱，居然骂我死了老娘在哭丧ç，真是文盲。”
“我想听听有关姥ณ湖的传说故事。”
“这故事在水杨无人不晓。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回天上的玉皇大帝ຓ设筵招待诸神，那王母娘娘一时高兴多贪了几杯，并抓起酒壶独自飘游到南天门，谁知，一不小心失足到了人间，但见四周是一片山岭，到处飞舞着柳絮，久在天庭的娘娘一时间凡心大，便醉卧在岭上……
碰巧ู赤脚大仙巡ำ视人间打此经过，娘娘猛然惊醒，惟恐玉帝察觉，忙让赤脚大仙出主意。赤脚大神说，要想抹去你私下人间的足迹，娘娘得留下这酒壶，待我跺上两ä脚，酒泼脚印，就成湖了，也就什么เ都没了。随后，娘娘将酒壶丢到เ赤脚๐大仙的脚๐下，赤脚๐大仙站在岭上跺起两脚๐，地面即刻๑下陷，山岭后退，湖水蔓延，成了足状的湖，两ä个脚印之间成了孤岭。这就是姥ณ湖和水杨岭的来历。你闻闻这水面，是不是有股酒气。”
“就是那道岭吗？”女客指着远处的山岭问。
“是的。上面有个塔，那ว是娘娘丢下的酒壶；岭下还有个庙，赤脚大仙送娘娘回天庭就在那地方。”
“不是还有两个神奇的旋๙涡吗？”女客忽然问道。
“旋涡？哦…是，是有……不过……”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水鸭子忽地支吾起来。
“听说那ว地方叫‘鬼王洞’，死过不少人。”
“死人？唔，每年都有……”水鸭子双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摁住了，小船吃力地行在湖中。
“能去看看吗？”
“不！”
“外加1oo元。”
“不，1้ooo元也不去！”水鸭子执拗地回答。
“为什么？”
“那ว地方不吉利ำ，上那里的人容易着魔。”
“迷信！亏你还是个大男ç人。”
“除了‘鬼往洞’，上哪都行。”水鸭子坚持说。
“怎么会有旋๙涡？”
“很多专家来考察过，都解释不了，去年有个ฐ外国探险家驾着橡胶汽艇只身一人到那里，再也没回来，第二天才见到支离破碎的汽艇残骸浮出水面……那地方邪ิ啊，传说是玉帝故意安插了两个阴曹小鬼，在湖底寻找娘娘的足迹……”
“越说越悬乎ๆ了。”
女客没再理会水鸭子的鬼怪传说，摆好画夹，望着湖面，专心涂起水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