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棉厂家属院，那ว么在棉厂上班的邻居不在少数，王月亭的“风流韵事”立刻๑人尽皆知。小小明显地感觉到了邻居对她的指指点点，他们说着家长里短，看见小小立刻๑停止，或者说些别的话来打岔。小小低着头，快地走过。
对于这样的劝解，小小知道邻居们是好意。先开始，她还礼貌地回答：“是，阿姨，我去劝过了了，妈妈不愿意……”“我知道，可是他们都不听我的……”“……”后来这样的劝解多了，小小觉得自己很疲惫：旁观的人不知道，在大人的世界里面生的事情，她这个孩子参合不进去。她不愿意再一遍遍的重复了，再有旁人说什么她都低着头报以沉默。
陈跃进也紧跟着爬起来，想要去追妻子，小小赶紧抱着爸爸的腿，哀叫：“爸爸，爸爸，你不要再打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打妈妈了！……呜呜……”陈跃进用力甩脱女儿的拉扯，叮铃哐啷追了出去。小小坐在地上，不住地哽咽。
小小生活在不定时的火山边上，拉紧了的神经只有在爸爸妈妈心情都好的时候才能稍稍地放松。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妈总是有那么多不高兴的时候，也不明白为什别人的家里一天到晚都有欢声笑语。她的姥姥姥爷去世的早，唯一的奶奶又不喜欢她。她没有在别人家生活过的经历，因此无法明白正常的家庭应该是怎么样的。但有一点她倒是清楚的，就是：她没得选择。
这些都是小小不知道的，她只知道从那天她爸爸从外面一瘸一拐、鼻青脸肿地回来之后，他不再天天往妈妈厂里跑了。妈妈自杀的消息是赵小娥阿姨来跟她说的，她一路哭着跑到医院，见到了妈妈，幸好那时妈妈已๐经脱离危险，她的心才安定了。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准备接受父母离婚的现实了，她想：离就离吧，何必要每个人都痛苦呢？如果他们离了婚，就不会再吵架、打架了，那么เ离了也许是最好的。
陈跃进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之后，心里非常奇怪是谁干的，他觉得肯定不是王月亭，用他的话来说“她姓王的没有那个本事”，那会是谁呢？李良，听说已๐经调到分场去了呀，那ว会是谁呢？不管是谁，看来已经有人把自己盯上了，那么他就不能再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正坐在饭桌前考虑着，这时小小回来了，这几天，小小经常往外跑，他皱着眉头，想起了一件事，他问：“你上哪去了？”小小吓了一跳，因为这些日子爸爸天天早出晚归，已๐经很久ื没有跟她说话了。小小听到他问，想：也应该让他知道妈妈自杀的事情，要不然他总是天天纠缠妈妈，逼的妈妈没有办法，选择自杀，如果爸爸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许会放妈妈一马。于是小小道：“妈妈自杀了……。”她停住了，想看看爸爸的反应。果然，陈跃进吓了一跳，道：“什么？……什么？她怎么เ样了？”小小道：“被人现得早，送医院抢救过来了。前天已经出院了。我刚从她那里回来。”陈跃进脸上阴晴不定，肌肉一跳一跳的，他抬头看见女儿看着他，他突然大怒道：“你贱贱地跑去干什么？那ว个贱女人不要你了！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别的男人不要她了，所以她自杀了！……该！怎么เ不死！……贱女人……”他骂的口沫横飞：“早死早托生！”
小小彻底的失望了，看着爸爸那张愤怒地有些变形的脸，她的心底涌出一种深深地厌恶。只不过陈跃进的骂只解了他的一时之气，喝过几杯闷酒之后，他的心里又浮出暗恨，他想：怎么เ能这么便宜她呢？这样就放过她太便宜她了，就算法院要判离婚，也绝不能叫她好过了。怎么样才能叫她不痛快呢？他的眼光游移不定，突然看到正在自己床上看书的小小，暴怒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天天都在你妈那里？”小小吃了一惊，丛书里抬起头，机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