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回椅子上，心跳平缓了些。我意识到เ我刚ธ才太冲动了，我不能在床上做那件事，且不说把尸体弄下来不方แ便，而且他那ว被子和墙壁上肯定会满是血迹，不方便清理，总不比在下面干省事。我决定还是等到明天，相机而动。现在要做的是平心静气，调整心态，争取睡个好觉。可我现在不可能睡着，虽然说心跳平缓了些，但情绪还像飓风过后的海ร面，直兴奋得要命。
起来后，我用旧ງ报纸把铁锤包好，准备离开。她穿上了内衣，找出那两百块还给了我，死都不肯要我的钱，还说她在挣钱，我在读书。我心里真他妈不是滋味，钱现在对我根本无关紧ู要，铁锤才是重要的！我不管那么多，硬是把钱塞到她身上，时不知塞在哪儿她只穿着内衣，就塞到เ她里，然后走了。这走，就成了诀别ี。我当时就意识到เ这点了，但铁锤的强力使我忽略๓了诀别的感伤，乃ี至还把这感伤看成了种极乐。小说上传分享
我躺在床上这个ฐ多小时，完全处在思想的亢奋中ณ。如果说今天下午我下定决心时，主ว要是处于种情绪状态，那现在这情绪转变为种自觉的思想活动了。具体是什么思想活动，我上面已经交代了。
我进来，他们脸上就现出那种阴阳怪气的混账神气，这种神气使我瞬间就被网入了那种狗娘养的氛围中——具体是什么氛围，我不用再说了，我完全信得过你的想象力。而金以恕的神气尤其混账，这几天他总看到我拿着那本他自己看不懂而且咬定我也看不懂的纯粹理性批判，早出晚归，这对于他简直是种折磨。何况，我还是用赌赢他的钱来保证生活去看本他看不懂ฦ的书，这就更是折磨了。但这鸟人不愿视之ใ为折磨，于是就变成了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只有用铁锤来从事哲学，才能ม产生超人！”尼采说得真他妈铿锵有力，他几乎是在咆哮。
“你就想这样赖过去是不行的！赖不掉！”金以恕说，“事情总得解决，否则ท这日子就没法过！你到เ底咋了？有没有在听？”
“信在哪？”我问。
“我觉得这个ฐ时代特别需要再来次焚书坑儒，”我接着说，“把所有那些粗制滥造的鸟书全部烧掉，把所有那ว些垃圾作家全部活埋，个不留！要我是这时代的秦始皇，我就这么做！”
狄奥尼索ิ斯：是的，某种程度上，我确实是个ฐ疯子。不过，我现在清醒得不成样子，简直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
那ว小妹很快把火锅端来了。红酒和饮料随后并送上，为我们斟好了酒，回去了。我们三个同时举杯，碰了下。她俩各自喝了口。我口把那杯酒干了，还嫌少呢。
“谁侮辱你了？”金以恕反问道，好像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来了，他多了些混账底气，那种趾高气扬又来了。
“没有，”我说；我正在品尝，所以回答有那ว么点含糊。
我把那ว五本书叠成摞，抱回宿舍来。你可以想象我抱着那摞书走回来是种怎样的斗志昂扬，我他妈甚至有种睥睨切的豪气。当然了，我直还拎着叶迩牵那个塑料袋。这个塑料袋就好像在和那ว摞书唱对台戏，因为它仿佛代表着叶迩牵在提醒我：“你要是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分手！”没错，这个混账塑料é袋总是让我想起这句话。老天，在我雄心壮志的激昂时刻，老是有个混账塑料袋来给我泼冷水，这可真他妈要命。
我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起床之ใ前我总要躺那么เ几分钟。我支身朝下面看了看，想看看这几个王八蛋在做什么เ。尹孜为自然是在记单词，偶尔瞟眼金以恕这边的球赛。他对球赛不是很他妈关心，但也无法做到点不关心。关亨在看报纸，球赛对于他可有可无，他真正关心的是政治，他总是研究政治局常委们的动向，好像他自己的事样，这实在有点滑稽。他看报纸也不是很他妈专心，总喜欢把个镜子竖在面前，偶尔朝那ว里瞅上眼，瞻仰下自己้的官相。金以恕这混蛋边看球赛，边也在镜子里研究下巴๒那ว四个粉刺，他每天要把它们研究至少八十遍。没看到沈优子，这贱人应该走了，慷慨地留下她晚上的尖叫让整个417的人回味无穷。
从那个ฐ周五说起吧。周五晚上我照例要去地铁站弹吉他。般情况下，我每个ฐ周末都要去地铁站弹吉他，挣点钱养活自己。我干这事差不多年了，在我父亲去世后开始的。我父亲的死对我影响实在太大了，要我用两ä句话来说明这种影响可不大容易。光说经济上的影响，我家就几乎陷入了绝境。为ฦ给我父亲治病，我家把所有钱都花光了，总共花了六万多，其中有三万还是借亲戚朋友的，半以上是以我的名义借的。为什么呢？因为亲戚们看在我即将大学毕业，以后应该能够还钱的份上，才肯借钱的。我这么说似乎ๆ有点损，可是我敢拿我的脑แ袋起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这次借钱救人我体会够了这混账世间的人情冷暖，很多他妈平时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提到เ钱就不尴不尬起来，那ว情景我想都懒โ得去想了。当然，慷慨的人也有，比如我个表叔就很慷慨，借钱点也不扭捏，甚至还主ว动拿钱给我爹医病。但慷慨的人毕竟少数，这你知道。钱，就是这钱，能够让人的感情变得微妙万分，钱就有这样种威力，你不得不承认。
两年后2004，仿佛冥冥中有个力量为了让我获得素材，云南大学发生了马加爵杀人事件。在万千的杀人事件中，这件事宛如枝独秀，对我触动极大。当时我即将毕业，还记得中山大学周围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公安部发布的级通缉令：悬赏2๐0่万元人民币全国通缉马加爵。看了那触目惊心的通缉令，还有媒体对马加爵杀人的大肆渲染，我时又动起了写小说的念头，只可惜由于各种原因，不得不暂且放下。来日方长，等以后吧，反正在死亡这个不速之客到来之前我要写这样部ຖ小说。
这鸟人把电脑拿出来打开后，接着我听到他在打电话，听出是跟沈优子打，从谈话中ณ我知道这对狗男女正在怄气。
“我命令你马上来！不来以后就永远别来了！”金以恕说，为了显示他语气的坚决，他还把脚踢了下电脑桌。
我看看时间，这才知道刚才我仅仅睡着二十分钟็就被这鸟人吵醒了。不过精神多少还是好些了。只要你睡得好，哪怕分钟็都管用。
“这地谁拖的？”这鸟人问。
“我拖的。”我说，莫名其妙又加了句：“怎么样？干净吧？”
“你他妈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从没看你拖地拖得这么认真，好像还喷了什么？”他耸了耸混账鼻子，“什么吊味道？——清新剂๘？”他转头看到เ了我桌上的空气清新า剂，于是抬起目光，疑ທ神疑ທ鬼瞥了我阵。
“我刚买了瓶空气清新剂，”我说。他都看见了我却还这样说，显然没有必要，可我总得说点什么เ。
“吊！”这厮叫了声，总算收回了那ว混账目光。“关亨到底他妈哪去了？贾力勍也不见？”他望了望关亨书桌那边，眼光瞟过了储物柜方แ向。
“老弟！你吵到我睡觉啦！”我猛然向他嚷了起来。
“吊！”这厮吓了跳，我那句话确实太他妈突然了。他也对我嚷道：“吵到又怎样？你他妈大白天睡——”
“我就喜欢白天睡！怎么了？”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刺激他，——其实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
“那就别ี怪我吵！”他瞪了我眼，把头转向了电脑แ。“别说你，就是皇帝ຓ老爷睡这里，我也吵他妈醒来！”
“你吵吧”我无意间露出种威胁的口气。
“哟？”这厮干笑了起来：“你他妈以为我不敢吵？”他在电å脑里打开音乐播放器，放了首混账流行歌曲，把声音放得他妈爆响。
看得出，这鸟人对我还是那ว种得寸进尺的态度。他压根儿就想不到เ我心里发生了什么剧ຕ变，想不到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这对我落实计划ฐ倒是好事。
我不理他，躺下继续睡。可是不可能ม睡着了，声音吵且不说，我心里也很他妈紧ู张，我怕这厮突然注意到那储物柜，问这问那起来。不过暂时没有，那首混账音乐่停止后，他关掉播放器，开始看混账球赛，声音依然很他妈大。
虽然睡不着，我还是赖在床上，除了床上我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我琢磨这时候还不能动手，因为从他刚才打电话中，我怕沈优子这娘们突然到这来。还是等待时机吧。
大约过了小时，下午四点钟็前后，沈优子果然来了。她进来，金以恕立马趾高气扬，毕竟他那混账命令见效了嘛。像切怄气后和好的人样，这对狗男女立马粘在起。亲热了阵，还觉得不过瘾，又爬上床去，阵宽衣解带，就地动山摇干了起来。那贱人叫得他妈要发疯，完全不顾及我的存在。
“以后别跟我怄气了？”那鸟人说。我听得清二楚。
“是你的错。”那贱人说。
“你也有错。”那ว鸟人说。
“是你先错。”那ว贱人说。
“管他妈谁先谁后！下不为ฦ例！”那鸟人说。
这对鸟人还说了很多混话，恕我不记下了。杀我头我也不想记下这类鸟话，那根本无关宏旨。你要是以为ฦ我想听他们说这些混言鸟语，那你绝对吃错药了。
接下来发生了件要命的事，说来你可能觉得离谱，可却是铁打的事实：金以恕这鸟人完事后把那混账安全套朝我这边扔了过来，刚好落到了我床上。我还来不及动怒，团卫生纸接着飞将过来，差点就砸到我鼻尖，黏糊糊的，尽是他妈那混账鸟玩意。
不知道金以恕是出于种什么混账心理：是出于种嬉戏取乐่的癖好呢，还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故意侮辱我呢，又或者这二者兼而有之？不管怎样，我当时被激怒了。任何个人处在我当时的境地都会被激怒，要说不发怒那除非他她不是人。
“姓金的！”我吼道，同时捶了下床板，“你他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果你不想活我可以成全你！”
“我是不想活了！”那混蛋说，“怎么เ样？就你那鸟样，能把我咋？”
听了这句话，我确信了他确实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有意侮辱我。我二话不说，捡起那ว混账安全套和卫生纸甩了回去，落到对面床上。
那鸟人猛然跳了起来，可能是被砸到了。我也跳了起来，把布帘子把扯开。那鸟人站在对面床上，也把帘子扯开了，老天，他裤子还没穿，那只鸟软绵绵耷拉在混账大腿间，副有气无力的滑稽样。沈优子躺在里边，正伸手拉住他，还说了句混账透顶的话。
“别跟他般见识，”她说。声音虽然不大，但我听到了。
不跟我般见识？哈哈，我突然他妈大笑了起来。这贱人可能ม还以为我忌妒他们呢。难道她不知道金以恕把那混账安全套和卫生纸扔到我这边了？还是知道了故意装作不知道？
“什么鸟般见识？”我叫道，“你们怎么都行，但是把那混账玩意丢â到我床上，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那鸟人干笑了起来，“我丢给你算是抬举你了！你应该感到荣幸！”
他说话的口气已经变成了戏谑，脸上的表情也像表示他只是跟我开开玩笑。这鸟人显然看出我被激怒了，怕我跟他打架。这白痴当然明白，单挑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好！谢谢你给我这个荣幸！”我也笑道，“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不久你们也会得到我给你们的荣幸的！”我想到要干掉这对鸟人，心就放宽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เ给我这个ฐ荣幸！？”那鸟人说。
“铁锤会来回答你！”这句话险些从我嘴里蹦出来，幸好被我及时拦住了。
金以恕没再把那ว混账玩意扔过来，而是抛到了我椅子下面可能想抛到我椅子上，没投中而已。如果他还是扔回我这边来，我也会扔回那边去，如此没完没了，除了来硬的没有别ี的办法。
我下床来，想出去走走。我实在不想硬着头皮跟这对狗男女呆在起，听他们说那些混话，还得接受混账安全套和卫生纸光顾的荣幸。老天爷，什么鸟世道！
不过，我心里突然很他妈兴奋，真的。这鸟人的做法又激起了我心里的狂热，使我觉得力量陡增，对自己要干掉他也不感到任何于心不安了。可以说我像个ฐ有些泄气的混账皮球，下子又被鼓气激活了。
第二十章2
77
我在校园随便逛了他妈圈。到เ晚饭时间，转到那条混账巷子去吃了点麻辣烫。之后我到那ว家我经常光顾的店子买了瓶白酒。那ว女老板早ຉ就认识我了，她见我，都不用我开口，直接问：“几瓶？”这次买酒，我想到不久ื后事情暴露，她得知我是个杀人犯，会作何感想之类。但我顾不得那么多，由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去。
我拿酒回宿舍来，到外面走廊，听见那对狗男女在宿舍里争吵。那刻，我心里真他妈快活啊，简直就是幸灾乐祸，真的，我老实承认。至于他们怎么又争吵起来，我就不清楚了，可能ม是之ใ后，发泄了欲望，头脑冷却了，又追究起以前的什么鸟事，追究不清就吵起来了。我猜可能ม是这样，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呢？反正这种鸟事也登不了什么大雅之ใ堂，我懒得去关注。
我不想打扰他们伟大的吵架，没有马上进宿舍去，而是留แ在走廊上抽烟，欣赏天上的云朵。头上那ว几朵灰不溜秋的云，称不上彩色，也不是纯粹的黑白，正缓缓飘动。这整栋楼都没看到几个鸟人，只听到二楼哪间宿舍有几个ฐ傻鸟在说话，叽里呱啦。
金以恕这鸟人突然大声起来，下子掩盖了别的声音。
“稀罕个吊！”那ว鸟人嚷道，“你要走就走！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的？”那贱人问。
“我说的！怎么？没听见？要不要再说遍？”
“好！”
那ว贱人可能要走了，我想。她要是还不走，那真是贱到家了。我又抬头望望天上的云，多少有那么เ点装ณ模作样。这两天我直在做混账演员，真他妈够戗。
那ว贱人果然出来了，边揩着眼泪，见我在欣赏云朵也不打声招呼，自顾自下楼去了。我心里真他妈乐่呵呵，当时我是那ว么幸灾乐่祸，甚至都想问候她声呢。
“走好，我的伟大老乡！”我心里对着她的后影说。
我抽完那支烟，还呆了两分钟็，尽情享受下幸灾乐祸ຖ的快乐，然后才进宿舍去。那鸟人正坐在电脑แ前照ั镜子，欣赏下巴那ว几个粉刺，很他妈入迷。——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我下子进入了杀人的热身状态。可是，他正在照ั镜子，我还不能ม下手。我在门口那儿停下了两ä秒，不经意间把门关上，反了锁。那ว鸟人看都没看我眼，直在欣赏那几个ฐ宝贝粉刺。我想过去拉上窗帘，又怕引起他疑ທ心，因为ฦ现在没有任何理由á要拉上窗帘。我还是打开电脑แ，胡乱ກ看看，苦等那ว鸟人放下那混账镜子。
大概过了万年，他终于放下镜子了。可是立马站了起来，像是要出去了。他到เ阳台擦擦脸，转身进来。
“关亨他们怎么เ直没见？”他问，“你就不知道？”
“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เ定要知道？”我反问道，火药味十足。
这鸟人鼻子哼了声，没说什么，走到门边开门时，回头看了我下。
“你他妈反锁干什么？”他问。
“随手就反上了，没太注意！”我说。同时心里在祈祷ຕ：“你他妈千万别看那储物柜啊！”我用扫帚遮住了把锁，另把锁没什么遮挡。因为ฦ刻意遮挡，反倒容易引人注意。
上帝保佑，这鸟人没注意到เ储物柜，带上门出去了。由á于他用力过猛，门关时弄出声爆响。每次关门都弄出爆响，这也是他贯的混账作风，并不奇怪。
我想他应该是出去吃饭之类，反正还要回来。我呆在宿舍，突然想到个问题：在他死前我要不要把沈优子和我曾经干的伟大勾当——姑且称之吧——告诉他呢？不告诉他的话，他至死都不明不白。告诉他，他又会有什么เ反应？会不会情绪躁动，影响到我的行动？我时真他妈定夺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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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事情发展到เ现在，我的所作所为ฦ已๐经超出了般的情绪反应。如果说我当时下定决心是出于股强烈的激|情冲动，那ว越到后来，这种激|情慢慢转化为种思想上的需要了。现在干掉了两个人，经过巨เ大的震惊和惶恐，我慢慢获得了种沉稳，甚至称得上老练。不是说我完全忘了那种愤恨姑且用这个词，这是不可能的，但事情发展到现在，那种愤恨已经沉入了潜意识。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干掉这几个ฐ鸟人，不仅仅——或不再是——出于情绪的冲动，而更是种思想上的需要。
我在宿舍等到七点过，金以恕回来了，就他个人。我当时在上网，纯粹是装ณ模作样，这你知道。这鸟人看起来很他妈烦躁，又问起关亨和贾力勍。
“可能ม相约去哪里玩了吧，”我说。“前天他们起去了趟白云山。”
“他妈的！找个ฐ人打牌都没有。”
“你可以在网上打嘛。”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