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爸爸。”
我心里非常好受。
我有的时候，半夜起来喝水，想起从前我们在一起，我到了半夜就口渴，叫家阳拿水给我喝，喝干了水，闭着眼，在他的睡衣上把嘴巴擦干，他抱着我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
刚才剧烈的运动之后，我有点累。
“我就知道，问你等于是白问。”
我回头看他，他向我眨眨眼睛。
我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
家阳的吊臂拿掉了，垂着手，看着我。
我在病床上转了个身，就冒出另一个问题困扰我，仔细思考了，又很确定的告诉自己：她十有八九不知道我受伤了，不然她不会不来看我的，我有一天感冒了，她都很紧ู张，我现在这个状况，她要是知道，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醒过来，天亮了，我拿起电话继续拨家阳的手机，无法接通，无法接通……
我沉醉于回忆的样子让服务员误会了，拿了一打给我：“怎么样？买三赠一。”
九月份，国家有大会召开，对外宣传，列ต席外宾的接待，新闻发布还有外国评论译入，我们整整忙碌了一个月。乔菲他们经过学习和提高，成绩排名也日渐眉目。开会的时候，乔๒菲也参加了翻译工ื作，水平果真是大有长进，让人刮ุ目相看。十一之ใ后，我们将会据他们的成绩进行分配了，乔菲会留แ在高翻局，基本已๐成定数，当然这决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有人招招手：“师兄，师兄，来这边坐。”
“我这不是在外院做调查的时候了解到เ的嘛，我也没记录，特意跟你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她拿起电å话跟同学联系：“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恐怕回不去，你找人替我一下，机动点的啊，我回去她就得下来……”
接电话的是个ฐ好听的女声：“您好，黄总工ื程师办公室。”
“咋这么没有同情心涅？”
“您是谁？”
“我疼。”
小华说：“怎么样？你联系上她了？”
“十多号的时候，我正要组下一期节目的稿件，不能陪你去巴黎。”
我经常收到祖祖的电话，他询问我学习工作上的情况，还有我们的小狗，我就把电话放到小狗的嘴边，他“汪”的一声，祖祖听了，哈哈的笑。
他可真有劲儿啊，手里拿着我的东西，还一把把我给抱住了。
我心里想，他可真暖和。
我把茶给他，他看着我就笑起来，我也笑了。
“那你就找块礁石撞上去，咱们也不用回去了，就在那块礁石上住，变成鲁宾逊夫妇，好不好？家阳。”
“他不是杰森，我才是，罚你喝酒。”
……你现在在做什么？”
“中ณ国最有名的食品是饺子。”我说。
“你现在想起来没有新闻价值啊。”法国男孩达米安抢白他。
宴会当天，亲朋好友济济一堂。
“为ฦ什么？”我已是箭在弦上：我是中ณ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马上就要张口而出。
妈妈说，你做梦啊？那你去吧。
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
不过，让我的心隐隐作痛的是程家阳。
他脸色苍白，唯有血水，怵目惊心。
家明看见我从旭东那ว里拿了做男傧相的礼服来。
“你不用拿钱砸我！程家阳。我知道你有钱，你去买，你现在就去买，你找别人去穿！”
“那我带你嫂子，你把这位带出来。”
“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
我开车往中旅๓大厦的方向走，菲说：“我想先回学校住几天。”
“得了，我们去俱乐部办一张卡，以后你一边节食，一边加强锻炼吧。”
我有半个ฐ多月没见到她，刚ธ才在节目上想起我们在大连的短暂行程，回答的时候想，她会不会在看这期节目，她会不会想起这次旅๓行。
“我也是。我姓刘。”
然后我打开自己的手机。
文小华急急得追在我后面：“哎，程家阳，你总有个名片吧。”
“那ว还是我徒弟呢。”我一句接一句的跟她抬杠。
我都忘了我们怎么回酒店的了，那场雨一直没有停。
家阳，我不能，为你生一个小孩子了。
所以我想走的远一点，我配不上你。”
没有几句话，可是，说的真是艰难。我的喉咙疼。
家阳没有说话，坐起来，看看我，又伏下身，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他的手，非常温暖。
他搂我入怀，轻轻问：“当时，疼不疼？”
“有点。”我说。
“有点？”他问。
直到现在，我仿佛仍能感受的到เ那贴着我的脊背的冰凉的手术台和上面苍白色明晃晃的灯光，还有，我体内那ว翻江倒海般剧ຕ烈的剧痛。
可最深的痛在心里，我总是想起，我失去了与家阳的孩子，心脏ู便会一剜一剜的疼痛。
家阳说：“你没告诉我，是怕我为难，对不对？”
“……”
他搂紧我，亲亲我的额头：“菲，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所以以后，再也不要想跟我分开了，你让我照顾你吧。”
“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儿……”
“可是，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要在一起，不是为了生小孩，这个ฐ道理你总是懂的吧？”
我也搂住他，脸贴在他的身上：“恩，你说的对。”
“而且，我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太圆满了一些，这样一个ฐ小小的遗憾ย可以证明上帝是公平的，我就更有安全感了。”
我重重的点头。
深藏许久ื的秘密，终于在今天告诉家阳，我就轻松了许多。好象负重跋涉了很久，如今男人说，这包袱让他来背。
原来事情如此简单，这个人，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树一样，可以让我依靠。
“再说了，菲，你想一想，咱们两个ฐ，又有学问，长的又好，再生个大白胖小子，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家阳说。
“对啊。”我觉得他说的真没错，总得给别ี人留แ点空间吧，“这也是为了生态平衡啊。”
“而且，”家阳认真的说，“如果不用生小孩，我们就不用戒烟了。你知道，小刘为了当爸，有三个月没吸烟，都馋死了。”
“对啊，我们也不用控制ๆ喝酒了。”
“嘿嘿，也不用避孕了。”
“哇哈哈，什么时候想做都可以。”我说。
家阳的眼睛亮晶晶的，慢慢压在我的身上：“现在行不行？”
“你都受伤了。”我着他的脸，亲亲他，又亲一亲，“不疼啊？”
他拧着眉毛跟我说：“忍着就更疼。”
虽然我早有思想准备，不过第二天上班，我正翻译致联合国公函，当处长把我叫去办公室，告诉我，从现在开始停职休假，直到春节之ใ后，听候人事部门安排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发愣。
我拿着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心里想，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求仁的仁，没有遗憾。
回了家，家阳看我拿了东西：“停职了？”
“恩。”
“我也是。”他说，“人事处今天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不用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