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叛徒,
叛徒遗臭万年,没有好下场的
看把你吓的,象群不屑地说,台湾是祖国的部分嘛,飞过也不错。
你可别!大嫂说,你要有这样的念头还是不去当这飞行员了,待会我就给武装部刘
部ຖ长打电话。
别紧ู张,妈,我侄子说,我会那ว么傻吗?我怎么เ会只图自己้高兴,不管你们呢?再
说,现在国共家亲了,我飞过去人家也得把我送回来呢。
这才是我们老万家的门风,大哥道,那ว王小倜是个混蛋,是个不负责任的小人,
他毁了你姑奶奶生!
谁在说我?声响亮,姑姑排闼直入,强烈的灯光刺得她眯着眼睛。她转过身,戴
上幅小墨镜,有几分酷,几分滑稽。用得着这么大的灯泡吗?就像你们老奶奶说过的,
摸黑吃饭,也吃不到鼻孔里。电是煤ศ发的,煤ศ是人挖的,挖煤ศ不容易,地下三千尺,如
同活地狱,贪官污吏黑窑主ว,窑工ื性命贱如土。每块煤ศ上都沾着鲜ຒ血!姑姑右手拤腰,
左手拇指小指无名指蜷曲,食指和中指并拢挺直,伸向前方,身着七十年代大流行
的“的确良”军干服,衣袖高挽,身体胖大,白发苍苍,像个“文革”后期的县社干
部。我心中百感交集,我们的犹如出水芙蓉般的姑姑,竟成了这副模样。
在确定是否请姑姑参加晚宴时,大哥和大嫂颇感踌躇,与父亲商量,父亲思忖片刻,
说:还是算了吧,她现在反正她也不在本村住以后再说吧
姑姑的出现,让大家都感到尴尬。时都站起来,愣着。
怎么,我闯荡了辈子,回到娘家,连个ฐ坐位都没有吗?姑姑尖刻地说。
大家立即反应过来,纷纷让座,片凌乱。
大哥大嫂忙不迭地解释:第个ฐ想请的就是您老人家,咱老万家的第把交椅,永
远是您坐的。
呸!姑姑屁股坐在父亲身旁้的座位上,提着大哥的名道:大口,你爹活着,还轮
不到เ我坐第把交椅;你爹死了,也轮不到我坐第把交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
水,你说是不是,大哥?
你可不是般的女儿,你是我们家族的大功臣,父亲指点着座上的人,说,这些小
辈的,哪个不是你接生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了,姑姑道,想当年还提当年干什么?!喝酒!怎么,没有我
的酒杯?我可是带着酒来的!姑姑从肥大的衣兜里摸出瓶茅台,猛地往桌上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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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的茅台,是亭兰市个官儿送的,他的那个比他小了二十八岁的二奶,门心思
想生个男ç孩,说是我这里有将女胎转换成男胎的秘方,非要我给她转换!我说那ว都是江
湖郎中骗人的,她不信,眼泪汪汪的,死活不走,就差下跪了,说那个大奶生了两个ฐ女
孩,如果她能生个ฐ男孩,就能把男人抢过来。那男人,重男轻女,封建意识严重,按说
当了那么大的官觉悟能高点,啊呸!姑姑愤愤地说,反正这些人的钱,都不是从正路上
来的,不宰他们我宰谁去?!我给她配了几味药,抓了九副,什么当归山药熟地
甘草,都是毛钱大把的,统共值不了三十元钱,每副收她百,她高兴得屁颠屁颠
地爬上辆红色小车,溜烟蹿了。今天下午,那当官的与他二奶,抱着大胖儿子,提
着好烟好酒,答谢来了。说是幸亏吃了我的灵丹妙药,要不怎能ม生出这么เ好个儿子!
哈哈,姑姑朗声大笑着,抓起我大哥恭恭敬敬送到她面前的酒杯,饮而尽,拍打着大
腿说:我真是太乐了。你们说说,这些当官的,按说也都是有点文化的人,怎么เ这样蠢
呢?胎儿的性别,怎么能转换呢?我如果有这神通,早就得了诺贝尔医学奖了是不是?
——给我斟酒啊!姑姑顿ู着空酒杯说,这瓶茅台不开了,留着给大哥喝。——我父亲忙
道:别别别,我这肚肠,喝这样的酒白糟蹋了。姑姑把茅台酒塞到我父亲手里,说:我
给你,你就喝。我父亲摸索着酒瓶上的缎带,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瓶酒,要多少钱?
我大嫂道:少说也要八千吧!听说最近又涨价了。——天老爷,我爹说,这那里是酒,
就是龙涎凤血,也值不了这么เ多钱啊!麦子八毛钱斤ภ,瓶酒,值万斤麦子?辛辛
苦苦干年,我也挣不到半瓶酒啊。我爹把酒推给姑姑,说,你还是带回去吧,这样的
酒我不喝,喝了会折寿。我姑姑说:我给你的你就喝。又不是我花钱买的。不喝白不喝,
就像当年去平度城吃日本鬼子的宴席,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你还不吃?我爹
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想,这么เ点点辣水,凭什么เ值那ว么多钱?我姑姑说:大哥,你
这就不明白了。我告诉你,喝这酒的,没有个ฐ是自己掏钱的,自己掏钱的,只能ม喝这
种——姑姑端起酒杯,又是饮而尽——你八十多岁的人了,放开喝还能喝几年?姑拍
拍胸脯,豪迈地说:当着这些小辈的面,老妹妹我放个狂言:从今之后,我供给你茅台
酒喝!咱怕什么เ?过去咱前怕狼,后怕虎,越是怕,越是鬼来吓,——斟酒啊!你们没
眼力劲呢?是心疼酒?——哪能呢,姑姑,您放开了喝——嗨,放开喝也喝不了多少了,
姑姑感伤地说,想当年,我与人民公社ุ那帮杂种拼酒,他们群大老爷们想出我的洋相,
结果全被我灌得麻了爪子,钻到桌子底下学狗叫!——来,小年轻们,干!——姑姑,
您吃点菜。——吃什么菜,当年你们大爷爷就着棵葱喝了半坛高梁酒,真正的喝家,
哪有吃肴的?你们呀,纯粹是群肴客!大哥,姑姑喝热了,解开胸ถ前的扣子,拍着父
亲的肩头说,我叫你喝,你就喝,咱们这辈的,就剩下咱们俩了,不吃点喝点,省着
干什么?钱不花就是张纸,花了才是钱。咱有手艺,咱还怕没钱?无论你什么官什么เ
员,都要生病,生了病就要找咱看。何况,姑姑哈哈大笑着,说,咱还有转变胎儿性别
的绝技,把个女胎变成男胎,这么复杂的技术,咱跟他们要万他们也舍得拿出来。
——不过,要是吃了你的转胎药又生了女孩怎么办?父亲忧心忡忡地问。这你就不懂了,
姑姑道,中ณ医是什么?中医都是半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的话,绕来绕去都是把算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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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绕进去,哪有把自己้绕进去的呢?
趁着姑姑点火抽烟的空儿,我小侄子象群抓紧ู时间问:姑奶奶,您能不能讲讲那ว个
飞行员的事?没准儿哪天我心血来潮飞到台湾他呢!
胡说!我大哥道。
放肆!我大嫂说。
姑姑很老练地抽着烟,缕缕烟雾在她蓬松的发间缭绕着。
现在回想起来呢,姑姑喝干杯中酒,说,是他毁了我,也是他救了我!
姑姑将手中的烟用力嘬了几口,然后,用中指,将那烟头用力弹。烟头划出道
暗红色的弧线,飞到远处的葡萄架上。好了,姑姑说,喝多了,罢宴,回家。她站起来,
庞大的身体显得笨拙,摇摇晃晃地向大门走去。我们慌忙跟上去搀她。她说:你们以为
我真喝醉了?没那回事,姑姑我是千杯不醉。在大门外,我们看到姑夫郝大手,那个不
久前被封为“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的泥塑艺人,正静悄悄地站在那里等候着。
第章9๗
先生,第二天,我侄子骑着摩托车,从县城里专程回来,让我父亲带他去姑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