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芙面无表情地扯开塑料糖纸：“我放着东西不吃，觉不睡，专门等你跑过来讲笑话？”
他见过塞钱多拿营养液的，还没见过想要零食的。
还好，林半芙走时拿了左深留下的睡袋，找个安静的角落一铺，柔软舒服，能ม顶着别人羡慕的目光睡到天黑。
所以哪怕军用吉普的最高时速再快，也无法发挥出全部ຖ实力，很容易就被工蜂追上。
而且，是以空对陆袭击。
林半芙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所剩ທ物资已经不多了，食物完全告罄，水只够喝两天。
“你说什么……？”钟离诗用手背狠狠擦掉眼泪。
“已经没什么东西了。”白隐放下手提箱，打开给她看，“不过找到了一些药品，还有亚蜂驱逐剂，离开时应该会用到。”
“别这么沉痛嘛。”林半芙懒洋洋地把桃核丢过去，“要相信你的手下会马上回来的，毕竟主子还在我这里扣着。”
喀啦一声，玻璃摔碎的脆响回荡在地下车库。
抬眼望去，发话的男ç人像个中年绅士，看着不显老，只是额头有道抹不去的皱纹。
林半芙的浅笑顿ู时凝固，气势冰冷骇人，停车场温度都降低几度。
苗征扛着巨大的压力，扯嗓子唱了半首征服。
怎么เ办？
的确该给辛苦费，一个ฐ人身兼这强盗和小贩两ä种职业，让人感动，随口说说还用了三个ฐ成语，看来平常没少学习充电å。
林半芙走在人行道上，气定神闲，连步伐都没有加快，平静的让围观群众怀疑是不是自己少见多怪。
白隐低头，想伸手触碰她的侧脸，却在接近的瞬间身体细细颤抖起来！手指用力收回：“不行，还不行，果然太早了……那么，晚安。”
火光伴随热浪蔓延，还有隐约的说话声从二十米左右的地面传来。
“所以，我发觉米雅身体里应该存在着第二个人，就是你。她也常常抱怨很久以前吞噬的人类，还在潜意识里挣扎。于是为了让你醒来，我就……把她杀了……”
但林半芙还是想问，为什么？
没等多久，加侍已经很有效率地返回，在与寝殿相连的餐厅准备好食物。
林半芙脖子直冒凉气，偏头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林半芙耸肩：“好吧，的确没有天雷，我出生那ว天，倒是池子里的水芙蓉开了半朵。”
白隐凝视她的侧脸，没有找到เ说谎的痕迹。
既然如此，她一定出生在地面上，看过地下城居民闻所未闻的风景。
林半芙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废墟，过了片刻，又说：“战时不成文的规矩，离队的动机不是逃走，24小时内回去，给出正当理由者关禁闭两个月，如带回物资切实改变困境，将功补过，一般不追究责任。”
“真的假的？”钟离天半信半疑ທ。
林半芙没回答，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心想：废话，这条规矩是我开的先河。
直升机外寂静如死，只有螺旋桨细微的声音，她不可能安稳睡着，挑起话题也只想缓解其他人的压力。
钟离天明显一丁点闲聊的心情都没有，很快就不主动搭话，低着头不知道考虑什么。
于是林半芙开始胡思乱想。
军部规矩繁多，但只要付得起代价，你做什么都行。
她从前上学那ว会儿就是个很没规矩的人，而军校里的规矩比战场只多不少。
衣衫不整扣操行分，走路时吃东西扣操行分，拒绝女同学的告白……为ฦ什么เ还扣操行分？！
林半芙被扣得一脸茫然。
后来才知道，那位想百合遭拒绝的小姐姐，是哪个上将家的孙女……
第n次被监察抓住之后，林半芙没等对方开口，直接把学生卡扔了过去：“赶紧扣，我还赶着逃课呢……你们这个扣操行分的项目有没有包月促销活动，天天这么查累不累啊？”
……
“砰！”
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尾翼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机身晃了一下，很快稳住。
林半芙唰的睁眼，嘴角还带着浅浅笑容。
渐渐的，笑容收敛，美好的回忆消失，只剩必须ี面对的沉重现实。
她低头望着窗外凝重的黑夜，突然喃喃：“世界上，真有两ä个人能长得一模一样吗？”
这个问题，无人能作答。
钟离天打开机舱内的夜灯，橘色暖光照亮小桌板上摊开的地图：“已经快到เ你说的那ว个地方了，我的身体基本痊愈，可以跟你一起下去行动。小诗驾驶直升机待命。”
千灯城的地图上，有一片空白区域被圈出来，用黑色油性笔画ฑ了一截楼梯。
林半芙说能找到เ食物，初听上去简直是天方แ夜谭，外面所有能用的物资都被军部ຖ收集，哪里还能找到可供所有幸存者消耗的东西？
在她详细解释之后，钟离天的确看出了一丝希望。
千灯城作为地下城，有十余条路通往地面。
除了地下铁，还有占地最小速度最快的升降电梯，能ม供平民和车辆通行的斜坡隧道。
但还有一条通道，从建成起就无人使用，所以干脆ะ没在地图上标注，几乎ๆ没人知晓。
那是一条混凝土浇筑的宽阔楼梯。
偶尔有人听说这条路，也会觉得设计者是脑子被门夹了。
论速度比不上电梯，又消เ耗体力，而且不能通行车辆，使用价值根本为零！
出发前，林半芙在地图上花了半天时间找到楼梯的位置，画出标记。
“表面是阶梯状通道，实际上里面有个ฐ巨เ型仓库，这是当年地下城修建者的意思。新城主半途上位，应该不知道。”
就算想知道也没人能ม告诉他，毕竟修建者死得太早，什么都没来得及留下。
受地形限制，想要扩建地下城几乎不可能ม，而一座城市如果不出现毁灭性灾难，总人口必定逐步增长。
到那时，就算预留แ出避难所和储物仓库的地方，也会因为居民数量增加，而不得不改成居住空间。
幸好，初代建城者预见到了这种情况，留下空间，存储希望。
林半芙用笔点着地图，沉浸在回忆中淡淡开口：“里面的生存物资至少能用三个月，而且不用担心过期，尤其是蜂蜜和燕麦，这两ä种东西在低温冷冻时，保质期是永久ื。”
……
千灯城北部。
直升机在空旷地带缓缓降落，激起大量尘土，探照ั灯的冷光照亮一堵坚实的楼ä梯。
楼梯宽有十米，高得一眼望不尽，直直延伸到เ地面上。
林半芙拉开机舱门，风衣下摆狂烈飘起：“爆破装置带了吗？”
“交给我吧。”钟离天很费力才听清她说什么เ，跳下直升机，走向那ว个自建成起就未投入使用的通道。
最新研发的爆破物，只有一个玻璃球大小，便于携带，威แ力却极其可怕。
钟离天在墙缝下找了个地方，牢牢卡住一颗球状炸药，赶紧往回跑。
林半芙戴上夜视仪，随手一发子弹击碎炸药的外壳！
“扑……”
闷响声像臌胀的气球破了个大口子，与此同时，楼梯壁生长出龟裂的花纹。
烟尘和碎石蔓延扩散，簌簌直落。
钟离天顶着一脑แ袋脏兮兮的灰尘跑回来，抱怨：“是我没跟你说清楚炸药的威力吗？就不能等我跑回来再开枪引爆？”
林半芙破天荒地道歉：“是我心急了，下次一定等你。”
她已๐经迫不及待要验证这条通往地面的阶梯内，是否有个满载物资的仓库。
“砰，砰砰！”
石砖和混凝土碎块的掉落声不绝于耳，证明楼梯的这面墙壁和内部绝非一体，否则不会因为这么เ点破坏程度就整个ฐ崩塌！
好在声音传不到东南方向的脉ำ生花蜂巢ิ，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等待崩塌结束。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扬尘才渐渐消เ散，直升机的探照灯打光上去，看见的，是金属般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