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虎毒不食子无法放在陆夫人和陆仰止身上讨论,那么陆远菱呢?她总归是那女人的亲生女儿吧?
唐言蹊面无表情打断他,“你拖延时间的手段可以高明一点吗?”
手把她紧ู紧箍住,不顾身上的伤,哑声问她:“除了这个,还有吗?”
方才车子完全颠倒过来,把她和墨岚两个人都压在下面。
似乎在风里听到เ了谁撕心裂肺的呐喊:“言言!不要!!”
陆远菱早料到เ陆仰止迟早会回来,也迟早会知道那一切。
一伸手,猛地扣住她的皓腕,眉头隆起,眼神极度复杂,“容鸢,你在做什么!”
“别再挣扎了,没用的!”陆远菱接过旁้人递来的水,喂到她嘴边,“配合一点还能少受点罪!”
话音刚落,佣人就看到了男人冷峻的脸色比方才更加幽沉危险,忍不住就道:“您这样和拿枪逼着陆总留下有什么区别?倘若庄小姐今天有个三长两短,陆总肯定要愧疚一辈子!您明知道陆总对您的心思,何必这样为难——”
那种紧张几乎是从血骨里沁出来的,她感觉得十分清晰。
唐言蹊垂了眸,一言不发地走回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经过方才那事,佣人对她非常客气恭敬。
唐言蹊的目光掠过他肩头的绷带,淡淡开口:“不用,我自己能走。”
霍无舟让服务生打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陆仰止却比她还执着这件事,“酒店而已。”他摸摸她的长发,面无表情,“又不是送她去死,有什么舍得不舍得。”
“结婚证呢。”唐季迟冷笑,“拿来我看看?”
寻常人家都是母亲比较善解人意,相较而言父亲疏远一些,唐言蹊的父母倒好,母女之间一见面分分钟像是要擦出刀光剑影,还需要父亲来开解。
唐言蹊这才用余光扫到床头柜上摆着大包小包的餐盒和甜点,堆得像座山。
“我不用你当牛做马。”病床上的女孩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皱了皱眉,红着脸小声道,“你们……陪着我就好了。”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身,把她整个抱起,手臂上蜿蜒的筋脉好像要断裂,一直抻到他心脏里,一阵阵的钝痛,“别这么说自己,你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已๐经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这条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陆仰止沉着脸四下一望,迅速做出判ศ断,冷静地安排,“你等我,我从其他岔路绕过去接你。”
唐言蹊的皮肤偏白,肤质很好,却有些轻微的疤痕体质,再加上还怀着孕,稍微一丁点压力施加在她的皮肤上,都能留แ下深深的红印。
余光瞥见了乔治阴沉的脸,她的心顿时慌了。
她谜团重重的身世还没做一个交代!
妄图强行突破的人,都会暴露在各个埋伏点的伏击区域里。
那女人却逞强的很,受伤也不耽误工作,他为了这事已经和她发了一下午的脾气。
男人冷冷一笑,“然后再发生点什么意外,直接把他怀里的女人一起毙了?”
傅靖笙抱着暖水袋稍微平静下来,眼皮却不知怎么,还是跳个不停……
她露出招牌式的没心没肺的笑,仔细看上去,却分明没有从前那么自然,“你也知道我爹不疼娘不爱的,他们怎么เ可能在我身上费这么เ大的心思?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重要了。”
“暂且先控制ๆ着她,别让她出事。”
男人拉过她,比方才更加用力深入地吻住她,直到เ两个ฐ人的呼吸纠缠错乱,他才离开她,以指肚摩挲着女人绯红的唇瓣,“我尽量早点回来。”
傅靖笙合了手中的杂志,捧起佣人刚换了水的热茶,“聊了一下午,累็了,我让她回去休息。”
“腿长在你身上。”男人不为所动,“比起他不让你走,我更喜欢听你像五年前一样直白地告诉我说,你不想走。”
陆远菱捂着脸,眼里升起一分希冀,“仰止……”
佣人点头,忙不迭地去了。
唐言蹊撇过头,不轻不重地避开了他的吻。
江一言深眸一扫她掩不住慌乱的脸,眼里铺开幽沉的颜色,静了两秒,声色平平地沉吟道:“也好,我找人送你。”
唐言蹊单手攥着他的衬衫衣领,轻笑,笑得却很空洞,“你知道我在你来之前,想的是什么吗?”
池慕大惊,忙要上来搀扶,语气不善地警告道:“唐言蹊,老三现在——”
陆仰止猛地扯住了他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她闭了下眼睛,道:“陆仰止,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还能ม好好的,你懂吗?”
她一步步迈向她,迈向一条决然的路。
为什么兰斯洛特死前要留下庄清时的名字把她的注意力引向庄清时?
赫克托点点头,“那就好。”老祖宗的记忆力,他是从来只能仰望的。
“抱歉,言言。”他低沉着嗓音,混淆在这如水的夜色里,脉脉流动,“是我回来晚了。”
陆仰止有片刻的错愕,随即,修长的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狭长的凤眸眯成一条线,低笑,“小姑娘挺有胆识的,这可不是谁都做得来的工ื作,为了你人家连命都不要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当了母亲的唐言蹊对“小孩”二字格外敏感,立马看向陆仰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对“死去的人”,对他的爱人,是种多么大的背叛。
身后的男人却动也不动,并未,起身拦她。
陆仰止做不到亲手杀了那个ฐ可悲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可他亦明白,陆远菱造的孽,死有余辜。
大掌死死握拳。
眼前是这些年来每次他被陆夫人鞭打时,大姐挡在自己前面的画面。
两边一定要放弃一个的话——
他已经放弃过唐言蹊太多次了。
他……不能再放手了。
“等等!”陆远菱忽然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起身几步冲到唐言蹊眼前,迎着枪口,抓住她的手腕,“你刚才说什么เ,你父亲是谁?谁?”
唐言蹊甩开她的手,无风无浪的心湖只有对她时才会被激起极致的恨和不耐烦,“和你有关系?”
“你父亲是庄忠泽……”陆远菱喃喃自语,又追问,“你是几岁被丢在外面的?几岁?”
唐言蹊冷眼看着她抽风。
她不知这女人在搞什么เ鬼,陆仰止却猛地抬眸,回头望去。
他记起来——那天在陪清时挑婚纱的时候,陆远菱给他讲过,他儿时的那场大病。
所以陆远菱一直想让庄清时嫁进陆家,因为做过亏心事、一身杀孽的人,比旁้人更信命。
她是有多怕那ว些厄运报应在她儿子的头上啊。
“你才是庄忠泽的女儿,你才是!”陆远菱抱着头,快要疯了似的呐喊出声,又哭又笑,“生来八字带煞、克亲克友、又要经历假凤真凰的劫难,是孤苦伶仃的命……原来不是别人,不是别人!是你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唐言蹊的眉头微微蜷起,直觉她好像在说什么เ自己并不该关心的事情,可是那些言论却字字凿进她的心。
八字带煞、克亲克友。
假凤真凰,孤苦伶仃。
好像每句说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