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利索应答:“是!”
陆仰止一震,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原本就显得暴躁的眉宇蹙紧了些,不耐烦道:“和你没关系,让开。”
她拨弄着手上的红绳,笑道:“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晚上随我去抓贼。”
有一年刚好赶上有人来拜访她姑父,一个风姿奇绝的男人,带了一个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的小丫头。
“人的大脑แ,可以近似看作一台计算机。”医生打了个比方,“计算机的内存都是有限的,常人的脑子里装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占用了不少‘内存’,而那ว些被称为‘天才’的人的脑子里,则堆满了含金量高的东西。”
她心里掠过浓烈的不祥的预感,“难道是相思?”
宋井没叫保安,只是单手对她行了个“请”的礼。
“公司存放在分部资料库里的源代码被人盗走了,你别跟我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唐言蹊一惊,自己都没站稳,慌忙又去拉她,“容鸢!”
今天刘姨不在家里,偌大的别墅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去了分部。”他嗓音沉霭,字字不动如山,“做了什么?”
一见他进来,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生怕他带来更多一个ฐ雪上加霜的坏消息。
孟主管咬牙。
容鸢的一把怒火几乎透过电话线烧到那ว头。
别说是唐言蹊,就连宋井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把脑แ袋埋进方向盘里。
一道沉静而清澈的女性嗓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笃定的高跟鞋声,步步逼近总裁é办公室。
他这才满意了,将门外那些战战兢兢的医生都请了进来。
唐言蹊左看右看,周围只有她一个人,她指指自己,“我?”
如果庄大美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哪肯罢休?
可她这一个ฐ笑,仍旧晃了谁的眼。
拳头一寸寸收紧ู,心也被什么绞得厉害。
“温少爷。”沙哑的女声淡淡响起,好巧不巧截断了陆仰止没说完的话。
“量你也不敢。”男人冷哼。
半晌,他才道:“不管怎么样,你肯再见他,已经是很大的牺牲了。毕竟你当初和他闹成那样……如今,肯亲自出马委身于他,我和霍格尔都很意外。”
“你!”
“我晚上有应酬。”男人低低淡淡的声音如同包裹着雾气,让人完全听不出一丁点情绪。
不过——墨岚?老爷子为ฦ什么会特意提起这个ฐ人?
唐言蹊连理都懒得理会,推门而出。
他只得张了张嘴,又闭上,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私事?”冯老吹胡子瞪眼,“她什么时候成陆总的私事了?”
“你去吧。”男人低霭的嗓音响起。
方才有人在的时候,唐言蹊还可以厚着脸皮当做没看见。可是现下,她就算是瞎的也能感觉到那两道冷冷清清却存在感十足的注视。
唐言蹊道:“一个女人再大度再懂事,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男人把别的女人接回家里住,庄清时就算是肚子里能盛下一座太平洋,也不可能ม。”
她对能吃的东西向来是来者不拒。
唐言蹊立马凑上前,“他醒了没?”
他的额头上亦是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双唇原本就薄冷的颜色褪成苍白。
直到从电梯间出来的时候,陆仰止直奔某个大门被锁紧的房间,狠狠一脚就踹了上去,“开门!”
唐言蹊对陆相思打了个响指,“祖宗,本色出演。”
唐言蹊“嘶”了一声,“祖宗你轻点,我浑身都是伤。”
天生写在骨子里的顽劣,挖都挖不去。
而唐言蹊,她是个外人啊。
“啪——”
过了不知多久ื,男人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步走向了哪里。
“……”
然后他就听到一个ฐ过道之隔的另一张桌子上,她嘻嘻哈哈地对别人说:“听故事不要只听一半,你怎么不看看陆仰止后来怎么样了?”
唐言蹊推开人事科的大门,进去三下五除二办好了所有手续签完字出来,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要离开的宋井:“庄清时有个ฐ远房亲戚在公司里,你知不知道?”
男人扯唇,“也罢。既然你没这个本事,组长的位置就交给别ี人来做。”
早几年道上的人见了她不叫一声“老祖宗”都是放肆,谁敢跟她吆五喝六地喊?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睨他一眼,“怀了?”
“我日。”赫克托捏着眉心,半天才缓过来,“你女人开车开这么猛?晕死老子了。”
他女人?霍无舟眉心倏地一沉,“别胡说。”
容鸢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在意,踩着高跟鞋径直往医院里走去。
赫克托瞧着那道婀娜多姿的背影,依然心有余悸,凑到霍无舟身边道:“她们容家车技是祖传的吧?红桃开车也是这副德行,要是一路上没个红灯拦着,我看她都要起飞了。”
这一说,霍无舟的眼神也深了几许。
二人各自怀着心思跟在容鸢身后进了医院,却被病房外的保镖拦住。
“陆总吩咐过,里面的病人不能随意探看。”
容鸢摘下墨镜,眉眼间流转着丝丝入扣的凉薄,眼尾略略一挑,气魄惊人,“你知道我是谁?”
保镖不为所动,“谁都不行。”
赫克托皱眉。
他早在之ใ前来过一次,也是被保镖挡在了门外。
不能直接去找陆总,这才辗转托霍格尔请容鸢出面。
陆总这又是什么套路,连容鸢都要拦?
容鸢也是个直肠子,脾气大得很,当即就怒了,还没开口就被霍无舟拽住。
他的手心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得没有温度。
火气瞬间被浇灭,容鸢咬了下唇,怔然望着他。
霍无舟摇了摇头,拽着她往医生办公室去。
过了半个小时,几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护士端着托盘、药酒走到了门外。
带路的是唐小姐的主治医师,保镖没多想,直接放行了。
几人走进去后,才摘下口罩,正是容鸢、霍无舟和赫克托三人,还有那位瑟瑟发抖的医生。
“容总。”医生愁眉苦脸道,“这事可千万不能让陆总知道,不然……”
“行了。”容鸢将白大褂和护士帽一起脱下来扔在他身上,冷声道,“话多。”
医生噤声不言了。
赫克托与霍无舟守在病床旁边,赫克托忍不住压低了嗓音问:“不是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怎么脸色还这么差?”
医生犹豫道:“这事,说来也奇怪,病人昏迷这几天,脑电波却一直非常活跃,甚至……比一般人动脑思考的时候参数还要高。”
“什么?”赫克托震惊。
霍无舟沉静无波的视线亦是扫了过去,持着沉着淡静的语调,说的话却石破天惊,“你的意思是,她人睡着,脑子却醒着?”
容鸢原本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闻声猛地抬头,月眉轻颦,“什么叫人睡着,脑子却醒着?”
“就是,病人可能一直在潜意识里想着什么事情。”医生自己้说着都不确定,“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所以……”
唐言蹊在沉睡中ณ感觉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她眉心不自觉地拧了拧,眼帘也疲倦至极地打开。
霍无舟最先发现她醒了,眉骨一跳,低头唤道:“老祖宗。”
赫克托这才收回震惊,也凑过去,“您醒了?”说完又抬头,“医生,快过来看看。”
医生翻了翻她的眼皮,又让她张嘴检查了下基本情况,安抚道:“没什么大碍,不过她的眼睛受了伤,还要治疗一段时间。”
眼睛。
在场的另外三人同时沉默了。
老祖宗的眼睛,是几位jack之ใ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赫克托心情沉甸è甸地发问:“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目前看来还没有。”医生道,“只是被浓烟刺๐激得暂时性视力退化,可能要过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视力,这段日子要尽量避免用眼。”
正说着,忽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举ะ着水杯,插到了几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