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思被她的笑容勾得魂儿都没了,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为难地皱眉看向唐言蹊,征求她的同意。
她摇头浅叹,庄清时只觉得心里的火都要窜到头顶了。
唐言蹊攥紧了手里的书,道:“我先回去了。”
危险,是因为这件可以让他产生慾望的东西、这个像狐狸精一样让他只想在床上做她到死的女人,偏偏是那个ฐ曾经背叛过他、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ใ地的唐言蹊。
黑漆漆的,乱糟糟的,什么เ都不用思考,也没有了白日里必须遵守条条框框。
陆相思的视线绕过他,往屋里瞥了两眼,大概确定没露出什么马脚,才道:“好的,爸爸。你要一起来吗?”
“狄俄尼索斯是男人啊。”
“呵。”男人淡淡笑了声,“那你大概也不知道,她说她一开始之ใ所以喜欢我,就是因为我是个程序员。而她又自称是个一天如此、一辈子都如此的人,你说,她这两句话里,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如果不是陆仰止耳聪目明,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几乎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宗祁见她过来,面露疑色。
唐言蹊“噢”了声,道:“谢谢。”
一开始他尚有些怀疑,唐言蹊是否真的在这里,不过自从他一进楼道看到了陆仰止,疑虑就全然被打消了。
行医多年,不听话的病人见过,但是像陆仰止这么不听话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过了片刻,当医生直起腰,从他与担架之间让开时,陆仰止却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甚至直接下车上了厉东庭的车。
周围的山石不断塌陷,唐言蹊能清楚听见那ว些滚落和碰撞的声音,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一片安然宁靖。
若是让陆仰止知道是唐言蹊救了她……
……
“您的意思是,他们在虚张声势?”
“不过陆总,我看你对这个女人倒是挺上心的。”他说着,暧昧地笑了下,无端显得阴沉龌龊,“不如把庄清时和她女儿一并交给我,我替你料理了她们母女,也算是给你个机会,和我手里这个女人光明正大地双宿双飞,你看如何?”
绑匪们皆是一震。
陆仰止眯了下眸子,还没说话,陆小公主就先坐不住了。
可是五年前,却横空杀出那么เ一位嚣张跋扈的唐大小姐。
石头上的女人笑了下,“没看见。”
“前门没人!留个兄弟守着,其余人跟我到后门看看!”绑匪头子冷喝道。
忽然,身后有了些微弱的动静,她一瞬间寒毛都炸起来了——
司机绕路将车开到了废弃仓库后面的树林里,看了眼副驾驶面色僵硬的女人,皱眉道:“姑娘,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还是报警吧,你一个人……”
池慕的眸光里出现了细微的惊诧,声线却更沉了,“你是说……”
想当年,她对陆仰止的死缠烂打在榕城可谓是尽人皆知,而陆三少别说是理她,连个好脸儿都没给过,结果呢?唐大小姐还不是一分嫁妆都没带就风风光光地嫁进了陆家、让全城跌破了眼镜?
但是在榕ษ城,只要提到เ“唐大小姐”四个字,指的肯定是那一位——
唐言蹊撂下手机,略一思索发了条短信出去,而后道:“不要报警,千万不要报警,跟上前面那辆车,不要被发现。”
那是陆仰止和庄清时的女儿,那ว是,她永远不能收归己用的人。
只可惜,她和陆仰止五年前也不是白在一起的,陆先生早就告诉过她,这种时候谁先绷不住谁就输了。
陆相思闻言没觉得有多安慰,眼神僵硬地盯着展台,也不看她,“每个人都这么说。”
唐言蹊笑眯眯的,“是你啊陆大小姐。”
那小伙子犹如被什么震慑,再去看那一串寻常的代码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榕城的机场快轨上,刚下飞机的顾况坐在车上,看着电脑上跳进来的消息,惊道:“墨岚,老大五年前开的备用账户刚刚ธ被人动过,ip显示ิ就在榕ษ城!”
女人在黑暗中睁着眼,瞳孔没有焦距,漫不经心地弯了弯唇角,“人是病了又不是死了,我报警干什么?”
一听他这竭力忍耐着什么的声音,唐言蹊就知道一定是有事了。
“我没打算出去追。”陆仰止没理会他的挖苦,反而平静而犀利地拆穿他的意图,“你不用拦在这当门神。”
男人一惊,下意识接住她,一阵天翻地覆,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上。
被放下的时候她才凭着手感摸出来,是床。
她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能ม感觉到他胸膛炙人的温度,能ม分辨出这道她曾经爱极也恨极的嗓音。
与此同时,卧室里也陷入一片漆黑。
唐言蹊深吸一口气,从他口袋里翻出了钥匙,很意外地,竟然真的打开了眼前那ว扇门。
唐言蹊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她是接还是不接,再或者,矜持一下过几秒钟็再接?
正踟蹰着是不是说句谢谢,便听那个女人没有抬头,淡淡道:“投机取巧不是制胜的法宝,别把自己的聪明用在歪道上,以后下棋输了就是输了,作弊很难看。你的爸爸妈妈肯定也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忽然,会场外面一阵骚动,一个样貌精致的女孩众星捧月般地走了进来。
秘书听完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冯工,您看现在该怎么办?集团电脑里这么多重要的资料……”
陆仰止看也不看他,就一步步稳如泰山般沉笃地走近屋里。
脚下裹挟着阴沉之气,随着他的踏入,整个房间都被迫置身于风暴中央,随时有被卷碎的危险。
“放开她,你的死相还能好看一点。”他一字字道。
绑匪有一秒钟被他的冷峻震慑,随即冷笑,“陆总不愧是当领导当惯了的人,说话向来颐指气使。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先看清楚现在的状况,是你女人的命在我手上!你再敢跟我放肆一句,我就剁她一根手指头扔在你面前。”
唐言蹊睁开眼,那刀锋果然已经从她的脖ๆ颈处移向了她的手指。
她却没有感到刚才那般袭满全身的恐怖,而是静静地、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那一眼,却像是瞬间引爆了陆仰止的胸腔里的什么东西。
碎片四分五裂,扎进血管里,分不清究竟是惊痛还是愠怒。
“你想怎么样。”男人沉声问,望向绑匪的眼神沉冷而坚毅。
陆仰止几乎不敢再看床上的女人。
她眼底的红,眼角的泪,如此令他动摇。
绑匪不知是早有想法,还是就真对他恨到了骨子里,脱口便是:“你别以为ฦ我不知道,那场爆炸根本没有炸死我所有弟兄!是你,陆仰止!是你下令让那些人将他们活活埋进土里窒息而亡!这笔账,现在我就好好跟你算一算!”
唐言蹊一惊,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
男人寒玉般的黑眸纹丝未动,开口还是那句话:“你想怎么样。”
“容易。”绑匪阴冷一笑,又从腰间掏出一把刀扔在他面前,“废你一条胳膊,换她一根手指。”
唐言蹊猛地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绑匪迅速将枕套又塞回她张开的嘴里,寒声道:“没你的事!”
她立刻望向陆仰止,可男人连一个ฐ余光都没有分给她。
唐言蹊不知他会不会答应,只能咬着枕套不停地摇头,这感觉如同在她心头悬了一把剑,比被人强迫被人侮辱被人杀了都要难受。
忽然,她看到了男人身后同样一脸错愕的宋井。
唐言蹊忙给他使眼色,眨得眼睛都酸了,宋井才堪堪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拦住了陆仰止,“陆总,您千万不能冲动!不能上了他的当!”
公司正在紧要关头,上下都指望他一个人,如果他有什么เ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而陆仰止却伸手拨开他,动作慢条斯理,却不容违抗。
他低低淡淡地笑了一声,睨着地上那ว把锋芒冷冽的刀,缓缓开腔:“就凭这把刀,也想废我一条胳ฑ膊?”
“那就看陆总诚意够不够了。”绑匪说着,刀尖刺๐在唐言蹊的手指上,有殷红的血液渗出来。
这点痛楚对于常年厮混在街头巷尾的唐大小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被心里席卷而来的悲哀触动。
因为ฦ,她看到陆仰止俯身捡起了刀。
然后平静地说:“别碰她。”
如若唐言蹊行动自如,她一定会上前狠狠踹他一脚,问他,你是脑袋缺根筋吗!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可是越气,眼泪就掉得越凶。
陆仰止怎么会是缺根筋的人?
他又怎么会是任人摆弄的人?
无非,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á。
你看我啊,陆仰止……
唐言蹊在心里呐喊,喉咙都跟着疼痛干涩。
你看我一眼……
终于,男人似有所感应,在握紧刀柄的刹้那ว,一个深邃的眼神淡淡朝她扫来。
唐言蹊急忙眨掉了眼里的泪水,清晰地看到他棱角分明、英俊的脸,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陆仰止从她婆娑的目光里读出了两个字——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