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边帮我梳起反绾百花髻，边笑道：“小盛子可是本事大，这次的香粉胭脂都是他亲手调制的呢。”我便取了螺子黛细细地描出柳叶眉来，笑道：“小盛子向来心思细致，倒是料不到เ他会调弄脂粉。”佩儿捧了铜镜立在我身后，笑道：“小盛子制的脂ฦ粉奴婢们都用了多半年了，小盛子直嫌制的不好不敢呈给娘娘用。”槿汐在发髻上插了几支珠玉簪钗，又取了支凤头步摇簪插在发间。凤口中衔着几缕细细的金流苏，流苏末端坠着几颗圆润夺目的东珠，垂在耳畔摇曳生姿。
我诧异地看看贵妃，见她神色凝重，便依言命殿中众内监宫女退下了，贵妃从袖中取出个用锦缎裹着的匣子轻轻放在桌上。玄凌看看贵妃，伸手打开层层包裹着的匣子，却怔在那里。
玄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静静地听着。见我说完含笑扶起我，道：“跪在这冷地上说这么大篇话也不怕跪坏了身子，不坐便不坐，朕依你便是。”我却看到玄凌眼中闪过几分欣慰之ใ色，我的心不禁沉，果真用这后位来试我，却不料我当真无意于此。皇后矫诏事是我拿了证据来告发的，之后又闹出下毒的风波来，偏又是这宫里的奴才招出皇后来了。倒也难怪他起了疑心。
眉庄默默立在回廊上，不刻玄凌坐了肩辇匆忙赶了过来。玄凌穿着件香色的便袍，下了辇便急步向寝殿来了。眉庄迎上几步请了安，道：“太后在更衣，请皇上稍候片刻。”玄凌神色凄凉，黯然点了点头。四下安静的仿佛落根针在地上也能听个清楚。眉庄心中不禁焦燥起来，便将那丝帕子拧作股绞在手指上揉搓着，手心隐隐出了汗。
不刻๑温实初ม便赶了过来，请了脉ำ，道：“帝姬ภ只是着了风寒，不妨事，睡日吃两ä付药发散发散就好了。”我笑道：“温大人说不妨事，本宫便放心了。这些日子温大人在忙些什么，竟不曾见大人进宫。”温实初笑道：“娘娘太子殿下和两ä位小帝ຓ姬ภ无灾无病的，自然不会召微臣。微臣这些日子俱在太医院，皇上命微臣研究几张赫赫人带入中原的验方。”我诧异道：“赫赫人的验方แ？什么เ方子？”温实初道：“俱是当地人医治瘟疫和水土不服等疾患的土方子。医理相似，只是有些药材却没见过，臣这几日便在太医院查典籍。”
下着雨天竟似比平日长些，给绾绾讲了好几个故事，不觉困倦起来。正要打盹玄凌却来了。绾绾见了父皇顿时来了精神，问了安便猴在玄凌膝上撒娇。
我蹙眉道：“照理说安主子待下人还算宽和，怎地为了立威生生打死了奴才？这宫女也是，好好的顶撞主子做什么？”晶清道：“听菊清说那边原是有些不安分的奴才，欺负主子好性儿又贫寒些。常常背地里嚼舌头，当了面也不十分尊重，自打这以后才收敛了许多。”我叹道：“陵容家境差些，但在宫里也是极得宠的，哪里轮到被奴才糟践。”晶清笑道：“那位主子也是太小气些，平日里没什么打赏不说，逢了年节也只给些极薄的赏赐。那ว些奴才也便渐渐打心眼里轻贱起主子来。”我诧异道：“这却是为ฦ何？总不至于没有银子打赏奴才。”晶清道：“好像是娘家人时常要钱，安主子也无法，只得常常攒些差ๆ人带出宫去。”
这日早便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地直下了天。天阴沉着，寝殿里更加阴暗。我心绪益发烦闷起来，听着雨声迷迷糊糊的睡了天。晚上眉庄冒了雨来看我，我诧异道：“这会子雨停了么？怎么冒着雨来了？”眉庄笑笑，道：“真把人当傻子呢，下雨不会坐了轿辇来么？”我不禁笑道：“好姐姐，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只是想不到你怎么偏赶个雨天过来。”眉庄笑而不答，见我精神委顿，便道：“整天睡着还无精打彩的，越发懒了。”我笑道：“有什么法子，什么时候也让你尝尝这滋味，看你还说风凉话不？”眉庄叹道：“这些日子累็死人了，我倒是真的恨不得好好睡上个月。”
隔了几日，乾元二十年五月初八，安陵容行了册封礼。在皇后的意安排下，虽是从二品的仪制ๆ但那排场却几乎盖过了我受封莞妃时的风光。时间宫中ณ人人皆知这出身微贱的安氏如今是皇上最为疼惜的宠妃。京城市井百姓中亦在流传着安氏门旦夕祸福的传奇。
玄凌见我不作声，笑道：“皇后费心了，朕已命嬛嬛带件斗篷备着，应该不妨事。”我回过神来，忙恭谨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自会小心的。”皇后温和的笑笑，对我的失礼ึ并不以为忤。我心下越发生疑，与帝后周旋了几句，便告退去了。
浣碧端了茶来，我亲自接过递于玄凌，笑道：“这是内务府昨儿刚送来的明前茶，皇上尝尝可好？只是这碧螺春怎么只有几小罐。”玄凌接了，笑道：“今年的明前碧螺春十分少，除了朕和太后，只有你的宫里得了些，还如此不知足。”我笑道：“臣妾谢皇上偏心。”
甄嬛番๘外惊雷如
这些小宫女看似个个弱不禁风，打起雪仗来却十分厉害，十几个ฐ小内监被打得抱头鼠窜，小福子冷不丁脚๐下滑就是个跟头，只是抱了头坐在地上求饶。众人皆笑得直不起腰。正是热闹宫门外有公公尖细的声音唱道：“皇上驾到！”却是玄凌坐了轿辇来了。众人慌得忙跪下接驾，玄凌却已๐经走了进来，笑道：“别人都关了门怕冷，你这里却热闹得很。”我也不跪下接驾，只是笑着立在门边看他走过来，口中道：“皇上小心脚下滑！”接过水獭皮子的斗ç篷，又笑道：“臣妾每日闷在宫里，无聊的很，今日这大雪难得见，便命他们打雪仗解解闷儿。可惜皇上晚来了会，刚才更热闹呢。”玄凌笑道：“可是怪朕昨日没来陪你？”我随了玄凌进内室去，笑道：“皇上忙于国事，臣妾怎会这样不懂事？”玄凌拉了我的手坐下，感叹道：“嬛嬛，以前私下无人处，你总是叫朕四郎，许多年不曾听到เ过了。”我时心中生出万千感慨，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低了头笑道：“以前是臣妾年龄小不懂ฦ事，如今过了四五年，怎能还那样失仪。”玄凌挑起我的下巴，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正色道：“朕永远是嬛嬛的四郎，懂ฦ吗？”我看着玄凌，几乎ๆ又要落泪，玄凌把我拥入怀中ณ，轻轻的道：“都是朕的错，以后再也不惹嬛嬛伤心了。”我伏在玄凌肩头，心中ณ痛得仿佛要窒息。为ฦ什么切终是错过了，是命还是前世的冤孽？
眉庄笑道：“就只知道惦记着你的胧月。她在睡午觉呢。我想你要抄录经书，就没有带她过来。况且，也想和你说说话。太后好些了，只是偶感风寒，没有大碍。”
卷二番外温实初番外
李长老泪横纵，赶紧跪下：“娘娘，老奴铭记在心！”随从们都纷纷随他长跪不起，言语哽咽道：“恭送娘娘！”
各地择选的秀女将于本月中进京面圣殿试，皇后凤体微恙，只有我和敬妃去着手处理相关事宜。
我听到此，泄气地閉上眼，不知该骂她胆小还是该怨她太过痴情。“皇后软绵绵地话语象刀子割在我的心头‘本宫瞧着着绢子好看，这就替安选侍收着’说着就走了。自此我的受宠我的狠毒都不由á我自己้来作主ว了。”
我微笑道：“姐姐不也是，温仪帝姬长得可真快啊，眼见就这么เ高了，还会說話了。”
他见我拘促不敢说，越发大笑，默默用手指抬着我的下颌转向他，满含挚情道：“眉儿当之无愧个ฐ‘庄’字也，端庄秀丽，不似皇后之木呐，却比华妃懂得含蓄内敛，如若今后后宫由你来打理实乃大周之福也”
他看我眼，道：“还在生气？你还是想不明白吗？”
“是吗？”我轻微扬起唇角，算是微笑，“是关心本宫还是本宫肚子里的孩子？”秋日的暖阳似朵芙蕖盛开在身上，我微眯了眼睛，“姑姑这话若是对几位新贵人说，相比她们听了定然比本宫高兴。”
她缓缓点头，又摇头，道：“娘娘与纯元皇后并不十分相像。”
我镇定道：“是半个月前下的药，算算到今日是该发作了，温太医很小心药量，想来不会出错。我私下问过他，他说服药后常有梦魔之状，加上慕容世兰的废黝是她告发，如今又死了，正好对得天衣无缝，人人都会以为她是愧疚而致心病才死的。”
她凝神，望着我道：“做姐姐的在文字上不通，但请妹妹解释给我听。”
我合上奏章，恭敬放于他面前，只问：“皇上觉得汉朝文景如何？秦始皇父子又如何？”
他眉毛挑，饶有兴味道：“怎么เ说？”
我惘然摇头：“心？也不是我们自己的。”
浅金的春光自稀疏的枝桠间轻泻如水，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投下片斑斑驳驳的支离破碎。屋里片寂静，春风掠过身后的株老梨树，花朵落地，发出轻微的“扑嗒”“扑嗒”的声响。这个寻常的午后，我忽然被这样几句再寻常不过的对话打动，不知为ฦ何，心里这样痴痴惘惘，再迈不动步。
他是坦诚的，这样突兀惊悚而难得的坦诚，缓和了我与他之ใ间的隔阂，加深对各处处境的明白。
汝南王殴打言官事总算平静过去了，可在向尊崇言官的大周，这件事的梁子到เ底是结下了。虽然草草去道了歉，但为ฦ着这草草，文官们私下里还是愤愤不平的。汝南王自然是不会理会的，也不屑于理会的。册世子和进封帝姬事更是办得花团景簇极尽热闹奢华。钦任太妃看不过眼，曾在私下牢马蚤道：“就算是帝姬下嫁册封公主ว，也没有这样热闹排场的，当真是逾越得过分。”而玄凌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对于这次为平息事态而迫不得已๐采取的加封，心里是很不忿的。
我盈盈笑着，取过了香囊道：“本想绣个香囊送给皇上的。可惜臣妾手脚๐慢，只绣了上头的龙，祥云还没想好绣什么颜色呢。”
我静默不言，肃杀的风从耳边呼啸而去，干枯发黄的树叶被风卷在尘灰中不由á自主地打着卷儿。冷宫前空旷的场地上零星栖息着几只乌鸦，沉默地啄着自己的羽毛，偶尔发出“嘎”声嘶哑的鸣叫声，当真是无限凄凉。
旁的浣碧苦笑：“原来女子的容貌当真是比心性更讨男ç人喜欢。可见男ç子都是爱美貌的。”
皇后端庄的眼眸中有瞬间的感动与深情，几乎泪盈于睫，但很快只是淑慎微笑，并无半分得意：“臣妾只是见皇上终日苦闷，所以才出了这个下策，只希望可以使皇上略有安慰。皇上喜欢安美人就好，臣妾只求皇上能日日舒心，福寿安康。”
“和叔妹第七：妇人之得意于夫主ว，由舅姑之爱己也；舅姑之ใ爱己，由叔妹之誉己也。谦则德之ใ柄，顺则ท妇之ใ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ใ谓也。”
我低头默默，道：“恬嫔是也太张狂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说悫妃了。如今她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这样目中无人，万生下皇子，悫妃与皇长子还有好日子过么？可见为ฦ人还是平和些好。”
槿汐只说了句，“方良媛是溺毙在太液池中ณ的。找到时手里还攥着个破了的风筝。”
玄凌道：“若要成妆其实也不难。”说着牵我的手进后堂，坐于铜花镜前，比朵完整的梨花于眉心，取毛笔蘸饱殷红胭脂勾勒出形状，又取银粉点缀成花蕊，含笑道：“嬛嬛以为如何？”
我靠在软枕上道：“端妃当时不在庭院中，所以只知其，难道我也可以不留心么？”
我不想她多着恼，于是说：“风寒而已，也不是特别要紧ู。”
其实他坐于太后身侧，与我隔得极远，销金融玉的富贵场所，他的见闻于宫中ณ女子是道突如其来的清流，大异于昔年的闺阁生活与今日的钩๗心斗角。
他有刹้那的失神，左手不自觉按住适才放衿缨的所在，转而澹然道：“清凉台冬暖夏凉，如有日婕妤觉得天寒难耐，亦可来聚，红泥小火炉愿为婕妤化冰寒霜冻。”他垂下眼眸，下裳边缘被湖水濡湿，有近乎透明的质感，声音渐次低了下去，也似被湖水濡湿了般，“清也盼望，永远没有那日。”
起身扶了小允子的手往偏僻路上走，穿过茂密竹林，便是冯淑仪的昀昭殿的后门，早有人接应在那里，径直进了冯淑仪的偏殿，连半个意料之外的人也没瞧见，方安心了不少。隔着纱帘见冯淑仪独自坐着低头拿着件小衣摆弄，盈盈笑道：“姐姐好兴致呢。”
李长只是陪笑站着道：“请婕妤小主ว观，奴才也好回去复命。”
此语出，还有谁敢不利索ิ办事。很快查出马蹄羹的服用始于温仪严重吐奶那晚，也就是夜宴当日。而温仪这几日中都用服用此羹，可见问题的确是出于混在羹中的木薯粉上。
皇后笑意盈盈对玄凌道：“安选侍的歌真好，如闻天籁。”
正自己怔怔出神，静岸看了看我身后的浣碧和槿汐，道：“空门中的人是不该有人伺候的，只是宫里头发了话让你仿从前舒贵妃”她忙改嘴道：“罪过是冲静仙师的先例，那么也就让她们两位跟在你身边同修行吧。”
浣碧和槿汐脸上微露喜色，当即应了。我抬头，正殿中供着的不是如来也不是观音，而是座巨大的地藏菩萨。大佛前置大石香炉，刻“天古斗”三字。炉下石床右侧刻着“福生甘露地，寿齐玉简天”，左刻着“隆庆十年冬吉旦ຆ立”。
佛像打造得金身灿烂，在通明光亮的烛火下更显得宝相庄严。我心底忽然悸动，念及初生的胧月，时大觉悲苦不已，轻轻道：“众生度尽，方旨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菩萨果然佛法深远。”
静岸望我眼，取过身侧盏宝瓶，以手蘸取了瓶中ณ的露水点到我额头上，道：“释迦牟尼就有‘我为大众说甘露净法’之语，甘露能ม解世间悲愁，你已在红尘之外，烦恼可尽抛了。”
她的语气悲悯，神色和善，仿佛能ม洞晓我的无奈。我微微颔首，亦是心领了。她指指身边位膀大腰圆的尼姑道：“这是我师妹，法号静白，掌管本寺的应起居杂事，你以后缺些什么就找她吧。”
如此吩咐过，也便散了。
夜里风大，吹在棉纸的窗纸上“噗噗”作响，呜咽如诉。我坐在椅上，槿汐挑亮了油灯在收拾衣裳。
我淡淡道：“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几件替换用的亵衣，从此就这身灰衣到老了。”
槿汐并不说话，倒是浣ã碧笑了声，道：“小姐的法号真真是特别ี。莫愁，不像是寻常的法号，倒像是闺阁小姐的名字了。”
我道：“住持只是想告诫我，既已入空门，就不要再想着从前俗世的忧愁烦扰了。”我喃喃道：“不及卢家有莫愁？倒真当是‘他生未卜此生休’5了。”
浣ã碧没有听清，道：“小姐说什么？”
我漠然微笑，“没什么。我这辈子从今而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日夜祝祷，希望远在川北岭南的父兄和宫里胧月可以世平安。这也是我唯所愿了。”
浣ã碧咬咬下唇，轻轻道：“这也是奴婢唯所愿了。”
我静静听着风声，山里的风，和宫里头的是不样的。宫廷里的风再暖再明媚，终究有股阴气太盛的森森凉意。而山里的风，却是呼啸而过的霍霍有声。我坐得久了，身上忽然阵紧阵的发凉，腹中也开始绞痛，像青灰色的小蛇吐着冰凉的信子。浣碧见我面色不好，忙上前道：“小姐怎么了？连色这样难看。”
槿汐听见动静，忙搁下手中ณ的东西趋前道：“娘子刚生下孩子，身上的残血未尽，今日又车马劳顿番折腾，怕是有些不好。”她急道：“炉子上的水还未开，还须找些红糖来兑了热热的喝下去才好。”
我心下发急，又要强，少不得道：“时半刻哪里来的红糖，我忍忍就算了。”
槿汐忙道：“月子里的毛病不能掉以轻心，弄不好要落辈子的病根的。”说着起身，道：“奴婢去向隔壁的姑子6们借些应付过去。”
说这披衣出去，浣碧忙扶了我上床躺下，多多地盖了几层棉被。我心下焦躁，寺中的生活自然比不得宫中，我身体还未复原，反倒牵连了槿潮和浣碧处处照顾我，如此想着，腹中更生疼痛。
不只过了多久，门“吱呀”声响了，料是槿汐回来了，语气无奈道：“夜深怕是都睡下了，无人肯开门，别说借些红糖了。”她的声音更低：“我去寻静白师傅，还被她呵斥ม了两句，只是暂时还未敢惊动住持师傅。”
浣碧以为我睡了，低声叹息道：“方才住持师傅还说是仿着从前舒贵妃的先例来，转身就连热汤热水也没有了。”
我隐约听着，心下更是难过。
忽然槿汐似想起什么，搓搓手喜道：“那边远处大树下独有间屋子，也不知是哪位师傅住着，我再去寻寻看。”
浣ã碧忙拦住了道：“傍晚听两个ฐ引路的小尼姑说，那里住了个极古怪的姑子，平时无人敢搭理她。还是再去别人那里问问。”
槿汐道：“别人方才不肯开门，现在只怕更不肯了，我还是先再说。”说着又嘱咐道：“水热了再烧上壶，方便娘子擦洗身子。”
过了片刻，槿汐还没回来，我身上更觉得阴冷。忽然听得门“砰”声被用力撞开。阵冷风夹着个ฐ雪白的人影霍地闯了进来，浣碧惊了声，道：“是谁？！”
那人也不答话，直奔我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搭了搭脉ำ，姿势粗鲁而利索，片刻望着我冷冷道：“你刚ธ生过孩子，是不是？！”
我挣扎着仰起头来，只见那人面相有些凶狠，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那姿色都如严霜被冻住了，神情十分冷淡。我看她身尼姑打扮，想必也是寺中的同门，遂示意浣ã碧不要惊恼，勉强道：“是。今日已是第三日。”
她轻轻“哼”了声，神情大是不屑，道：“为ฦ那ว些臭男人生孩子做什么！活该！”说着丢下怀中ณ包东西掷在床头道：“这些足够你喝了。”
浣碧忙接过看，喜形于色：“是红糖！怕是足有三四斤ภ呢。”
那人也不吭声，又掏出几片生姜，命我含在口中，道：“含在嘴里，这东西能发热的。”
说完似在生谁的气，气冲冲地又阵风似的走了。
紧跟着槿汐奔了进来，气喘吁吁道：“那ว人好快的腿脚，我竟没跟得上她。”
我道：“她就是那个ฐ性子古怪的人？”
槿汐称是，道：“奴婢无计可施ๅ，只得去求上求，谁知她听我说那ว红糖是要来救命的，到底肯开门了。”
浣碧服侍我喝了浓浓杯红糖水，道：“在佛门里，旁边住着的那些姑子竟不肯来救上救，真是叫人寒心，奴婢总以为出家人是慈悲为ฦ怀的，竟不想和宫里那些人个ฐ模样。”
我摇头苦笑道：“咱们是被废去位份逐出来的，是皇上遗弃的人，哪里是和舒贵妃样，是自请出宫，以贵太妃的名位带发修行的，当然不可同日而语的。”浣ã碧神色微微黯然，我怕她为我难过，遂转了话头，道：“刚才那姑子，虽然冷面，却是副难得的热心肠呢。”
于是含了生姜在口中，想念着我的胧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注释：
5选自唐代李商隐马嵬二首其二，全诗为：海外徒闻更九州ะ，他生未卜此生休。空闻虎旅๓鸣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如何四纪为ฦ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以此来讽喻唐明皇杨贵妃爱情的虚无和不可依靠，更嘲讽了李隆基身为ฦ天子无法保全宠妃的无能与无奈以及杨贵妃生荣宠却惨死马嵬坡的悲惨命运。
6姑子：尼姑的别ี称
0่3——厌听啼鸟梦醒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