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嘉从端午等到了立冬，马路边葱郁的梧桐渐渐稀落，覆上了薄薄的霜雪，他始终不愿意相信。
听到这话，李文嘉还是诧异了一会儿。他们这私人经营的小餐馆，老板和老板娘成天在店里盯着，一向是抠门的，虽然大概是相处久了对他挺好，但这样大度还是少见。
李文嘉握紧了听筒：“你在哪里？我有事……想问你。”
柏舟伸手，正要按门铃，门自动开了，正是梁以庭家的钟点工张妈：“柏少爷，你来了？快进去吧。”
很多年以后，两人再次相遇，往昔的单纯早已不复存在。
十日后，位于市中心的商贸大厦举行规模最大的珠宝拍卖会。
梁以庭攥着那支萧，看着他苦思冥想，试探地问道：“你记得这首曲子吗？”
“就好像一个得了重病的病人，痛到极致的时候，我变成了‘海’。海替我挨过了那些痛，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离疾病很遥远，我是全新的……我后怕，如果没有‘海’，我现在已๐经死了。”
“喂？小季？小季？哦哦，我出来找你！”
“过往的经历会对两人交往有影响吗？梁先生是否介意这方面？”
他的头发十分茂密，长到เ颈间，刘海太长，视线也有些被遮挡，需要好好修剪一番。
“……”
海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梁以庭，转脸把目光投向窗外。
海弯着唇角，很乖地问道：“好啊。那么，我该叫海，还是文嘉ล？”
小山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影碟，“我哥们住在老街，喜欢买些盗版碟看，这个是最近很火的一部三级片，网络上也有很多人讨论。我没见过李文嘉真人，只看过那ว些素า描，感觉……主角和画上的他很像，您看，要不要调查一下？……”
趁着拍摄空隙，他去看了看休息中的海，想要和他打打感情牌，激励他再接再厉。
“哎哎，我来帮他买，我来我来！”老板还没说完，几个人冲上来争着付钱。
海在他的身下没有任何挣扎，他呼吸沉而急促，每一口都清晰可闻。两人躯体光裸着交叠蠕动，仿佛两条正交尾的蛇。
他已经尝到了羔羊的滋味，满足之余，心里还盘算着下次要再加点佐料，以期能够烹饪得更加美味。
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张电å影票根缓缓落下来，渐渐的，从他手掌流出的血液将那ว张小纸片完全浸润，染成了血红色。
他最后在一把古琴前停住了脚步。
李文嘉点点头，随后门开了。
在此之后，陆医生来得比往日更频繁了一点。梁以庭在时，他待的时间比较短，若碰上梁以庭不在，他待的时间就比较长，或许这本身也是梁以庭的意思，让他可以找个人“多聊聊”。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这是很少发生的情况，他心里有点不安。但隔壁的阿仁叔叔说，说不定只是因为工作太忙了。确实，这些天爸爸一直忙于工ื作，甚至连饭都没有好好吃。
“文嘉，是……你吗？”仅仅隔着一扇薄薄的门，简洛维就站在那ว里，语调里有犹疑ທ。
“文嘉。”
李文嘉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起先像是欲言又止，而最终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回头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肉体关系，只是这样而已。
李文嘉茫然地望向窗外。
周末晚上餐桌上是三个人。
谁在抚慰着他，周身有凉爽的气息扑过来，李文嘉ล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他好像看到梁以庭，在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当口，他死死盯着他。
“好的。”
沉闷天际一声惊雷过后，雨点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一时之间没有了任何感觉，他昏沉沉的，像是处在了虚空、世界的边缘。
下午三点多，他在二十来个ฐ学生齐刷刷的目光中走进画ฑ室，脱去上衣，在窗子旁固定的位子坐了下来。
加快脚๐步回到家，心脏仍砰砰地激跳着，心中有些恐慌。
如果将恋爱比作狩猎，那么在这一场狩猎中，强势一方的自己，其实才是猎物吧。
像是重回到母亲还在世的日子，只是角色和定位不同了。
话语刚ธ落，李文嘉那ว间房的门把转动了一下，发出了声音。
他细瘦苍白的指节握住那震颤欲坠的把手，回头望了一眼帘内沉睡的母亲，整颗心狂跳起来。
李文嘉前一天也邀过梁以庭“要不要来看一下，我有表演。”
两个男生事实上对逛街的兴趣都不会太大，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说是纯粹出来消费。
梁以庭追得那么含蓄，在挤挤嚷嚷的车厢里走近他，隔着两个人，李文嘉ล似有感应似的忽的回头看了一眼。
柏舟和陆清予一起看向他。
李文嘉犹疑着不动。
男人喘息着，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微风拂卷着花瓣带出阵阵幽香，梁以庭拈了拈衣服上沾到的花瓣，花是真花。
不知是否是因为心情的缘故，脑แ子里一直混混沌沌的。
李文嘉感觉四下不着地。他轻轻嗯了一声，大致的想起了眼前的张妈，他吃过她做的饼干，她的手艺很好。
园丁在花园里修剪，几块土地被翻开了播撒种子。
李文嘉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他看到了不远处一大片深红浅白的玫瑰花。
没有人理睬他，他开口问一个园丁拿剪刀。
园丁于是把剪刀递给他。
李文嘉在玫瑰丛中挑拣着，剪下一枝枝花开正好的粉玫瑰。那ว颜色很娇俏，含苞初绽，水灵灵的，挑六七枝捆成束，带去给靖云，小孩子都喜欢这种鲜艳俏丽的颜色。
园丁在他背后一脸不悦的样子。
还没有剪满五枝，身旁就有声音说：“让它在花园里盛开，美丽才更持久。”
“喀嚓”一声，第五枝还是被剪下。园丁从他手里夺过剪刀。
李文嘉捏着那几枝玫瑰，慢慢站起来。
大太阳下，他是摇摇欲坠的一个影子，仿佛要被晒化了。
另一个园丁走过来，说道：“要剪就让他剪呗。”把手里的剪刀塞给李文嘉，“这里几朵玫瑰而已，真喜欢的话，梁先生几十亩的玫瑰庄园都舍得送。”
两个人说完拍拍屁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