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只肉球被丢â出了门。
“你小子等着,告诉我们家芙蓉姐姐去!”肉球一边骂骂咧咧穿好鞋子,一边扭着肥臀,走下了楼梯。楼板经他这么一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真怕哪块支持不住掉下去。
我好整以暇,靠在门框上,拍了拍巴掌。冲着他的背影,吐出送客口头禅,“不送。”
一转眼功夫,他口中的芙蓉杀了上来。当真杨柳细腰步履款款,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好一派荡漾春光。一张脸,却像个兵马俑,铁青着颜色。
“我说小祖宗……”他刚一踏入门槛,就是这万年开场白。
我大仰八叉,坐在门边的八仙桌旁,端起茶水仰脖ๆ一饮而尽。
“我说小祖宗啊,你能不能别ี这么เ大小姐脾气?”芙蓉款身坐在我对面,微微翘起二郎腿,膝盖抿的很严å实。
“二娘,您不帮着我做主就算了,账可不能ม算我头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我两条腿恨不得叉成个圆规。
兵马俑眼看要冒烟,“姑奶奶,你诚心气我是不?”
“瞧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二娘唠叨起来,万变不离其宗。额滴天,谁能告诉我,他怎么总拿坐姿说事儿?
我一下坐直身子,将两条腿也编成个麻花。不就是跷个二郎腿么,老子我,也会!
“呦,腿不是这么放的,你看我。”芙蓉示范性重搭了一下,修长的小腿好像编起来的辫子,拧着个斜ฒ向一旁。
又是这一套,活脱脱像个娘们。老子我不是不会,而是不——感兴趣!
“二娘,客人都走了,总让我歇口气吧。”我慢慢泄力,顺着凳子向下出溜。
“就你这态度,都第几个客人让你气跑了……”咦呦喂,眼看兵马俑的脸,快要僵成木乃伊。
我急忙凑上前去,眨巴眨巴眼睛,抛他几个媚眼。“人家被揩油了,他摸我屁股……”装可怜,谁不会?
“啪!”屁股上立刻多了个巴掌印,力道不轻不重。
“你小子就是欠揍,什么เ摸屁股,客人付了钱的!”
“啊——呦!”夸张般大叫一声,我赶忙在脸上挤出些委屈表情。“二娘,我卖艺不卖身,您又不是不知道。”
“就摸那么两下,没事的,又不会少块肉。”
“额滴二娘呀,他不光是摸,他还要脱呢!”
“什么,只花点单的银子,想办过夜的事儿?”芙蓉蹭一下站起来,“敢占老娘馆子便宜,简直不要命了,老娘绝不饶他!”
不等我再开口,杨柳细腰已如蟒蛇出动,旋๙风般冲下楼ä去。上楼ä之时那点优雅全然不见,一朵芙蓉花,瞬间变成母夜叉。
翻了翻眼白,向屋里走几步,扑通一下倒在床榻上。第几个?我哪知道第几个。
老子明明只是个弹曲的,那些人,明明只是来听曲的。打着附庸风雅的旗号,最后却动手动脚乱摸一气。想让我逆来顺受任人摸,没门!
于是本应风花雪月之ใ时,最后往往变成全武行。有些人就是欠揍,吃瘪了一回,还想尝试第二回……
“男人啊,没一个ฐ好东西!”最后这句话,不是我说的,版权归芙蓉。
“当当当……”耳边,传来一阵敲门声。门明明开着,还要敲门框的人,能有谁?
我立马扑上去,“牡丹哥,月季让人欺负了!”
挑帘进来的人,身子高挑手脚修长。穿一身水蓝色长袍,宽袖两端各秀一朵白色牡丹ล。黛眉如画媚眼如织,一双红唇正荡漾着笑意。
看我扑过来,他笑意更浓。“月季,你又惹二娘生气了,不过也不怨你吧?”
“嘿!”终于见到同伙,我拍了拍他肩头。
从小便是这样,不管多么烦心的事情,看到美人会立刻๑治愈。心情一下子灿烂起来,之前那ว点事儿,跟眼前这位比就是浮云。
要说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不需东奔西找,面前就有一位。芙蓉楼前任花魁,手执一柄玉箫,不知吹皱了多少人的波心。
二娘常常感叹,人生处处有缺憾。用在我牡丹哥身上,这句话怕是要倒过来说了。牡丹哥脸上最点睛之ใ笔,不是他漂亮的眉眼,而是眼角那块胎记。
与白皙的肤色不同,那一块胎记,有着很醒目的肉色。若是长在别ี人脸上,一定会成惊悚片。可它长在牡丹哥脸上,仿佛锦上添花,少了倒觉得不自然。
右侧外眼角,那一抹粉色,像精心点缀的花瓣。有如牡丹花开国色天香,莫非,他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牡丹哥,老子我让人摸了!”我挤出一脸委屈,眨巴๒着眼睛凑到他面前,请求这位大哥的抚慰。
“行了,行了,说你还来劲了。”牡丹哥嫣然一笑,坐在了床头,神情却逐渐黯淡。眼角的花瓣,也如白露微霜,带着些寂然。
“月季,做我们这行看起来风光,却是比别人低一等的。”
这么เ久ื以来,最听不得这句话。同样都是封建社会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凭什么เ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