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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不说话,仍然摇摇头。

“不行了!”小李摇摇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学第一天我就誓这学期不追女孩子了,否则明年考不上大学,岂不灾情惨重!”接著,小李又皱皱眉头说:“不过呀,我今天早上在注册组看到เ她,她在办注册手续,告诉你,我们的班花黄燕玲也比不上!”“居然比黄燕玲还美?”士尧不信的说。

“莫札特!”我抗议的喊:“爸爸,你不尊敬音乐่家!”

妈妈看完了信,当时就问我:

“怎么样?小堇,要不要到鹃姨那ว儿去住几天?”

“再说吧!”我不太热心地说。虽然我久已想去参观参观鹃姨那ว十分成功的花圃,可是,乡下对我的诱惑力毕竟不很大,主要还是因为端平。到乡下去就不能和端平见面,这是我无法忍耐的;要我整天面对著花和鹃姨,我不相信我会过得很快活,因此,鹃姨的提议就这样轻轻的被我抛置在脑后,再也不去想了。妈妈也没有再提起过,直到เ我和端平闹翻。

端平是政大外文系四年级的学生,我们相识在去年耶诞节一位同学办的耶诞舞会中。自从那天见面后,我就像是几百年前欠了他的债,如今必须ี偿还似的。接二连三的约会,每次约会中都夹著争执和呕气。他长得很漂亮:白皙,雅致,修长。他的谈吐风趣而幽默,这些都足以攫住我。但是,他却像是一只不甘愿被捕捉的野兽,我无法用我的力量圈住他。他对付我的那股轻松和满不在乎的劲儿,使我怒不可遏。因而,每次在一起都是不欢而散,事后,我却又渴望著和他再度相聚。他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女友,这些他并不隐瞒我;而我,认识他之后就对任何男ç子都不生兴趣了。我希望他只有我一个,但我又不能限制ๆ他和别的女孩交往,何况他也没有和我走到可以彼此干涉的那ว么亲密的地步。我知道我只是他若干女友中的一个,和那些女友并没有什么เ不同,这损伤了我的自尊。多少次我下定了决心不理他了,可是,一看到他那洒脱的微笑和黑幽幽的眼睛,我的决心就完全瓦解。就这样,我在他若即若离的态度下颠颠倒倒,弄得脾ຆ气暴躁心情恶劣。这天,我亲眼看到他和一个装束入时的女孩子手挽手的从新า生大戏院里走出来。当天晚上,我和他就大吵了一架,誓再也不要理他,但他满不在乎的和我说“明天见”。当他走了之后,我开始模糊的领悟自己的可悲,我已经在这个感情的困境中陷得太深了!他可以控制我,我却不能控制他……一种要挣扎求生似的念头来到เ我心中,我立即整理行装,当妈妈问我做什么的时候,我坚决的说:“到鹃姨那ว儿去!”当天的夜车把我载离台北。上车前,我了一个电å报给鹃姨,通知她我抵达的时间。火车在黑暗的原野里疾驰而去。我靠在车厢里,凝视车窗外远远的几点***,茫然的想著鹃姨那儿会不会是一个ฐ躲避感情的好所在。

列车在早上六点钟抵达楠梓,这儿距高雄只剩下两站路。我提著旅๓行袋,下了火车,在晨光微曦中走出火车站。站在车站外面,我茫然四顾,不知到鹃姨的农场应该向哪一个方แ向走。看样子,鹃姨并没有到车站来接我;或者,她根本没有收到我的电å报。犹豫中,我正想去问问人看,突然,有一辆台湾最常见的那种三轮板车,停到我的面前。踩著车子的是个戴斗笠的年轻人,他用很标准的国语问我:

“你是不是江小姐?”“对了!”我说。“李太太叫我来接你!”

李太太一定指的是鹃姨ถ。我看看那ว板车,迟疑ທ著是不是要坐上去,那车夫已不耐烦的望著我,指指车子说:

“上来哦!”我跨上板车,把旅行袋放在车上,自己坐在板车的铁ກ栏杆上。车子立即向前走去。我在晓色中四面眺望,到处都是菜田,绿油油的,新翻的泥土呈灰褐色,暴露在初升旭日຅之下。板车沿著一条并不太窄的黄土路向南进行,极目看去,这条路好像可以通到世界的尽头。菜田里已经有著早起的农人和农妇在弯著腰工作,低覆著斗笠,赤著脚,好像除了田地外对什么都不关心,车子走过,并没有人抬起头来注视我。

太阳渐渐上升,我戴起了我的大草帽,这在台北最大的帽席店里购买的草帽和那些农人的斗笠真不可同日而语。草帽上缀著塑胶的人造假花——一束玫瑰和一枝铃຃兰,扎在下巴๒上的是粉红色的大绸结。乡间的空气是出奇的清新า,只是带著浓厚的水肥味道,有些儿杀风景。我奇怪农人们为什么不用化学肥代替水肥。车子走了半小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我望望车夫的背脊,一件已๐黄的汗衫,上面并没有汗渍,显然我对他而言是太轻了。我想问他还有多久可以到,但他埋著头踩车,似乎只有踩车子是他唯一的任务,我也就缩口不问了。鹃姨竟然居住在如此荒僻的乡间,使我殊觉不解;一个独身女人,手边还有一点钱,为什么不在城市中ณ定居,而偏偏到乡下来种花养草呢?如果对花草有兴趣,在城市๦里照样可以弄一个小花园,何苦一定要住在穷乡๥僻壤里呢?但是,从我有记忆力起,就觉得鹃姨不同于一般女人,自也不能ม用普通的眼光来衡量她了。鹃姨ถ是妈妈唯一的妹妹,但是长得比妈妈好看,妈常说我长得有几分像鹃姨,或者也由于这原因,鹃姨对我也比对弟妹们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