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进是白酒厂的工人，没事总是爱跟同事们喝几杯。如果心情好，喝醉了的情况下，他回到家里会喋喋不休地叨叨，很高兴很兴奋，睡不着觉，不停地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有时候是吹牛，有时候是抱怨。如果他喝醉酒的时候心情不好，那就更糟糕了，酒疯、骂人、摔东西……那是一定的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的妻子都不喜欢，跟他吵过打过——没有什么เ用，——他清醒的时候，不会那样做；他喝糊涂的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而这，就是小小生活的家庭生活。小小没有勇气把这样的家庭亮相于同学之前，她能做的就是像鸵鸟一样的逃避。
这一天的小测验，小小的几何成绩差强人意。放学后，马国云又给她对她在卷子里所犯的错误一一进行分析，小小也很认真地进行倾听、问而后改正。做完了最后一道题，小小歉意地笑：“我很笨吧？总是搞不清在你看来很简单的事情！”马国云偏着头微微地想一想：“是有点笨！……”小小听了，有些微的沮丧ç。马国云看着她笑道：“笨鸟先飞嘛！”小小看着他，鼓起了小嘴，似笑非笑。马国云赶忙道：“你别ี生气，这是我爸常说我的，要我‘笨鸟先飞’。”这样一来小小倒不知说什么好了，良久才低声道：“真是狡猾！”
看到王月亭被两ä旁看热闹的邻居拉走了，陈跃进又急又气，一把把小小甩开，小小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跌倒时撞翻了盛放着辣椒面的混合调料é的盆子，“叮铃哐啷”，辣椒面撒了一地。陈跃进不管不看，一脚踹开门追了出去。又被拉架的邻居给拦住了，大家哄哄劝劝地把他拉走了。
小小正帮助妈妈把每一条萝卜条都沾上调料一层一层地码到เ坛子里。小小对妈妈说：“我觉得萝卜皮这一块最好吃。”妈妈也说：“那是你会吃，萝卜皮是比萝卜肉好吃，因为有咬头。”小小刚想说话，突然听到爸爸问：“月亭，上个月你寄钱给我妈了吗？”王月亭一听见这个话，脸上阴沉了下来，没回答，只是拿筷子夹萝卜条的度快了很多。
小小的爷爷据说是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在村外喝醉了酒，正值十冬腊月的晚上，睡倒在村外，冻死了。陈跃进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劈手就给了王月亭一记耳光。王月亭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跳起来，口中乱ກ骂着，伸出指甲在陈跃进脸上身上乱抓。陈跃进抓住她的头，握着拳头在妻子的头上身上没头没脑地乱打……小小顾不得自己没有穿鞋，跳下床，拼命地把爸爸妈妈往开拉，带着哭腔叫道：“爸爸，爸爸，别打了，别打了，你把妈妈的鼻子打流血了。”但是她身小力弱，根本拉不开，跟着爸妈滚作一团。
陈跃进喝多了酒，脚步不稳，摔倒在地。王月亭抓住陈跃进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陈跃进大叫一声，松开了另一只一直抓着王月亭头的手，王月亭站起来，抓了一件外套，便像屋外跑去。陈跃进跳起来想去拦挡，但是他脚步不稳，又在小小的腿上绊了一下，等他扑出去的时候，王月亭一边哭骂着一边打开院门跑掉了。小小听见爸爸冲到院子里，好像又被什么绊倒了，然后“叮铃哐啷”，好像是自行车倒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人的嚎叫声。
小小的腿被陈跃进追出去的时候给踢了一脚，此时疼的钻心，她听到爸爸在院子里面像一头被打到เ的狼一样的嚎叫声，心里一下子被刺痛了，她哭着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跑到院子里，看到เ爸爸跪倒在自行车旁边用手拍着地，歇斯底里地骂着、嚎着，在这个ฐ漆黑的夜里，显得那么刺耳。小小拉他拉不动，绝望的女孩跪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