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沈归燕抬头看着宫墙边发了嫩芽的柳树，神情恍惚。
文寿山抿唇，叹息一声，点头道：“那便去知会吧。”
“你总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沈归燕轻笑一声：“所以你定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เ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
他在这后宫三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顺当能怀孕到六月的，也多亏燕贵妃自己้懂得藏锋芒，怀着身子谁也没知会，安静在永和宫养着，才有这么稳当的脉象。
青竹那一回，宫里人都知道清嫔是去什么“年年常相见”，不是直直地往皇帝头上扣绿帽子么？
顾朝北轻笑，摆手道：“都下去吧，这宫里都是自己人，哪有人会冒犯燕儿？她可是朕的心头肉，谁人不知？护着都来不及，哪里还能ม欺负了去？”
“宫女叫你堂堂娘娘只身去一个地方，还是守卫最松懈的黄昏时刻，你竟然就去了？”
年太后一向也是不太喜欢人多嘈杂的，皇上竟然请她去用午膳，莫不是太后也信天罚，没好意思放下架子来求她，所以要她过去？
三日？这眼看着都要把罪名扣在沈妃的头上了，为什么还要等三日？
华妃碰也没碰桌上那包东西，低声道：“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敢用在皇上身上，她这哪里是帮本宫，简直是想害死本宫。”
端文边走边看着四周道：“今晚巡ำ逻的人好像很少。”
沈寒露连忙点头，态度好得叫人不忍心多责怪了。伸手想将沈归燕手里的纸拿回去的时候，旁边的许梦蝶却过来了。
沈归燕正站在中间看宫人挂红绸，旁边地上放着的鼓还没人挪动。
想起高锦绣，沈归燕心里轻了轻，抿唇笑道：“不必更衣，就这样吧，我再狼狈的样子，她都已经见过了。”
要是再任性一点，她可以直接说出来。顾朝北说不定还会开心，觉得她在乎他。
芳华嬷嬷皱眉看着她。
沈归燕点头，又问：“她从来没跟人起过冲突么？”
顾朝东微怔，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随即将人环抱过来：“谁不珍惜你了，只是燕儿…毕竟那ว么多年了，我还有些放不下。”
顾朝北抿唇：“没有，朕还记得，当初是在街头看你卖艺，身段极好，所以带回府里的。”
“当皇帝没有想的那么好玩儿，还有，宫里没有一个比你漂亮的。”
旁边的庄妃轻轻吸了口凉气，跟着皇帝站起来，轻声道：“皇上，臣妾的手。”
她今晚是不打算睡的，就算喝了酒，也是睡不着的。心里好多的话，又不能给年太后添堵，就只能折腾别人了。
“要走了？”
顾朝北脸上还带着笑，看着手里的圣旨，当没听见一般。
“法外都要容情，更何况现在他是唯一剩ທ下的皇室血脉。”傅大学士站出来道：“伦常之中，父母高于兄弟。太子杀父在先，顾朝北也不过是报杀父之仇。他既然是皇子，此举就是合情合理，更是情理之中。”
顾朝东淡淡一笑：“她本就不该是富贵花，该是这鸟语花香之ใ中清幽的水仙。”
“怎么样，娘子，惊喜吗？”顾朝北轻声问。
沈归燕温柔地对他小声道：“相公，我不是说你。”
“又去哪里？”韩江雪忍不住问：“你天天总往外跑是为ฦ什么？”
世人都道这宇文将军长鸾凤之威，不忠于帝ຓ，肆意妄为。她怎么瞧着这人却是温和有礼，连小姐今日如此大胆的行为都容下了。
沈归燕一愣，抬眼就见皇后脸上已经是笑得温和：“你回去吧。”
“怪不得娘子要带回来呢，真是可爱。”顾朝北抬头看着沈归燕，勾着唇笑道：“只是年纪小了点儿，不然为夫也可以收了她…嘶！”
这天下被鸾凰霸占得太久，也是时候慢慢拿回来了。
沈归燕坐下来，顾丞相便扫了桌上一圈儿：“都来齐了？”
顾朝北点头：“好啊。”
沈归雅一顿，抿唇道：“将军也该知道，顾家四少爷不学无术，反倒坐了刑部ຖ侍郎之位，相公心里自然不平。加上四少夫人一朝得势，万分嚣张，他心里郁结难安，自然发挥不好。”
北院的下人去知会了沈归雅，沈归雅一路赶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朝东犹如一头暴躁的狮子，在北院主ว屋的门口打转。
沈归燕一愣，继而点头：“没那么疼了。”
“顾朝北上前听封。”
顾朝北没有犹豫，立刻将手里扶着的人塞到了床底下，而后飞快地清理了地上的血迹，打开门去随意将外头路过的丫鬟拉了进来。
顾朝北没怎么照顾过人，嘟囔一声放缓了动作，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再轻轻将药端过来。
宇文长清默默地站在门口，厅里的人目光都在沈归燕和顾ุ朝北身上，还没人注意到他。他看着地上跪着的沈归燕的背影，觉得真是好奇怪的女人，挨这么เ多下板子，旁人看着都疼，她竟然还能跪得端端正正的。
“有什么เ不可以说的？”沈归雅挺了挺自己้的胸，瞥宝扇一眼：“要不是在外头被人打断，换做是在房间里，朝北他一定已经与我颠鸾倒凤了，你信是不信？”
亏她都打算相信他了，竟然还这样胡来。
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也没有什么办法，这天下大部分的兵权都在皇太后手里，他能坐稳这皇位已经是不易。
沈归燕脸上一红，下意识地掐他一把：“你就不会正经些？”
“真可怜。”沈归燕轻轻叹息了一句。
“不了。”沈归燕摇摇头，看着张扬的沈归雅道：“今日公公设宴只是为了让大少爷得学士赏识，旁้人无论是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