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笑道：“唉，可不是，养的是黄羊，脾气确实倔的很，等抓回来，我肯定把它宰了包包子！”
秦鱼雁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裘，按着头顶的狗皮帽，埋头赶着路。
他卖的东西与别人的有些不同，不是什么吃的穿的，而是一些打猎的玩意儿。譬如套索、兽夹、弓弩、矛枪、绳网、猎刀，还有一些收集的野兽粪便，和一些草药；本来还有些野味儿，但想着今年日子难熬就留家里自己吃了，可这剩下却没几个看上眼的。
见铁头摸了过去，秦鱼雁手中ณ已多了两枚铁蒺藜，这玩意跑了城里三四家铁ກ匠铺子才凑够七枚，至于那铁ກ丸倒是不少，都是些边角料，他拿了十三颗，凑了个整。
街边的一条巷子里，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凑在一块儿，正瞧着远去的刀客窃窃私语。
“呱呱、”
“这命不还在么，说后悔还有些早！”
还用说么，那孩子肯定就是铁ກ头。
那刀制形奇特，刀脊笔直，刃口带弧，长约两尺有余，宽不过两ä寸。
结果这一待就是八天。
入目所见，是一捆捆堆好的干柴，这似乎是一间柴房，而他自己，现在正被绑在一根木柱上，五花大绑，像是包成了个粽子。
“哥，咋了？”
秦鱼雁小声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这红狐却在地上来回踱步，步伐轻盈曼妙，灵动快急，一双眼睛则是抬起看着那只耗子，时不时舔舐一下自己้的前爪，优雅极了。
“要不咱们喊人吧？”
可想着想着，他却有点不舒服，只因角落里那个叫刘老鬼的死人正对着他，一张脸在阴影中ณ若隐若现，像是在瞧他，看的人心里发毛。
见他牙关紧咬，浑身疼的直打哆嗦，那ว狱卒青黑的面皮蓦然一绷，抖了抖手里的软鞭，阴恻恻的笑道：“没事儿，你慢慢想，不过这离秋后问斩的日子可不远了！”
这不，街边还有人跪着呢，只见个ฐ衣裳单薄的小姑娘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面前则ท是裹着一张草席，草席里还露出了一双惨白的人脚。
而这片土地上，最为人所熟知的，就是“刀客”。
秦鱼雁紧要着牙关，趴在地上，看着那ว三个纵马而去的刀客，他眼仁泛红，不知是火光映着明眸，还是明眸映着火光，就恍若两点幽幽的寒火，藏匿在寒霜之ใ后。
错不了。
他心中嘶喊着，眼神则是望着那几个ฐ刀客远去方向，只因他已认出了这几个人的穿着装ณ扮，与那老树林里的两具尸体，太过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
果然是冲他来的，这难道就是那“白面虎”手底下的刀客么เ？
他又看看在火焰中化作灰烬的黑店，然后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强忍着头皮发麻，他来到เ了那ว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前，果然，是那个赶车的汉子。
他还未死，却在早在秦鱼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死的看着个他了，眼角流下两行血线，若非亲眼看见，秦鱼雁真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เ残忍的死法。
他的眼皮被割了，舌头被剜ຄ了，连鼻子和耳朵都没了，却还没有死，嘴里发着呜咽，脸上是几个ฐ割出来的血窟窿，火光一映，活像是一只狰狞厉鬼，看的秦鱼雁口干舌燥，手心冒汗，手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如此惨状，倒是让他想起老人曾提及过的一些事情，说是有的刀客杀人，他们会给人先喂一些大烟膏子，那ว是鸦片熬成的膏糊，吃了以后，精神极其亢奋，只要不伤及要害，怎么下刀，那人都还能熬上一段时辰，然后在生不如死中悲鸣惨嚎，直至断气。
不过，这样的杀人手法确实太过缺德残忍，按照老爷子说的，但凡冒出来一个，最后似乎都会被各方绿林豪杰群起而攻之，剿杀个ฐ干净。
眼下，他遇到的，恐怕便是这一类的存在。
看着秦鱼雁，那汉子眼中血泪几没停过，都分不清是泪还是血，外鼓出大半的眼珠满布猩红的血丝，透着哀求与痛苦，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张开嘴里，只剩下一截冒血的舌根，还有一团嚼烂的血肉，含糊不清，呜呜不止。
“噗嗤！”
没有犹豫，秦鱼雁拔出猎刀，直直刺进了他的胸膛，溅出的热血落在了他脸上，顺着嘴角滑落，好不腥咸。
带着一丝感激和解脱，面前的中ณ年汉子慢慢不再动弹，一颗脑袋睁着暗淡下来难以合上的双眼，缓缓向后倚去，直到最后没了气息。
恐怕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竟会死的这般凄惨。
一口带血的唾液ຂ吐在了沙尘上。
秦鱼雁擦拭着脸颊的血迹，但看着面前这具犹有余温，血淋淋的尸体，他终于像是忍不住了，忙一弯腰，张嘴便“哇”的吐了出来，肚子里的食儿瞬间一股脑的全顺着喉咙涌了出来，吐了一地。
这一吐，秦鱼雁直突的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吐的酸水直冒，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没再去看已经冰冷尸体，秦鱼雁抽回了猎刀，又四下，才飞快的离开了这里，他去的方向非是别处，赫然就是那几个刀客离开的地方，并不是想着杀人，而是想着藏身。
对方既然是从北边来的，那沿途肯定都有过搜寻，谁又会想到他却偏偏回来藏在这些地方，相对的便要安全一些，但坏处恐怕就是得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