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所爱在闹市;
哀呼。
会使我消失。
我不知道那些花草真叫什么名字,人们叫他们什么名字。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
且无可朽腐。
白的嘴唇,使之人性茫然,得到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而其自身,则永远沉
浸于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中。
这样,所以,有他们俩裸着全身,捏着利刃,对立于广漠的旷野之上。
他们俩将要拥抱,将要杀戮……
路人们从四面奔来,密密层层地,如槐蚕爬上墙壁,如马蚁要扛鲞头。衣服都
漂亮,手倒空的。然而从四面奔来,而且拼命地伸长脖子,要赏鉴这拥抱或杀戮。
他们已经预觉着事后自己的舌上的汗或血的鲜味。
然而他们俩对立着,在广漠的旷野之ใ上,裸着全身,捏着利刃,然而也不拥抱,
也不杀戮,而且也不见有拥抱或杀戮之ใ意。
他们俩这样地至于永久,圆活的身体,已将干枯,然而毫不见有拥抱或杀戮之
意。
路人们于是乎ๆ无聊;觉得有无聊钻进他们的毛孔,觉得有无聊从他们自己的心
中ณ由毛孔钻出,爬满旷野,又钻进别ี人的毛孔中ณ。他们于是觉得喉舌干燥,脖子也
乏了;终至于面面相觑,慢慢走散;甚而至于居然觉得干枯到失了生趣。
于是只剩下广漠的旷野,而他们俩在其间裸着全身,捏着利刃,干枯地立着;
以死人似的眼光,赏鉴这路人们的干枯,无血的大戮,而永远沉浸于生命的飞扬的
极致的大欢喜中。
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