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了，重新把闯王浑身上下打量眼，看相貌不是等闲之人，论打扮却看不出点阔气，而待人又十分和善，随即说道：
“你还是睡晚上。”
正在这时，司礼监秉笔太监1王承恩拿着个文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御案上。崇祯害怕又有了不好的军情或灾荒，狐疑地问：
“我们如今连孩儿兵和轻伤的将士算在起，能够骑马打仗的不足三百人，还有眷属和重伤号拖累，如何能冲过兰草关到เ商洛带？纵然冲得过去，岂不又要损兵折将？别说要损兵折将，即令全数到达商洛山中ณ也不过三百个ฐ能够作战的人，何济于事！”
“兰芝，你的两脚๐站的不合规矩，叉得太开，怎么会使上力呢？记着：‘丁不丁，八不八，两足相离尺七八。’就是说，两脚站在地上，像‘丁’字不像‘丁’字，像‘八’字不像‘八’字。另外要双膝外分，双臀内吸，腰暗进，胸突出，这样才合乎规矩。”
天还不明，宵禁尚未解除。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献忠部下的岗哨和巡逻小队。献忠直送出城外十里，过了仙人渡浮桥，走到个三岔路口才同客人作别ี。他对尚炯说：
李自成对徐以显拱拱手，随着献忠上楼了。徐以显小声对春兰说：
在酒席上，献忠告诉徐以显，从前白文选在庐州中ณ了炮伤，伤势极重。多亏尚神仙用药把他麻醉，取出来折断的那根锁骨，用同样长短的狗腿骨放在原处。过了两个ฐ月，他又能骑马打仗，像平日样。听了这个故事，徐以显连称：“神医！神医！真是神医！”但是医生尚炯却心中ณ很不舒服。不知何故他们都不提迎接闯王的事，暗想着刘宗敏等都不愿闯王冒风险前来谷城，看起来他们是对了。
“我回来趟，听听林铭球来有什么事。晚饭后再去，因为明天五更要出发演习。”
“郝摇旗原不是咱们老八队的人，我不能ม拿他同你们样看待。如今咱们打了大败仗，日子十分艰苦，还要加紧操练，还要严厉军纪。郝摇旗同他的手下将士受不了，愿意离开，就让他们离开吧。我此刻心中ณ有事，许多话不能详细对你们谈，事后你们会明白的。”
切有利于重振旗鼓的措施ๅ，只要李自成想到，告诉了刘宗敏，或是宗敏自己้想到เ的，得到了自成同意，都雷厉风行地做。几位大将除郝摇旗外都很尊重宗敏，能够同心协力做事，至于般将校中即令有不卖劲的，也因为ฦ害怕军令森严，都不敢稍有松懈า。
刘ถ宗敏和周围的人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战马全不卸鞍，只把肚带松松，好让它们吃饱。人不解甲，并且把马缰挽在胳膊上，以备万。自成叫大家安心睡觉，他同两个没有挂彩的亲兵轮流放哨，他坐到二更时候，把亲兵李强唤醒，他才睡觉。但李强也实在疲困，坐不到个ฐ更次，便不由自己的意，头栽，靠在树根上睡熟了。
高夫人胸有成竹地说：“虽然人少，必须分作两路。”
这位幕僚今天连这首诗已经写了四首七言绝句，歌颂孙传庭的战功，都是用十真韵，颇得孙传庭的称赏。看了这首诗，孙传庭更加高兴，以手击案，连声叫好。其余的幕僚们跟着叫好，摇头摆脑地评论着这后句写得如何恰切和得体。孙传庭把这首诗重吟遍，说道：
“可惜你的计策只行了半，还有半没有拿出来，已经布置好要活捉翻山鹞，万捉不注活的也要把他乱箭射死，可是他今日没有露面，不知何故。”
“你们都宽心吧，咱们的前队已经打了大胜仗，后队也马上要打胜啦。”
弟兄们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仅笑他是好人，回答得好，也笑他那么爱说黑话。原来本地杆子和各地农民队伍中都有许多词汇是犯忌讳的，用另外创造的词汇代替，代代流传下来，叫做黑话。例如路和败露的露字同音，说成条子，带路的向导叫做带条子的；饭和犯同音，说成瓤子，而吃饭就叫做填瓤子；鸡和急同音，鸡子说成尖嘴子，鸡叫说成尖嘴子放气；鸭和押同音，鸭子说成扁嘴子。又有些词汇并不为ฦ声音不吉利，也用另外的词汇代替，例如把狗说成皮子，狗叫说成皮子炸；小河说成带子；桥说成孔子等等，非常多，前类词汇忌讳较严å，后类可以马虎。李自成的农民军早ຉ已“正规化”，不大讲究这种忌讳；尤其自成和他的左ุ右将领，更少忌讳。如果他们有时也把路说成条子，那不过是顺应下级弟兄们的习惯罢了。驼背老头以为闯王的人马也像别家的人马样说话有许多忌讳，尤其在这样危险时候，说话更得特别留神，不可“放快”1，所以他特别谨慎。听见大家都在笑，他始而奇怪，继而在心里说：
堂屋中的空气立刻热闹起来，大将们纷纷说出自己้的意见。有人赞同刘ถ宗敏的计策，有人不同意。不同意的理由是如今追在背后的不但是曹变蛟，而且增加了贺人龙和左光先，共有万多人，实力很厚。况且自从翻山鹞1投降贺人龙之后，对贺人龙也不得不多加小心。再说，曹变蛟也不是个ฐ粗心大意的家伙。他作战同他的叔父曹文诏2๐样勇猛，可是比曹文诏乖觉得多。即使曹变蛟会疏忽大意，周山也会提醒他。闯王在洮州在阶州在城固附近，几次想设下埋伏消灭追兵，不是曹变蛟自个儿有提防，就是给周山识破了。但主张来个ฐ回马枪的人们坚持自己的理由，认为与其明日前有孙传庭以逸待劳，后有追兵，腹背同时作战，不如先下手，能占点便宜总有好处。
“恩师所虑极是。不过门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