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菲扑哧笑起来，“佛祖菩萨，听听你在说什么？”
画面又一转换，她背着阿爹给她做的弓箭，跟着阿爹在林中穿梭，搜寻着那一只白鹿。阿爹告诉她，那只鹿就在南方，高山上有密林和草原，鹿群结伴出没，唯独这只鹿独行。它是个王者，孤傲狡黠，精明警惕，最难以捕捉它。但是一旦得到了它，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刘玉锦越发伤心，拿湿帕子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你倒会给我耍油头。”崔熙俊拿马鞭敲了敲他的头，还是拗不过那小娘子不住嚷嚷，道，“鄙人免贵姓崔。先走一步，娘子保重。”
随从不再多言。
丹菲从未说过自己้身上有钱，但是她算准了刘玉锦不可能空着手。果真，刘ถ玉锦身上也有刘ถ百万塞给她的一把银票，她被丹ล菲一审问，就十分老实地把钱交了出来。丹菲一数，竟然有三千两之巨，还有地契若干。她只兑了五十两银子做零用，其他的都让刘玉锦自己收好了。
掌柜的也看得出这位郎君身份不凡，亲自给他们添茶送菜，套近乎道：“郎君可是要去秦关？从这里沿着官道再走半日，入夜就能到秦关了。只是最近风声紧，都说瓦茨要来了，要闭关。郎君看样子也不是本地人，不如早些过了关，回去与家人团聚的好。”
红菱听到熟ງ悉的同伴的名字，似有感应一般，轻轻晃动了一下脑袋。
段宁江的乳母见不得自家娇贵的女郎对着别ี人如此伏低做小，接替了段宁江的话，说道：“女郎好人有好报，我们段家定是不会忘了二位的大恩大德的。如今各处官道上都是瓦茨人，往南走也不安全，只好进了山。两位女郎也是要朝南走吧？那ว正好可以彼此做个伴。毕竟深山老林的，野兽出没，人多才更安全。”
“阿菲，会不会有狼？”刘玉锦提心吊胆地问。
刘ถ玉锦把陈氏那日的话都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我们被困后，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幸好阿菲在城外。’……她一直最挂念你。”
两人走走听听，午后才进了山。山里因为ฦ有树木，雪要薄许多，行路终于轻松了。只是这轻松是相对丹菲而言的。她在林中ณ健步如飞，刘玉锦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时不时被地上的树根断枝绊倒，跌得眼冒金星，浑身没有一处不疼。
你杀了人！
汉子仰头哈哈笑，“好一匹胭脂马，还会撩蹶子呢！大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回头等我兄弟来了，我们一起好好疼你……”
曹丹ล菲变了，或是她本就如此？刘玉锦这颗才经历了灭门大难的脑แ子实在反应不过来，于是只有又哭了起来。
丹菲深吸了一口气，把刘百万的遗体拖进了后院，和陈氏并放在一起，然后去柴房里找锄头。
这一场烧杀持续了整整两日，大火也烧足了两日。夜晚，天空都被蕲州城的大火点亮，天空呈现出丹菲梦中见过的那ว种血腥的红色。
李家人依依不舍地赶着牛车离开了村子。和他们一起背井离乡投奔亲戚的，还有村里好几户人家。战争带来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不过大部分人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他们都觉得援军很快就会到来，蕲州之围会解决，以往的生活还会回来。
“阿爹！”丹菲欣喜若狂地回过头去。
留在原地并不安全。丹菲把匕首别回小腿上，想了想，又把砍下的箭羽捡了起来。握在手中。然后她咬紧了牙，顺着红菱的蹄印寻找而去。
丹ล菲浑浑噩噩地下了山，找着了在林中等她的红菱。马儿温顺ิ地看着她，打了一个响鼻，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丹菲绷了半日的神经这才松了些，心中越发恐惧，终于像个普通的十四岁女孩一样，抱着马脖子掉下了眼泪。
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冰冷锐痛，那ว些碎雪钻进衣领，很快融化成水，顺着脖ๆ颈流下，再被寒风一吹，冷气浸ฤ入，冷得人止不住颤栗。
曹丹菲正从井里打了水，在收拾屋子，见李娘子来了，热情地把人迎了进来。李柱红着脸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就挑着柴火去烧炕。
女子朝他嫣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大好姻缘，都比不过你呀。我若不来和亲，今生怕都不会遇见你了吧，七郎？”
曹丹ล菲低低应了一声。
“快进来！”陈氏神色一亮，对刘ถ老爷道，“今年分年货和送礼ึ也是由这两ä个孩子打点的。庄子上昨日才把年货送来，她们今日就分好了。老爷随妾身好生瞧瞧，看这两个孩子分得好不好？”
瓦茨汉子哈哈大笑起来，抚掌道：“好箭法！小娘子果真好箭法！在下佩服！”说罢，认真地朝曹丹菲鞠躬作揖，“在下先前唐突了，还请小娘子不要在意才是。”
曹丹菲惊愕，一时没有说话。眼前这个汉子，就是前些日子在大街上因马而起争执的那个瓦茨人。万万没想到两ä人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卫家也是大姓之家，身份比段宁江略低一点，但也是蕲州城里领ๆ头的官家千金。刘玉锦和曹丹菲平日在女学里可没少受两ä人排挤。
“阿兄你坏！”段宁江红着脸娇嗔了一声，砰地拉上了牛车的小门。
刘ถ玉锦巴不得不用听说教，卷着账本拉着曹丹菲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