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痕迹地加了码,嗓音依旧稳重,字里行间皆是把一切掌控在手里的冷静,“这里是医院,门外又都是你爸妈的人,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他说到这里时,嘴角勾起半分嘲弄的弧线,“你该不会连一个病号都害怕?”
门外的保镖见了是他,眉头皱得老高。
他抄了潘西公爵的家,潘西家的直系亲属全部因此遭殃,连带着家里的保镖、佣人一起,统统卖去了非洲矿场当矿奴,并且除了籍贯,没收了护照,也就相当于,一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她欠别人的……”lancelot喃喃。
他看她的眼神很深。
lancelot继续道:“你在我手里,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你要知道,他现在浑身都是伤,你爸妈派来的人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留แ,招招都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撑多久?”
寒风飒飒而过,山崖上寸草不生。
“你们潘西家的事自己解决。”陆仰止单手持枪,目光沉滞,一字一字道,“别扯上她,否则我让你们用一辈子来后悔今天发生的一切。”
唐言蹊瞧着窗外的树林、草丛倒退消失在视野中,疑惑开口:“去哪?”
熟悉到,怎么เ看怎么觉得可笑。
江姗摩挲着茶杯,眯眸望着从百叶窗里透进来的光亮,红唇动了动,“他已经走了?”
就像是以局外人的方式见证着自己的凋零谢败,连这一刻的冷静都变得诡异非常。
唐言蹊皱眉,“他不是来杀你的?”
陆仰止眉头一蹙,没再理会她,而是望向宋井,以只有二人能懂的语言道:“我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
这里最紧张的人好像就是陆总了,他怎么还去安慰旁人呢?
“乔伊。”lance很快收回视线,走到她旁边,为她夹了一片火腿到เ盘子里,“这里没有你平常吃的牌子,只有这种应该还比较对你口味,要不要点沙拉酱?还是像往常一样喝酸奶?”
山庄的餐厅就设在酒店后花园里,装潢雅致,有奇石异树、山涧清泉,晨起时空气里温度偏低,水面上还浮动着淡淡的青烟。
“是我,小姐。”年轻女孩的声音,“圣座让我来给您送点安眠的茶,还让我转告您,这两天只能ม先停药了。”
和她有同样疑问的还有潘西公爵和潘西家的大少爷,两人面面相觑,似乎还要再开口说什么。
刚才圣座说要让伯爵小姐亲自挑选一位心怡的对象上山,所有人都明白这话背后蕴藏的巨เ大机会——伯爵小姐向来神秘,如果能借着这两三天共同狩猎的时间深入发展一下,那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便宜了。
现在好歹是圆润了些,气色也好了不少。
她对他,就只剩下,久仰、幸会,这四个字了吗。
江姗直奔他而来,慑人的怒火全都写在脸上,“谁给你的胆子!”
手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您说的也是,毕竟当年他为了孟小姐,能把怀着孕的傅靖笙一个人丢在雪山里。”
不远处有个身穿中世纪罗马传统马服的高大男ç人迎了上去,那人暗金色的头发,祖母绿色的瞳孔是连西方都很少见的色泽,五官俊美如削,薄唇边哪怕沾染着笑意,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霍无舟把水喂到他唇畔,还是一脸冷漠,手指微末的颤抖却泄露了他此刻心情的波澜,“她……”镜片后方的眸色深邃下去,“你想知道她在哪,就快点好起来,她遇到了些麻烦,身边正需要个人。”
唐言蹊在众人的目光中,扣动扳机,食指却仿佛僵住了,不停地打颤。
他的自以为是,险些害死了她。
唯有陆仰止,沉峻的眉峰忽而在这死寂般的空气里轻轻一动,低笑,“不止这样吧。”
陆远菱像是彻底被人抽去了灵魂,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陆仰止蹙眉,倒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坦白道:“我没打算这么做。”
唐言蹊呆滞地望着他。
陆仰止在后面的车里肝胆俱裂。
……
在他眼里,她大概和那些站街的小姐、夜总会的公主,没什么区别了吧。
疼,剧烈的疼,疼得她汗如雨下。
她本想说,那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去吧。
脑子里不期然又回忆起墨岚那天在地牢里对她的警告:
他这一句话含威แ不露,陆远菱却听出了其中裸的威胁,“你不用拿爷爷来压我。”她道,“我已经告诉爷爷你们把清时救出来了,等她的情况稍微稳定我立马就带她回国医治,绝对不多留一秒钟。”
可是这一见,倒也没多特别。
在屋里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情暧昧。
低头的瞬间怦然心动,大概这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自从她所谓的“父母”来了之后,她的脸色就越来越差了。
厉东庭的手掌在无人可见处攥紧,不动如山地应下:“是。”
那么感情上呢?
他心底对她的感情恐怕比陆仰止更加复杂一些——
他吻上她的额头,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男人心里痛怒不已,手劲更大,“别躲我。”
那惨象更加刺๐激了墨岚,如果不是出门匆忙没有带枪,他恨不得现在就一枪毙了陆仰止。
她跪在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面前,目光空洞平淡。
她竟然,帮他当了一枪。
墨岚看了他一眼,“小心。”
唐言蹊明明已经没得狡辩了,陆仰止却自己放弃了质问。
这段路,大约三十米,毫无屏障。
霍无舟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披着外套的女人坐在轮椅上,海拔比他们这群男人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