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果然都喜欢想当年,天帝自是又与寻常老儿不同,喜欢大半夜里想当年,虽然我与他不大熟悉,但照昨日凤凰所说我有那么丁点可能与这老儿有点关系,我便勉为其难掐了瞌睡虫儿作兴致勃勃状专注聆听,不过这个“九万年前”着实让我悲了悲,想来这故事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了。
头顶凤凰轻轻笑了一声,莲心茶一般含了丝苦涩,“旭ຓ凤岂非不知事理之人。现下既ຂ通晓我和锦觅的关系,断不会带累于她。”
闻言,扑哧君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豪言壮语道:“如此,我们这就去双修吧!”
“你这僻野精灵,大殿之上满口浑言!我天家脸面岂容你妄语相污!”天后一掌拍向桌面,勃然而起,“雷公!电å母!”
水神愣愣瞧着我,面前白玉耳杯跌碎成几瓣,十分心酸地躺在一滩酒渍中ณ,映得水神泉水般的眼中亦是一派心酸。一旁,端庄的风神揣着端庄的好奇亦打量着我。
我们花界从没有这许多规矩,是以我此番垂头垂久ื了不免有些血脉不畅,将将要坐下却觉脚下步履一阵虚浮,底盘没掌稳,一歪歪进了身边眼疾手快的扑哧君臂弯里,待我坐正身子稳定身姿ู,一抬头,没瞧清天帝天后,倒是一眼正对上凤凰一双细长凤眼。
我看了看四周相互攀谈拉家常的神仙,没有半只认得,也罢,留แ着这水妖权且作个伴。
呃……我转身凑近小鱼仙倌,低声问道:“莫不是我抢了她们的先?”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这残局便走完了,我险险胜得两子,不免有些风和日丽,对小鱼仙倌道:“今日我作席面,请润玉仙倌去那市井小店用早膳可好?昨日里我赌赢的那些黄白之物听闻在凡间很是好用,吃穿用度皆可买,官爵之位亦可买,便是老婆孩子据说也是可以买的。只是润玉仙倌已然订了亲,不然倒可买个ฐ凡人老婆请请你。可惜了,可惜了!”我啧啧一叹。
凤凰呼吸绵长,双目紧闭,神态静谧。
“嗯?~”凤凰眼风斜ฒ斜扫了小土地一把,拉了个长长的尾音,“本神孤陋寡闻,听闻有个什么‘人生四大乐่事’,却不知是什么?”
除却凤凰,这厅中只余我和土地仙没有动弹,我不动,是因着这火不过是把普通的火尚且伤不着我,何况凤凰那ว眼神正摄着我叫我不敢动弹,土地仙不动,是俨然会周公去了,不过,我以为他这般半眯了眼装ณ睡实在装得不甚地道。
且说这土地仙趁着酒劲带着我七拐八弯绕到了一个小铺面跟前,这铺面左ุ右看着不过是个ฐ卖布匹的小店,入得店后,土地仙开口冲那掌柜问道:“不知这里可有新า鲜的鱼儿卖?”
“哪里哪里!”我拍拍座下小魇兽假意客气了一番,“只是……只是夜神可否莫要将我送回水镜?锦觅若在大殿下的璇玑宫中叨扰几日不知妥否?”
丁香小芳主ว一声嗤笑,“天家之人皆薄幸,你可知几万年前一个神仙与你说过同样的话?结果又是如何?所谓‘一往情深’梦醒不过是个弥天大谎。”
“你出走水镜百年均住在天界栖梧宫内?”
万年,女孩儿长成了婷婷少女,小童变作了毓秀少年郎。
我晓得他揶揄我,但是我们作果子的不能和一只鸟儿一般见识,便大度地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三百年修为吧。”
妖怪双目圆睁,凝神放针仍欲殊死一搏,凤凰手指一捻将一枚火印弹贴至他的印堂上,那妖怪“吱”地一声叫唤便现了原形,又缩成我初ม见时的闭眼小耗子模样。
呃~原来不是报仇来的……我不免大为ฦ扫兴。
“后来?后来岸边追来了个锦衣公子,急急将那ว姑娘手上的水打翻入地,两ä人一番争执后,那ว姑娘竟纵身一跃要跳入忘川,那锦衣公子着了急,发了疯般将那ว姑娘拦回来,之ใ后两人便齐齐消失没了踪影。”
我想了想,这话应是和我说的,便答道:“正是。”
“鸡仔亦属鸟族,是以,断粮少食,如今能长成鸽子般大小已经很是争气努力了。”
他却眉间一蹙,勾起长长的眼尾望向我,“怎的?不愿意?”
小仙姑又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下后彻底没再把头抬起来。
我心念一动,腆了脸找那凤凰想求他渡些灵力与我,他不允。
我如实照做,方才发现原先的疼痛之ใ感已๐全无,只是灵力似乎比原来还要弱上许多,大恸。
一枚炆火小炖,一枚大火煎炒。朱雀卵滋味果然不一般,些许鸡蛋的稚嫩中透着一股鸭蛋的芬芳,入口后又泛起一缕鹌鹑蛋的青涩,甚合我意,多添了两碗饭。
呃,“情”是个什么物件?罢了,但凡和提升仙力无关的事情,我太半都没有兴趣。
趁它抚掌之ใ际,我迅捷地收回自己被它握住的手,放在鼻下嗅了嗅。
他似笑非笑抱了手问我:“哦?不知恩公想要我如何报答?”
看他两片薄唇在我面前一张一合,我突然想起老胡的话:“你我这样的果子精、果子仙本就稀少,没得一出去便要被吃了。”我颤巍巍地闭上眼睛,老胡啊老胡,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如今尚未出得水镜便要被只乌鸦给填了肚子,且容我先行一步。
“哎呀呀,小桃桃这是中ณ了什么魔怔,外面哪里有意趣,危险得紧危险得紧。你我这样的果子精、果子仙本就稀少,没得一出去便要被吃了。”
“是!属下恭贺少神锦觅临世!”二十四花主再次盈盈拜下。
我抬头,果然又大又黑一滩云正从天边风驰电å掣地聚拢,庄重地压在了我们的正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