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理心里那一点羡慕原本是隐隐约约的,现在梁霈文的事情被他抬出来仔细想了想,那羡慕就一下子暴涨开来,“啵”的一声,像荷花苞绽开了花瓣,原本鼓鼓囊囊的一小颗花朵,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破开万难地散了开来。
急得简直快要掉起头发,骆有康对着顾浴洋呜咽了一下午,顾ุ浴洋最后头疼地回去,他是来安慰骆有康的,想不到自己被他哭得几乎需要找人安慰,真是要命。
可是,丰盛的大餐后面可张着一张狼嘴。
自然被刘理阻止了。
刘理依然低着头:“没。”
老包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小刘,你走路发个ฐ声好不好。”
刘理把信叠起来,放到缝纫机边上,然后他想了许久,终于想起了刚从报纸上看到的那个新า词。
这个ฐ就比公共痰盂还要难解释了,刘ถ理苦恼地抓耳挠腮了一会,说:“只生一个孩子,家里好养一点。”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裁缝铺子,十六平米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工作桌、一部缝纫机还有一张木板床,床上方แ挂着几件衣服,三件成衣,三件半成品,那都是给学校里的老师们做的。
顾ุ浴洋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笑,抓住刘理一只袖子,下巴朝客厅某个方แ向指指,刘理往那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有些胖胖的年轻人匆匆收回的视线。
“看到没?那边站着的是我四叔一家,不知道又在说我什么เ坏话,那个胖胖的是四叔家的儿子,一点用处都没有,不会读书又不会做事,甚至连点爱好都没有,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有空就跟他爸学怎么算计人。”顾ุ浴洋冷冷地笑,笑容透出阴狠来。
刘ถ理看顾浴洋这样的表情,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拉住顾ุ浴洋的手,顾浴洋往那ว边看了许久,重新า低头时表情重新柔和了:“不说他们了,开席了,我们去吃饭吧。”
顾家这次宴席,看着声势大,其实请的人不是很多,有些人没受到邀请的,过来送了礼物便匆匆离开了,所以只是看着人来人往很热闹罢了,顾家的客厅和花园最后只摆起了八张大圆桌,每张桌子也只能坐十个人而已。
刘理跟着顾浴洋坐在客厅的主ว桌上,这张桌子除了顾浴ภ洋和他爷爷、爸爸还有妈妈外,还有梁蔓、刘理、泪痣二叔,和另外三个ฐ中年男人,大概都是顾ุ浴洋的堂叔。
虽然泪痣二叔腔调散漫,但刘理对他印象不坏,坐在梁蔓和二叔之间,刘理倒挺有安全感的。
顾方แ南苍老却矍铄的眼里闪着光,四下一看,大概顾ุ浴洋跟他提过刘理了,只对刘理微微颔首,便问道:“你们二爷爷呢?”
“二爷爷一定要抱着小玲喂饭,不肯和我们坐。”顾浴洋乖๔巧地回答。
顾方南两ä个ฐ弟弟,死了一个最小的,剩下的一个年纪大了,看什么都不舒心,只有抱着最小的孙女时才显得特别高兴。
顾方南点点头,宣布开席。
早憋了许久的刘理,因为不太好意思开场就直接去夹桌子中间的鸡腿,只能先从面前的皮蛋拌豆腐开始吃起,吃相难得斯ั文。
中式宴席,讲究的就是热闹,顾家虽然住西式别墅,还是道地中国人,大家吃吃喝喝,又说说笑笑,热闹开心。
刘理对席面上的话语充耳不闻,专心地吃了豆腐吃白菜,吃了白菜吃虾米,最后终于觉得铺垫得差不多,夹了一个鸡腿吃。
这是有钱人家的宴会,要吃什么没有,餐盘流水一般端上来,道道都带荤,刘理吃到后面开心得满嘴油光,整颗心扑到桌面上,眼里精光一片。
这个时候,他倒是什么都不紧ู张了。
忽然有双筷子落到刘理碗里,给他放下一片火腿。
刘理诧异地抬头,下巴边还沾了片小葱,周围人忍俊不禁,都笑出声来,刘理浑然不知,看向筷子的主人——顾ุ浴洋的妈妈。
脸就红了,比他桌前的螃蟹壳还要红。
一吃饭,就什么都忘了。
许语博笑眯眯,笑的和顾浴洋简直一摸一样。
看起来她倒似乎没要责怪刘理没头没脑的胡吃海喝,刘理有点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顾浴洋,应该喜气洋洋的小寿星,却是皱着眉,看都不看刘理一眼。
得不到提示,刘理只好重新看向许语博。
“刚才喊你两声了,都没听到。”许语博说,表情慈爱非常。
刘理真是吃的什么都忘记了,要说除了做衣服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刘理集中注意力了,那大概只有吃了。
莫可奈何的,刘理只好点点头,泪痣二叔好心地给刘理揩掉了下巴上的葱。
“刚才说的你也没听到吧?”许语博又说。
刘理依然点头。
周围人便发出一声理解的善意的笑,大概大家都觉得刘理挺有趣的,只有顾ุ浴洋还是冰着脸孔,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