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这边来!”人群里一个小媳妇眼尖,看见她们一边招手一边喊起来。
孟大坐起来,虽然头不晕,可身上到底不似平常有劲。
大伯的药不见了,她身上的铜板又所剩无几,眼下该怎么办?
豆花闻言红着脸,半晌才支吾出一句,“早早晚晚的事,拿着吧。”说罢急叨叨跑了。
胖婶也不多留她,立马起来拾掇拾掇往李寡妇家去。不到เ一炷香的功夫,孟大捉到的那条蛇有灵性,无缘的人碰了会遭殃的事传的全村皆知。她的鼻子还特别ี灵,很快就猜中黑六就是那个妄想偷蛇的人,编的故事比说书还精彩。
“大伯,你在外面吗?”她摸黑下地,靸着鞋子往门口瞧,不敢贸然出去。
“怎么又跑来个小丫头在门口哭,真真是让人心烦。”陈安瞥了孟大一眼。
“我进来抱柴火烧火。”她低垂着头,小声回着。
中间被簇拥着的人就是陈家村的村长,他个子不高,微胖,一撇八字胡,眼睛不大总是眯缝着像是在笑,天生带着三分人缘。
孟朵重获新生,可孟家老二却再也睁不开眼睛。上一世她流了太多的眼泪,可最终还是含恨冤枉死。她算是想明白了,人死如灯灭,把活人照顾好了最重要。
孟朵听了淡淡地回道:“没什么เ苦命不苦命的,不过是过日子,怎么都是一辈子。”经过重生,原本稚嫩混沌的孟朵多了些了悟。
“真的?”四丫听了馋的直流口水,往常孟老大捉蛇回来都要拿到镇上去卖,想来是这条蛇太大,才想着自家人开开荤。他们家上次吃肉是在过年的时候,每个ฐ人才分了三四块。那味道,现在想起来还让人直咽唾沫。
随着孟朵越长越水灵,几个痞子越不安分,还有胆子大的半夜翻墙进来。孟老大怒了,拿着洋镐把子出去就打,把人打残废被投了大牢。
“没,二嫂去洗衣裳掉进河里了。”三春觑着孟大的脸色回着。
孟大闻言略皱眉头,孟朵忙说是失足掉进去,不过湿了裤子,没事。
看着她眼神闪烁,孟大欲言又止。初冬的夜来得特别快,吃罢饭就看不见人影。孟朵借着月光做了一会儿活计,眼睛酸看不真亮只好停下。
“大伯,我有话想跟你说。”她瞧见四丫睡得香甜,帘子那边传来三春的呼噜,这才轻声说道。
孟大一直没睡,听见这话坐起来,“是不是生什么เ事了?”
“嗯。”她答应着,“豆花她娘要把她送给镇上的王老爷做妾!”
孟大听了眉头紧锁,半晌都没言语。
孟朵咬了咬嘴唇,又说道:“豆花命苦,爹不疼娘不爱,她才十六岁,王老爷都快做她爷爷了,真是造孽!要是有人去她家里提亲……大伯,你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要不……”
“胡说!”孟大猛地喝了一声,倒把孟朵唬得不敢言语。在她的印象中,大伯从来没过脾ຆ气,看样子今个是真得被惹怒了。
似乎ๆ感觉到孟朵被吓到了,孟大深呼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咱们家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娶媳妇。况且二弟头脚๐刚走,没有做大哥的后脚就着急成家的道理!豆花的事我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可实在是无能为ฦ力……”
“大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们家不是讲究繁文缛节的情况,二哥若是地下有知,想来也是愿意你赶紧ู娶媳妇,好为孟家延续香火。”孟朵打断了他的话,“豆花不是个嫌贫爱富之人,吃糠咽菜她心里愿意!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只要有人在,什么都不是问题。大伯,这家里没个大嫂,出出进进确实不方便。难得豆花知根知底,又不嫌弃咱们家穷,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她或许不嫌弃,可她娘呢?谁又肯给咱们去说合?”孟大轻声说着,“你睡吧,我再想想。豆花是个好姑娘,应该过好日子。”
第二天孟朵醒来,现孟大不在屋子里。等到她做好了饭菜,站在院门口张望了半晌才看见孟大的身影。
“肖强答应去豆花家提亲,他们年纪相当,肖强是个踏实人,这门亲事挺好。”他满脸释然的说着。
孟朵听了在脑子里回忆着,恍惚记得有这么เ一号人。他父母早亡,留下三间大瓦房,还有十多亩的田地,人本分能干就是寒碜了些。小个不高,一脸的麻子,见人也不会说个奉承话,不过过日子是好手。
虽说模样不能吃不能嚼,豆花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她心里中意的是大伯,不光光是为了摆脱做妾的命运。大伯是压根不明白对豆花无意,还是碍于种种限制,孟朵不得而知。
看着大伯轻快的模样,孟朵还能说什么?只希望豆花娘看中ณ肖强的条件,别把豆花往火坑里推。
还不等他们吃完早饭,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有人求饶似乎还有豆花娘怒骂的动静。
“好你个麻子强,竟然癞蛤瘼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德行,竟敢到老娘家里提亲!”豆花娘举着鸡毛掸子扯着肖强的脖领子一顿打。
肖强挣脱开跑过来,看见孟大出院子,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躲在他身后。
“白婶,有什么เ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孟大出言相劝,胖婶探头出来瞧,远处又过来几个街坊邻居。